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上工鈴聲準時響起。


    裴姒錦揉揉眼睛,伸了個懶腰,然後翻身下床,動作迅速地收拾好床鋪後,拿起洗漱用品便直奔院子而去。


    院子裏的水缸邊聚集了不少前來打水的人,陣陣涼意襲來,讓裴姒錦不禁打了個寒顫,於是轉身回屋拿了件外套披上。


    當她再次出來時,水缸邊已空無一人。


    裴姒錦走到水缸前,熟練地舀起一勺清涼的井水,倒入水盆中,然後找了個安靜的角落蹲下開始洗漱。


    周靜也湊過來,蹲在她身旁,快速刷完牙後,用冰冷的毛巾浸濕臉頰,瞬間被激得精神一振,困意全無。


    “這上工時間也太早了吧!”周靜抱怨道。


    裴姒錦滿嘴都是牙膏泡泡,隻能含糊不清地回應兩句。


    周靜白了她一眼,調侃道:“你還是先專心刷牙吧!”


    說罷,她把用過的水潑向角落,然後站起身走進屋裏。


    吃過早飯後,裴姒錦戴上新買的草帽,跟著知青們一同來到有大榕樹的廣場。


    看到大家整齊地排成幾排,分別站在六位男子身後,裴姒錦頓時感到一陣茫然。


    嗯?


    所以她現在要怎麽辦?


    “她們好像都分好隊了誒。”周靜看著已經分組的人群,忍不住在裴姒錦耳邊小聲嘀咕。


    沒等裴姒錦開口,就見站在前麵高佑材說話了。


    他清了清嗓子,大聲說道:“前兩天新來了三個知青,裴姒錦,周靜,宋安成,都站前麵來,讓村裏人認認臉。”


    所有人的目光立即落在站在知青群裏的三人身上,那眼神裏充滿了好奇和打量。


    裴姒錦並不習慣應對這樣的場麵,心裏暗自祈禱能快點結束這種尷尬的時刻。


    而一旁的周靜卻大大咧咧的,似乎並不在意眾人的目光,她拉著裴姒錦的手,大步向前走去,嘴裏還嘟囔著:“走走走,怕啥!”


    村民們見狀,紛紛自覺地讓出一條路給這三人通過。


    裴姒錦跟在周靜的身後,臉上保持著鎮定,但內心還是有些緊張。


    見三人過來站定,高佑材滿意地點點頭,然後指著三人一一介紹道:“這位是裴姒錦,這位是周靜,還有這位是宋安成。大家以後要多關照他們啊。”


    高佑材之所以要讓所有村裏人認臉,是因為這裏距離邊境線比較近,任何陌生麵孔都可能會引起村民的警覺。


    畢竟,邊境地區的安全至關重要。


    萬一有人被誤認為是特務或其他危險分子,後果將不堪設想。


    前段時間就曾經發生過有生麵孔來村裏,結果被人當作特務抓起來送公安處理的事情。


    畢竟這種事情,一般都是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因此,這樣的認臉儀式顯得尤為重要。


    高佑材將三個知青分給了三個不同的小隊長:“你們今天要做多少工分就跟小隊長說,小隊長會給你們安排活。”


    “好。”幾人乖乖地點頭。


    高佑材揮揮手:“行了,各自去上工吧。”


    裴姒錦跟著她這邊安排的小隊長一起去領了農具,然後踏上了前往梯田的道路。


    從下麵看,這梯田似乎並不怎麽高,但真正走起來卻相當累人。


    一路上,小隊長高長征熱情地向裴姒錦介紹著這裏的情況:“這梯田最下麵那十層種的都是甘蔗,今年9月剛種的,大概是三年一換。再往上的都是稻田,不過3到10月種水稻,要種兩季,10月之後種的就是花生和白蘿卜了。所以,除草的時候一定要看清,可不能把花生蘿卜當草給拔了。”


