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然已滿三歲,家中給她舉辦了生日宴後,便著手開始準備給她開蒙的事情。


    淩謙也不像往日一般沒有底線地寵溺著她,淩家為了她的學業尋來了不少的名家大師來教導。


    可素來在家中瘋慣了的孩子突然被一大堆的規矩所束縛,她哪裏肯願意。


    孩子找到祖父撒嬌求抱時,祖父也一反常態般不似從前那樣立即抱起她哄著。


    淩謙在書房中看著孩子掛著眼淚花兒抽泣的模樣,心裏雖然心疼,可麵上還是維持著嚴肅的神色。


    他輕輕拉過孩子在自己麵前,“然兒,你現在已經是大孩子了,家中的夫子都是來教導你的,你若犯了錯他們自然會責罰。”


    今日孩子來哭訴就是因為在課堂上走神,麵對夫子的問題答不上來。


    “可是然兒不想念書,念書好累,然兒想去同小貓玩耍。”孩子一抽一抽的說著。


    淩謙臉色一沉,“你若一心記掛小貓而荒廢學業,那爺爺現在就讓人將小貓送走,永遠不讓你見到它們。”


    見祖父不像是在說笑,小淩然被嚇得眼淚再度落下。


    “不要,然兒聽爺爺的話,爺爺不要將小貓送走。”


    孩子哭得滿臉通紅,上氣不接下氣的,淩謙心中有些不忍。


    “那你就得聽夫子的話,好好完成每日的課業,隻要夫子說你表現得好,那你每日就可以同小貓玩耍。”


    淩謙本以為這樣能讓孩子好好學習,可誰知道結果與他想的大相徑庭。


    小淩然雖然答應了他會好生聽夫子的話,課堂上她也確實認真去學習。


    然而一到要做課業的時候她便各種推諉,寧肯坐在桌前發呆也不願意動筆寫一個字。


    就算淩謙用小貓來吸引她都沒有任何作用,發展到後麵她不僅課業不認真完成,課堂上也開始逐漸走神,不管夫子怎麽說她都一副學不進去的樣子,渾身充滿抵觸情緒。


    淩萱得知女兒的情況後連忙回到家中,她本想狠狠斥責孩子一番,至少讓她得有個學習的態度。


    不過父親卻攔住她,在他看來孩子這個樣子其實與他有莫大的關係。


    “我當初該聽你的,應當早早給然兒立下規矩。”他很是後悔,孩子現在這樣唱反調就是因為他對她太嬌慣。


    然後又突然要她遵循這個遵循哪個,因此才讓孩子這般反叛。


    “爹,然兒這個年紀愛玩是天性,讓她能循規蹈矩坐著聽夫子授課並不現實,您別給自己增加這麽多的壓力。”


    淩然才三歲,在現代這個年紀的孩子才剛進幼兒園,每日都是在玩,怎麽可能會安靜坐下來學習呢。


    “況且許多八九歲的孩子不照樣學不進去,終日在街上隨意瘋玩嗎。”淩萱寬慰著父親。


    可淩謙並沒有聽進女兒的話,“可你小時候也不像這個樣子,不論是騎射還是書法文化之類的,都是一學就會,還名列前茅。”


    說到這裏淩謙不免話多了些,且話裏行間都是滿滿的驕傲,他的女兒在一眾高門子弟裏都是脫穎而出的存在。


    淩萱聽著心裏有些尷尬,她能說她靠著穿越的優勢在某些方麵比較厲害嗎,顯然是不能的。


    “再說我曾經在西南時也曾被教導我的老師誇讚有天賦。”他那時的年紀也不過四五歲,卻不僅精通兩種語言,更能作出些漢文詩詞。


    淩萱就這樣靜靜看著父親糾結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導致這孩子這般叛逆不愛學習。


    想來想去她也沒想出個所以然,畢竟不管是他們父女還是蘇卓都算是優秀的存在,這孩子怎麽著也不可能會成這個樣子。


    “爹,兒孫自有兒孫福,您就別擔心這麽多了。”淩萱出口安慰著。


    淩謙搖頭,“若咱們隻是尋常人家,然兒就算一輩子都不學這些又有何妨,可你我父女的情況哪裏容得下她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


    “一旦我們不在了,留下然兒在世上,若她沒有足夠的能力,這天底下有的是人想要將她生吞活剝了。”


    父親的話給淩萱提了醒,這大越他們有太多的敵人,他們始終無法陪在孩子身邊一輩子。


    這一路走來她看過太多落井下石,家中沒了頂梁柱後整個家族覆滅的事情。


    倘若孩子真的被他們所牽連而受罪,那相信不論是父親還是她,亦或者是蘇卓都不想看到。


    淩萱垂眸思考許久,“女兒倒是有個法子,明日可以先看看行不行得通。”


    第二日淩萱讓孩子停了一天課業,帶著她玩了一整天,過程中她觀察著孩子對什麽感興趣及擅長的地方。


    她發現孩子似乎尤其喜歡畫畫,在沒有老師的教導下她甚至能畫得像模像樣。


    當夜淩萱找到孩子,好生同她談了番心。


    “娘親知道然兒其實不是學不會,隻是一下子太多的規矩讓你有些抗拒是嗎?”


    小淩然點點頭,“然兒知道自己錯了,可是心裏總是有個聲音讓然兒去和夫子反著來。”


    淩萱愛憐地摸摸孩子的腦袋,“然兒說的娘親都懂,但爺爺這樣安排也是為了然兒好,所以然兒得這樣做。”


    “不過娘親也發現然兒喜歡畫畫對嗎?”淩萱將話題引導到這上麵,果然孩子眼中流露出興奮。


    接著她繼續開口,“那娘親同然兒約定,隻要然兒每日按時完成夫子的課業,聽爺爺的話,娘親就請女學的姐姐來教然兒畫畫好嗎。”


    “真的嗎?”小淩然問著,她最近很是喜歡女學中那些學子自創的畫法。


    “當然,娘親從來不騙人。”母女倆約法三章。


    之後孩子果然擺正態度,認真聽課完成每日的事情。


    淩萱對此也很滿意,她從不奢求孩子要同她一樣必須有什麽目標,隻要她日後能保護自己,有可以謀生的技能便行。


    與其拚命鞭策孩子,不如自己有足夠強大的能力,到時就算她真的不在這個世上了。


    以她為孩子掙下的所有,也可以保證她一生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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