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六皇子的事,淩萱開始將父親手下現存的勢力慢慢轉變為自己的。


    最初那些人還存有疑慮,畢竟他們效忠的是淩謙而不是淩萱。


    對此淩萱也不急,這些人始終都是跟了父親許久的老人,並不是這麽容易策反的。


    她決定徐徐圖之,一邊與父親保持聯係,確保隨時知道前方的情況以及他的安危,另一方麵將京中的情況告訴父親從而讓他下令給那些人,讓他們聽從自己的吩咐。


    漸漸地這些人從最開始對淩萱的質疑到最後徹底聽從她的命令。


    她用了四個月的時間,成功地將父親手中的權力歸攏到自己手中。


    然而淩萱卻並沒有多少開心之意,距上一次與父親通信已有快兩月。


    她擔憂父親安危,便遞了牌子入宮詢問李賢是否有前方戰場的消息。


    李賢正與穆安商議什麽,兩人看著她均表示沒有收到。


    “雙方交戰,家書未必能實時送達,況且現下又是寒冬,可能出現大雪封山的情況。”李賢說道。


    “是啊,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你也別太擔心,情緒波動太大影響到孩子就不好了。”穆安也勸說著。


    淩萱聽了他們兩人的話,加上李賢表示軍中情報朝廷也沒有收到,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如此我便不打擾殿下了,若是前方有消息,勞請殿下派人通知我一聲。”


    淩萱離開後,李賢和穆安將目光放在桌上壓在奏折最下方的軍情。


    這封軍情在兩天前就已經送到李賢這裏,今日他特意叫來穆安商討對策。


    兩個月前,西南傳來消息,雙方在戰場上局勢膠著。


    彼此的糧草都已經處於見底狀態,淩謙便獨自帶領一支小隊作為先鋒隊夜探敵營。


    可他們這一去卻再無消息傳回,整個先鋒隊的人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淩雁用盡各種方法手段與敵軍周旋,損失慘重,不過也得到有些關於淩謙的消息。


    據捉拿的敵方俘虜那裏得知,淩謙他們似乎被敵軍首領關押在一處秘密之地受盡折磨。


    李賢看到這消息時心頓時涼了大半,主帥被擒定然影響士氣,不過這個消息真假還有待商榷。


    他將密報放在燭火上方,火光瞬間將其吞噬。


    “這件事暫時瞞著所有人,尤其是淩萱。”他對穆安說著。


    穆安凝重點頭,這件事若是讓她知道保不準動了胎氣,到時候難產可就問題大了。


    而且他們也懷疑淩謙失蹤和西南大軍受挫與朝廷中某些官員或許有牽連。


    “殿下的擔憂臣明白,臣已經派人前往西南查看情況。”


    兩人默契地將這件事壓在心底。


    隻是事情的發展卻並不如他們期望的那樣,轉眼淩謙已經失聯快兩個月,他們派出去的人送回來的情報也不樂觀,淩謙似乎真的凶多吉少。


    而淩萱也終於察覺出不對勁,她攔下穆安的馬車,直接詢問他父親的情況。


    穆安見瞞不下去了,無奈隻能將淩謙失蹤,我方損失慘重的消息告訴她。


    “你也別太急,殿下和我已經派了許多功夫高強的人前往西南找你父親。”


    淩萱根本聽不進他的話,在聽到父親已經失蹤兩個多月時臉上血色盡褪,整個身子都站不穩。


    若不是穆安眼疾手快扶住她,恐怕她就要直直摔倒在地。


    “你有沒有事?”


    淩萱心亂如麻,腹部突然一陣緊縮。


    “我肚子...肚子好痛。”她捂著肚子,表情痛苦地說著。


    穆安懵了,低頭瞬間看見淩萱裙擺處濕了一片。


    “你不會要生了吧。”他慌忙說著。


    淩萱強忍痛意,“先送我回家,再去自在藥鋪找蘇卓。”


    穆安不敢耽擱,立馬按照她說的去做。


    幸好淩萱臨近產期,蘇卓早早在府中備下穩婆。


    等他到時就聽見屋裏傳來淩萱隱忍的低吟聲。


    “穆大人,這次多謝你了。”


    “蘇大夫就別客氣了,快看看她怎麽樣吧。”


    其實穆安心裏很是愧疚,現在他無比後悔告訴淩萱她父親的事情。


    若自己能忍住不說,她現在就不會受驚,這個時代生孩子對產婦和胎兒都有極大的威脅,九死一生闖鬼門關的事情。


    穩婆從屋內出來,一臉急色看向蘇卓。


    “蘇大夫,孩子出不來,小姐力氣快用光了,再這樣下去要難產啊。”


    自古女子生產,凶險萬分,尤其是在這醫療水平落後的古代,穆安不禁為淩萱捏了把汗。


    然而蘇卓挽起袖子,從容吩咐下屬準備人參給淩萱含在口中,自己則準備進入產房。


    “蘇大夫,這產房血腥對男子不好,您還是別進去了。”穩婆為難說著。


    蘇卓不以為意,“她生的是我的孩子,我為何要顧忌這些勞什子規矩,學醫數載若是連她都救不了,我學這醫有何用。”


    站在他身後的穆安被這席話當場震住,驚訝於孩子父親居然是他,不過細想想這個蘇大夫確實又令他覺得十分眼熟,似乎就是那日他與淩萱對峙時,被他誤會成的淩萱新寵,想不到他們二人之間還真發展了關係。


    淩萱精神潰散之際突然感覺到手被一股暖意所包圍,此時她已經大汗淋漓,幾縷發絲搭在額前,虛弱地睜開眼睛。


    蘇卓的臉在自己麵前放大,他的手緊緊握著自己已經冰涼的手。


    “不要怕,我會陪在你身邊。”他輕聲說著,話語裏滿是溫暖。


    他撫摸著淩萱的額頭安慰,隨後接過穩婆手中的剪子。


    “一會你聽著我的話來做,留好力氣,你們一定會母子平安。”


    淩萱微微點頭,口中死死含住補氣的參片。


    產房裏傳來淒厲的叫聲,穆安在外聽著不由得顫了幾顫。


    不過很快一道響亮的啼哭便傳了出來。


    淩萱已經沒有一絲力氣,卷曲的雙腿不斷顫抖。


    蘇卓也沒好到哪裏去,衣衫已經被汗水濕透。


    穩婆將孩子擦拭幹淨包裹好放到蘇卓手上。


    蘇卓眼中泛著淚光看著懷裏的嬰兒,輕輕放在淩萱身邊。


    “萱兒,你看,是個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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