    裴姒錦認真地點點頭,表示自己已經明白了。


    此時,整個梯田呈現出一片熱火朝天、努力幹活的景象。


    那些走得快的人已經蹲在地裏開始除草了,能直接拔的就用手拔,有些草拔不動,便用小鋤頭輕輕翻動土地,把雜草除掉,同時小心翼翼地保護著花生苗。


    高長征帶著裴姒錦來到一塊花生地旁,他臉上掛著笑容,向地裏正在除草的嬸子喊道:“翠娥嬸子,這新來的知青就麻煩你帶帶了。”


    聽到聲音,陳翠娥抬起頭,看到了高長征和裴姒錦,她微笑著回應道:“哎。”


    接著,她用目光打量了一下裴姒錦,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就交給我吧。”


    高長征轉過頭來,對裴姒錦說:“你就跟著翠娥嬸子,她人很好,有什麽問題都可以問她。這塊地就是你今天的任務,完成後可以得到四個工分。”


    裴姒錦聽了,乖巧地點點頭:“好,謝謝小隊長。”


    她看著眼前這塊的土地,心中不禁暗自歎氣。


    她看別的女知青都是五六工分,她想著自己剛來,就領了四工分。


    結果這一大片土地竟然隻有四工分的工作量……


    原來當農民這麽難啊!


    裴姒錦收斂了內心紛雜的思緒,走到陳翠娥身旁蹲下身來,輕聲問道:“嬸子,哪個是花生苗呢?”


    陳翠娥指著地裏的一株植物告訴她:“這個是花生苗,其他的都是雜草。”


    一邊說著,她順手將拔出的雜草摟成一堆,然後整齊地放在田埂上。


    “拔出來的草記得都拿出來放在田埂上,曬個幾天就能燒了,燒出來的灰還能當肥料再埋進地裏。”


    竟然還能這樣?


    裴姒錦從來沒了解過這些,乖乖點頭說:“好!我記住了。”


    “行,那你去你那塊地幹活,有什麽問題都可以過來問我。”陳翠娥說。


    兩塊地就在隔壁,裴姒錦準備先幹靠近陳翠娥這邊。


    她蹲下去,小心翼翼地辨認著花生苗,然後把比花生苗還高的草都給拔了,但有些草拔一半就斷了,於是隻能用鋤頭把土地鋤鬆,再把雜草殘留的根莖給拔出來。


    剛開始不順手,又是第一次拔草,所以速度很慢,拔草拔了半個小時後,裴姒錦對花生苗的樣子已經完全記下來了,速度也就快了許多。


    幹了兩個多小時,裴姒錦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扶著腰站起來。


    第一次感覺到什麽叫腰酸背痛腿抽筋。


    她直起身子,抬頭看著天空中的太陽,九點多的太陽不算烈,甚至還挺溫和,但裴姒錦還是覺得熱,幹脆脫掉外套放在田埂上,輕輕歎了口氣,轉頭看向不遠處的陳翠娥。


    她看到陳翠娥彎著腰,認真地除草,汗水順著臉頰滑落,濕透了她的衣衫。


    裴姒錦心中湧起一股敬佩之情,她知道農民們的辛勤付出和努力,才換來餐桌上的食物。


    但隻有自己親身經曆,才知道這一份糧食有多來之不易。


    裴姒錦悄悄用靈力在身上流轉一圈,緩解著自己滿身的疲憊,然後拿起田埂上放著的水壺,喝了口水,補充幹活時候流失的水分。


    陳翠娥見她起身喝水,過來看了眼,努力了兩小時,才拔了一小塊地,算下來一工分都不到。


    忍不住笑道:“還不錯,沒把花生苗拔了。”


    裴姒錦看了眼她那邊幹了大半的地,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就是慢了點。”


    “沒事,剛開始,能幹成這樣也很不錯了。”陳翠娥毫不吝嗇自己的誇讚,見眼前這個女知青笑起來眉眼彎彎的,漂亮的讓人挪不開眼,頓時心癢癢的,忍不住問她:“你多大啦?有對象了沒?我有個兒子,今年二十歲,還沒談對象,他可是幹活的一把好手,天天都拿滿工分呢,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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