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淩萱正準備與秦盈出宮準備查看儲冰處那些冰塊是否夠各宮夏季所需。


    誰料她們才出宮沒一會馬車便被人攔下,車夫在簾外告訴他們前方似乎是程家的馬車。


    “程家攔我們做什麽。”秦盈疑惑說著。


    本還在閉目養神的淩萱聽到程家緩緩抬眼,“你去問問。”


    秦盈掀簾正準備詢問之際,程牧也剛好掀開車簾。


    “淩尚宮,可否單獨聊聊。”他語氣中沒了先前的傲慢,反而有種沉重的意思。


    秦盈站在那裏詫異地回頭看著車內的淩萱,見她微微點頭她這才轉達。


    兩輛馬車在甜品鋪處停下,淩萱與程牧分別從車上下來。


    “秦盈,冰塊那邊就由你去查看。”


    秦盈點頭,“好,左右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說罷吩咐車夫駕車往儲冰處方向走。


    淩萱則與程牧進到鋪子裏自己專屬的隔間。


    “程大人是已經查出來幕後之人是誰了?”她一邊沏茶一邊隨意問著。


    程牧一怔,“淩尚宮怎麽知道我找你是說這事?”


    “用您的話來說就是咱們也沒好到能閑話家常的地步,想來您找我也就隻有這件事了。”


    見她這般從容說著,程牧啞然失笑。


    “淩尚宮果然聰慧過人。”


    他對淩萱的態度同之前可以說是天差地別。


    “這是今年新出的花茶,程大人試試。”淩萱似乎根本不想知道。


    程牧品了幾口,確實不錯,茶香之餘還夾帶著些許花香。


    “關於玉佩的事...”程牧終於切入正題。


    然而淩萱卻將他打斷,“程大人該告訴的人不是我,今日答應與你相談也隻是想交你這個朋友。”


    程牧眼中透露出迷惑,淩萱隨即推開窗戶,“這外麵這麽多人,指不定就混雜了些什麽東西進去。”


    他當即變了神色,明白淩萱指的是什麽意思。


    “那好,今日咱們就當朋友間的閑聊。”


    隻是這件事還不算完,次日程牧便押著胞弟入宮請罪。


    “陛下,穆尚書祖母自縊真相的幕後指使者正是臣這不爭氣的弟弟。”


    李賢詫異地看著程牧兄弟,“怎麽會是程卿家,你莫不是查錯了。”


    也不怪他不信,程家這兩兄弟都在朝為官,且自己對他們都是很器重的。


    程牧很是羞愧,覺得辜負了新皇的信任,他看著胞弟。


    “你自己說說你做了些什麽。”


    程楓害怕的低著頭,“穆安與程家不對付,臣就想著讓他離開朝堂,得知穆家內部並不太平,便派人故意接近穆平。”


    李賢神色不明,“接近後就讓人故意向他透露官員若逼死長輩就會被革職,他信了進去,你們再不斷誘惑讓他主動上鉤?”


    程楓心虛地點頭,“臣也是一時腦子糊塗,求陛下念在程家忠心耿耿饒了臣這一次。”


    李賢恨鐵不成鋼地盯了他眼,“朕才登基不久,正是需要你們齊心協助輔佐的時候,可你竟為了內部鬥爭陷害同胞手足。”


    他對程楓非常失望,下旨削去他的官職以示懲戒。


    程楓滿臉絕望,但程牧聽過卻張口反對。


    “陛下,這懲罰同他所犯罪行來說實在太輕,大越律法若故意陷害朝中官員,判流放之行,且終身不得回京。”


    “大哥,你難道不想想爹娘嗎。”程楓不敢相信地看著兄長。


    程牧瞥過頭不想看他,今日他要帶程楓來時父母極力反對,嘴裏不斷罵著他不顧手足之情,做這般忤逆的事情。


    李賢讓侍衛將程楓帶下去,留他與程牧兩人在殿內。


    “師兄,那可是你的親弟,你就算不為他考慮,也得為兩位老人考慮啊。”


    聽到李賢對自己的稱呼,程牧有些恍惚,似乎又回到當年兩人在師傅身邊學習的日子。


    他喉頭一緊,“臣哪裏敢自稱陛下的師兄。”


    那時李賢被先帝以前往行宮調養身子為由離宮了一年的時間,其實先帝是將他送到一位大儒身邊學習。


    恰好程牧也在這位大儒身邊,他尚不知對方的身份,兩人素日裏也以師兄弟互稱。


    那段時間他們跟著師父學習,性子都是如出一轍的公正無私,正義坦蕩。


    “你一日是朕的師兄,一輩子都是朕的師兄。”


    其實在李賢心中,程牧更像是師父般的存在,他拜師時師父年事已高,更多時候照顧教導他的責任都是程牧負責的。


    調程牧來京也是因為他身邊需要這樣一位能讓他毫無保留地信任又公正嚴明的人存在。


    “臣知道陛下輕處程楓是顧及你我的情分,不想臣被父母為難,但程楓如今這般也是因為父母太過偏愛所致。”


    程牧臉上浮現一絲痛苦,同是父母的孩子,程楓因為是幼子又嘴甜,不管是父親還是母親都偏愛他。


    而他又是跟隨祖父母身邊長大,與雙親的關係並不親密,否則也不可能獨自在師父身邊求學幾年。


    父母的偏愛導致程楓做事無所顧忌,行事越發大膽。


    “師兄,這事就聽朕的,程楓不能入朝已經是對他最大的懲罰。”


    程牧沒有再說什麽,盡管李賢提及兩人曾經的關係,但畢竟他是君他是臣,他不能仗著這關係便真的把這位年輕的君王當成當年的那個毛頭小子。


    尤其是淩萱那日的提醒,但是他把真相提前告訴她,陛下派來監視的人肯定會如實告知,結果未必就會像現在這般了。


    兩人的對話被殿外站值的太監聽了去,等到換班後他偷偷來到淩萱這裏將所聽到的一切一句不落地告訴她。


    淩萱這才明白事情的真相,同時也驚訝於程牧與陛下的關係。


    難怪他們之前怎麽查都查不出,原來是先帝的手筆。


    “我知道了,你回去的時候小心些。”淩萱抓了把金瓜子給小太監。


    “謝尚宮大人。”


    她開始坐下思考,李賢將程牧調到京中到底是為了什麽,難不成他對穆安已經不再如往常般信任,還是說有什麽更了不得的事隻有由程牧來辦他才安心?


    她想著找個機會去試試程牧,誰知道再次與他見麵竟發現些旁的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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