這種場合對王鐵爪震撼很大,但冷靜地想了一想,“這是他的圈子嗎?無非是梁總勉強把他拉入這個圈子。”活動結束以後,梁總讓王鐵爪回家看看,已經有好長時間沒回家了,免得家裏人惦念。王鐵爪感激梁總的細心和用心,他不想回家,要求和桂總一起回青城。他不知道這是在和梁總賭氣還是想證明自己對這份工作的熱愛。


    回到青城王鐵爪沒有和桂總回分公司,而是步行往第一人民醫院走。桂總知道王鐵爪心裏有壓力,也就隨他去了。


    王鐵爪的確有壓力需要紓解,但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一個人能夠推心置腹地坦誠交流。他隻好自己嚐試著療愈個人的心病,這樣成本最低、風險最小。


    梁總在關鍵時刻拉了他一把,這說明梁總是知道王鐵爪內心苦悶的,他在雲端俯視著芸芸眾生,自己當然逃不過他的眼睛。即使把王鐵爪強行拉入這個龐大的飯圈,兩個人內心的隔閡已經產生,想要無縫銜接就很難了。


    從此王鐵爪不可能和梁總交心,最好的結局是不背叛“藍天物業”。不過從今往後王鐵爪在語言和行為上會更貼近梁總,但他知道這些都是假的,在風平浪靜的時候永遠是這種狀態,但暴風雨來了以後,結果就很難預料啦。


    王鐵爪需要這份工作,不僅僅為了錢。既然選擇了自主擇業就應該想到路上的艱辛,他在想一個問題,這條路還能走多久,如果出現了變故下一步怎麽選擇?


    今夜注定是個不眠之夜,天上下起了雨夾雪,恐怕晚上氣溫降下來以後會下雪。他給辦公室打電話看看誰值班,已經接近午夜了不好給高麗打電話,人家離婚了一個人獨居,這個時間打電話容易產生誤解。


    正好是秦四虎值班,他告訴秦四虎讓各部門的夜班員工準備好掃雪的工具,明天早上可能有積雪。秦四虎回複說今天下午高麗經理已經通知各部門了,一切準備就緒。王鐵爪很滿意,多好的職工啊,自己剛想到他們已經做到了。


    二零零二年的第一場雪,比往年來得稍晚一些,天剛蒙蒙亮,天上已經飄起了鵝毛大雪,北風裹挾著大雪籠罩著第一人民醫院。院子裏已經有幾個黑影在掃雪,接著黑影越來越多。院子裏的燈光在風雪之下顯得很昏暗,黑影們幾乎看不清彼此的臉。


    師捷副院長也在大雪來臨之前趕回了青城,歐陽玉茹看到天氣預報說今天有大雪,就叫醒師捷讓他趕緊往回走,不然雪下起來高速就封路了,要等好幾天才能回青城。


    師捷副院長不敢怠慢,趕緊趁著雪還沒下起來就往青城趕。雖然他不管掃雪的事,但作為醫院領導在醫院需要的時候理應站在自己的崗位上。


    他看見王鐵爪正在和夜班的員工掃雪,內心很感動,這些人不管心裏多麽不高興,從來不拿工作說事。這才是軍人的作風,這才是一個領導應該有的氣質和擔當。


    說實話上次他到物業辦公室,探討王鐵爪為什麽沒當成王總,表麵上是對王鐵爪的關心,實際上他也在尋找自己的短板。任何事隔心不隔理,王鐵爪經曆的,如果自己不加思考遲早也要經曆。


    一個企業的老總尚且這麽敏感,何況體製內呐?文得君院長為什麽和他若即若離,不敢重用自己,難道自己身上沒有王鐵爪的“症狀”嗎?


    這次石門聚餐本來沒人邀請他,是他在和歐陽玉茹通話中偶爾得知的這個重要信息。要是在以前他就忽略啦,但經曆了這麽多的事情以後,他明白了一個人的能力很重要,但不是唯一的,沒人會因為你的能力而重視你。王鐵爪的遭遇就在眼前,一個大公司還不能折射整個社會嗎?


    他要當“一把手”,要繼續完成他和歐陽玉茹共同構建的醫院改革的大業,不能等、不能隻是期待,要進行有效的行動。


    他在朦朧的燈光下找到了王鐵爪,他要把王鐵爪當成自己的影子,他要認真地跟蹤、剖析這個案例。王鐵爪見到師捷副院長,把手中的掃把遞給他。師捷副院長隻是一怔馬上就接過了掃把,和員工一起掃了起來。王鐵爪立即掏出數碼相機按動了快門,他要留下師捷副院長的光輝形象。石門聚餐他已經看出來師捷副院長的實力,他的背景是鐵背景,不是一個文得君院長能夠擋得住的。就是何局長也不能隨便和省廳領導聚餐呀,可見歐陽家族的實力是非凡的。


    隻要跟上師捷副院長就有安全保障,至少進退自如。


    王鐵爪拍完照以後,迅速就搶過了師捷副院長手中的掃把,他可不能讓領導在風雪中幹這種活。


    天亮了醫院職工陸續來上班,當他們看到醫院已經沒有積雪了,從心眼兒裏感激物業公司。都是人,在他們還在夢鄉時,物業員工已經開始掃雪了。


    也有一個壞消息,一上班兒高麗經理就急匆匆地來到辦公室,告訴王鐵爪經理,有一個員工上班走的急,路上摔倒了。急診科長初步認定小腿骨折,還要看拍片兒的結果。


    王鐵爪並沒訓斥高麗經理,因為周總走了,這些問題桂總不會為難項目的,都是正常的傷病。


    他讓劉媛媛通知各部門,下雪路滑一定要注意自身的防護,不要滑倒受傷。


    到了中午滿院子的積雪都化了,秦四虎埋怨說:“早知道會化,就不起那麽早掃雪了。”王鐵爪嗬斥道:“胡說八道。掃雪是掃雪,化雪是化雪不是一回事,如果早上領導一上班就被積雪擋在了門外,你品、你細品?”


    王鐵爪經理給秦四虎舉了個例子,當年在部隊服役的時候,一到秋天滿院子的落葉,沒人通知你打掃,但哪個連隊的院子裏有落葉呀。特別是上級領導下來檢查工作,戰士們不用動員,自覺爬到樹上把那些快落下來的葉子打下來。為什麽不等著葉子都落完了,才統一清掃呐?


    經王鐵爪經理這麽一說,秦四虎明白了,做任何事情都要有提前量,不能等著問題積累到一定程度時才去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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