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秀當日,就在所有秀女等待陛下召見的時候,人群裏傳出一陣驚呼。


    這讓還在與安公公核對最後流程的淩萱不得不先放下手中的事,來到秀女這邊。


    誰知道她才到就看見王秀女臉腫得跟豬頭似的。


    此時她正捂著臉低聲啜泣,旁邊的秀女扶著她的肩安慰著她。


    麵聖前出現這樣的事,淩萱惱火得不行。


    “怎麽回事。”她怒聲問著照顧王秀女的宮女。


    宮女早已嚇得驚慌失措,她跪在淩萱麵前,“奴婢也不知,秀女在來的路上都還好好的。”


    淩萱仔細看著王秀女的臉,明顯就是過敏的症狀。


    可是尚宮局在她們入宮前便已詳細詢問過她們衣食住行,對什麽東西過敏,以確保在入宮後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王秀女對生薑過敏,所以司膳房在她的吃食中從不放生薑這類調味料。


    淩萱千防萬防,想不到在今天這最重要的日子出現了問題。


    王秀女這個情況麵聖肯定不可能了,這點她自己也知道,不免哭得更傷心了些。


    安公公走到淩萱身邊,瞧見王秀女的模樣也嚇了一跳。


    “淩尚宮,麵試的時辰快到了。”他提醒著淩萱。


    秀女麵聖的時辰都是有要求的,淩萱有些犯難。


    若王秀女隻是小官家的倒還好說,可她是戶部侍郎的嫡女,這批秀女中她身份算是高的,且容貌也是數一數二的。


    不管從哪方麵來看她都會被選中,可如果因為這種原因落選,戶部侍郎絕不會善罷甘休。


    “安公公,勞煩您將情況如實告知陛下。”淩萱一咬牙決定不隱瞞。


    安公公也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微微頷首便朝殿中走去。


    不多時,陛下直接來到殿外,除了淩萱,所有人低著頭不敢抬起。


    “朕聽說有秀女突發過敏?”


    “回陛下的話,過敏的是王秀女。”淩萱說著。


    陛下見過王秀女的畫像,對她的容貌印象深刻。


    他瞥了眼地上跪著的眾人,一個哭泣的女子進入他的眼中。


    “抬起頭來,讓朕瞧瞧。”


    王秀女抽泣著抬頭,皇帝見她這副模樣有瞬間的怔愣。


    委實醜陋了些,他將目光收回,見陛下的反應王秀女趕忙垂下頭。


    “查出是怎麽回事了嗎。”他看向淩萱。


    “奴婢已經讓人去查王秀女房中是否有讓她過敏的東西了。”


    過敏不是下毒,要許久才能發現,隻要能找出導致過敏源,順著查出是誰放置的便行。


    陛下沒了選秀的心思,可王秀女的模樣實在滲人。


    “陛下,你先回殿中稍等片刻,奴婢一定會查出原因。”


    淩萱恭敬說著,皇帝這才點點頭帶著安公公回到殿內。


    然而宮人回報的結果卻是王秀女房中沒有任何有問題的東西。


    淩萱轉動著眼珠,那便證明導致秀女過敏的東西應當是在來的這段中上。


    “王秀女,你從住所出來後有接觸什麽東西嗎。”她問著。


    王秀女身子一抽一抽的,“我沒有接觸其他的,隻是到了這裏看到花開得漂亮便摸了幾下。”


    這個回答讓淩萱猜測是否是因為花草,她讓王秀女說出她觸碰過的花草,然後一個個查看。


    本來應該該全部帶回去仔細調查,可陛下等著結果,完全沒有足夠的時間這樣做。


    淩萱看了一圈,花上倒是沒有什麽異常,不過旁邊的葉子上倒叫她發現少許的粉狀物質。


    她湊上前聞了聞,一股濃濃的脂粉味道,並沒有明顯的生薑味。


    可除了這片葉上,其餘的葉片上又沒有。


    “秦盈。”她叫來秦盈,然後用手擋在嘴巴前小聲說著什麽。


    約莫半盞茶的時間,秦盈牽了頭羊出現在這裏,她領著羊在王秀女碰過的花葉處停留。


    小羊立即啃食著葉子,可當秦盈將它帶到那撒了脂粉的葉子前卻怎麽都不肯吃,甚至還有些焦躁的踏著步子。


    淩萱心裏有了定奪,她讓眾秀女一人摘了把葉子放在手中,又示意秦盈把好不容易安撫下來的羊牽過去。


    結果羊在趙秀女麵前又出現先前的情況,嚇得趙秀女甩掉手中的葉子,拉過一旁的宮女擋在自己麵前。


    事情已經明朗了,“趙秀女,你有什麽要說的嗎。”


    王秀女聽到趙秀女可能是害自己的人,完全不敢相信,這個月內她們兩人可是最好的朋友。


    “你為何要害我。”王秀女情緒激動說著,宮女怕再出事,連忙攔著她。


    趙秀女嘲笑一聲,“你不要冤枉人。”


    隨後她又看向淩萱,對上她視線的瞬間竟生出些心虛,“我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麽意思,總不會因為一隻羊便覺得是我陷害的王秀女吧。”


    “你手上的味道和這葉子上的脂粉味如出一轍,你如何解釋?”淩萱故意沒有生薑的話,想看看趙秀女要怎麽辯解。


    果然聽到脂粉味的瞬間,趙秀女如釋重負般鬆了口氣。


    “梳妝打扮都要用上脂粉,我手上沾了些也不奇怪,今日麵聖總要得體,我發現手上有脂粉便擦了擦,想必是這樣才落在葉子上吧。”


    “淩尚宮憑這點東西就認定是我做的,怕是兒戲了些。”趙秀女揚著頭睨著淩萱。


    好一張利嘴,淩萱笑而不語,趙秀女父親是指揮僉事,正四品武官,而她本人容貌僅次於王秀女,可學識上卻比對方強上不少。


    說句滿腹經綸都不為過,難怪腦子好使。


    考慮到兩人父親的官職,文武官不同的黨派,或許陛下另有想法。


    所以即便知道趙秀女就是真凶,淩萱也沒有當麵揭穿。


    她做出為難懊惱的模樣,“趙秀女說的也不是沒道理,容奴婢先稟報陛下,讓陛下來定奪。”


    淩萱朝殿內走去,全然不顧身後傳來兩位秀女爭執的聲音。


    她將調查出的結論告知陛下,皇帝對她的做法很讚賞。


    “既然沒有切實的證據,這事便就這樣吧,稍後讓太醫先給王秀女診治。”他吩咐著。


    淩萱餘光看了眼皇帝,不由得感歎陛下才是這後宮中最會玩弄人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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