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萱的信裏並沒有將太子之死告訴穆安,隻是簡單說太子妃要扶持母族,倘若讓這些人入朝,絕對會是他們二人日後的阻礙。


    現下皇太孫看似坐穩朝堂,實則危機重重,他們兩人將賭注下在他身上,怎麽能允許外戚幹政的情況出現。


    穆安在淩萱的授意下,開始對太子妃母家眾人暗中調查。


    結果不查不知道,文家的人這些年私下裏倒是做了不少人神共憤的事情。


    文家現在當家人便是太子妃嫡親的哥哥,自太子妃長居行宮,他們的父親又離世後。


    原本門庭若市的文家瞬間安靜下來,整個家族開始逐漸成為京中的隱形人。


    然而他們在太子尚未離世前積攢了不少的財富,即便退出朝堂生活上也不曾清貧過。


    太子妃想要給自家侄子和淩萱賜婚的事穆安也略有耳聞,他著重調查了這個人。


    “真是辱沒了他家的門庭。”穆安看著手下人查到的信息不禁感歎。


    “大人,那家人屬下已經將他們安置在安全的地方。”手下說著。


    “嗯,一定要派人保護好,千萬別讓文家那些人找到他們。”穆安吩咐著。


    隨即他起身出門來到春風樓這裏,看見正和其他幾個紈絝一起吃酒的文楠。


    “穆大人。”文楠這桌上有人認出穆安,熱情的向他打著招呼。


    穆安禮貌又疏離地向他們點頭示意,這動作卻讓文楠有些不爽。


    “一個小小的尚書還敢在我麵前擺架子。”


    “文兄,你喝多了。”同伴緊張地對文楠說著。


    雖說文家現在因為太子妃的關係有不少人想去巴結,可他們內心還是瞧不上文家的。


    可穆安卻是實打實的重臣,不僅陛下對他非常信任,就連現在皇太孫監國,對穆安同樣倚重。


    兩兩相對,他們自然更害怕得罪穆安。


    可文楠根本不顧及這些人的勸說,反而一派盛氣淩人的樣子。


    “我可沒喝多,你穆安現在不過就是看我表哥臉色的一條狗,擺什麽架子。”


    文楠借著酒意嘲諷穆安並不隻是因為現在文家水漲船高的權勢,還有就是因為之前穆安提出的清員政策。


    讓原本在朝中混了個閑職的他被革職在家,然而他的學識又無法通過科舉入朝。


    穆安瞥了他一眼,“文公子喝多了就回家好好休息,不要在這裏丟人現眼。”


    這話算是點燃文楠的怒火,穆安當著來往這麽多人麵前,說自己丟人現眼。


    “我丟人現眼?你最好一直這麽硬氣,待我將此事告訴我姑母,你這個尚書之位怕也是坐到頭了。”


    穆安冷冷看著他,暗道這人真是個蠢貨,“到不到頭不是你我說了算,也不是太子妃說了算,我有錯自有天下人審判。”


    文楠倒是不依不饒,“這朝中已經是我姑母與表兄的天下,你覺得你得罪我還有好果子吃?”


    穆安嘴角勾起抹冷笑,“依文公子的意思是,你想做什麽都有人給你撐腰是吧。”


    “那是自然,所以你最好不要得罪我。”


    與文楠一同出來的那些公子哥無一不懊惱今日是不是犯小人。


    穆安這麽明顯的激將法文楠都看不出來嗎,當真是沒有腦子。


    見幾人想偷摸離開,穆安叫住他們,“諸位公子,若日後皇太孫追究此事,你們可得為我作證啊。”


    幾人尷尬笑了笑,“一定一定。”


    兩日後不知文家人在太子妃與皇太孫麵前說了什麽,宮裏來尋穆安的公公滿臉嚴肅。


    穆安來到宮裏,隻見皇太孫坐在正中,太子妃坐在左側,而文家父子則站在太子妃身邊。


    “穆安,孤聽說你在春風樓故意刁難孤的表弟?”


    “回殿下,並無此事,倒是文公子話裏話外都在罵臣是您的狗。”


    文楠一聽急了,“你胡說。”


    “是否胡說,當日這麽多人,大可以尋來一問究竟。”穆安毫不畏懼。


    可文楠哪裏敢,當日他說的那些醉話若是讓皇太孫知曉,自己肯定大難臨頭。


    太子妃看著侄子的反應,又想到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這件事就這樣算了,不過穆尚書,文氏始終是本宮的母族,你往後說話行事還是注意些分寸。”


    穆安嗤笑一聲,太子妃倒是挺會護短,他懶得與她計較這些。


    今日他進宮來另有事情需要稟告,“殿下,臣要狀告文楠欺辱民女,草菅人命。”


    場上眾人皆是一驚,“怎麽回事。”皇太孫開口。


    “京郊有戶姓嶽的人家,家中有一女容貌清麗,某日被外出踏青的文楠瞧見便強行霸占了她,嶽家父母知曉後狀告無人,嶽老漢反而被文家派去的人給滅口。”


    皇太孫震怒,轉頭狠狠盯著文楠,“他說的可是真的?”


    文楠全身發抖,說不出一句話。


    文父見狀立馬上前跪在地上,“殿下,穆安無憑無據,難保不是對我兒懷恨在心故意汙蔑。”


    誰知穆安不慌不忙,“文大人派出的殺手尋了這麽久都沒尋到的嶽家母女,現正在宮門外,殿下若不信宣她們前來,一切便真相大白。”


    文家人瞪大雙眼看向穆安,隨後又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太子妃。


    “賢兒,這事是你表弟做錯了,不過他年紀小不懂事,對方隻是區區農戶,隨便給些銀子便行了。”


    李賢不敢相信母親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他本就不喜舅父一家,現如今文楠做出這樣令人不恥的事。


    “傳孤旨意,文楠枉顧律法,欺負百姓,杖責五十,流放塞外。”


    “賢兒!”


    “表哥!”


    幾人同時開口也沒有挽回皇太孫的決定,他冷冷掃了母親一眼。


    “穆安,孤命你好好查查文家這些年還有沒有做過其他傷天害理的事,一旦發現嚴懲不怠。”


    幾人離去後,太子妃滿臉怒容看著兒子。


    “他們是你的家人,你非要做得這麽絕嗎?”


    皇太孫皮笑肉不笑,“母妃,他們是你的家人,孤姓李可不姓文,這天下是李家的天下。”


    太子妃不禁後退幾步,“你這話什麽意思?”


    “孤的意思想必母妃清楚,這些日子您都做了什麽需要兒子一件件說出來嗎?”


    “母妃,兒子勸您還是好好待在宮中,手不要伸得太長了。”李賢說完拂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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