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緊張的運行著,兩天的時間,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


    很多突發情況,比如葉知予正下筆如有神的寫題呢,旁邊一聲大喝,嚇得她激靈,差點在卷子上畫上一道。


    後背貼上一抹溫暖,是陸沉的手,在安撫她。


    葉知予拍拍胸口,微微轉頭。


    斜後方,監考老師手裏攥著一個小紙條,跟一個男人對峙。


    男人皺紋遍布全臉,皮膚黝黑,根本看不出到底多大歲數。


    剛開始還咬牙死不承認,見監考老師根本不聽,要招呼人把他拉走。


    男人‘撲通’一下跪在地上,聲音響到所有人都能聽到。


    眼淚鼻涕糊了滿臉,“老師,求求你,我一時鬼迷心竅,你饒了我吧,再給我一次機會。”


    從門外衝進來兩個男人,一人扣住他一隻胳膊,製止了男人不斷磕頭的動作,拉他出去。


    男人聲音提高,不斷的哭嚎,求求再給他一次機會。


    “老師,老師,求你,我已經30歲了……”


    監考老師目光如炬,掃過在場每一個考生,敲敲桌子,警告他們:“手裏有小抄的人,最好給我藏好了,被我發現,絕不留情。”


    這種事例不在少數,抱有僥幸心理,但是正是需要真正人才的時候,格外嚴格,一抓一個準。


    不斷的有人被拉走,各種求饒聲,哭喊聲。


    李夕攥著衣袖,手心裏的汗打濕了裏麵的紙張,眼眸顫抖,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將小抄往深處藏了藏。


    打消了作弊的心理,考上三流大學也比取消考試資格要強,她受夠了下鄉的日子。


    這麽想著,身後有人被抓住一個,經驗使然,這次,那人連聲音都沒發出來就被堵著嘴巴拉走了。


    所有人都想抓住這次機會,可是岸上的位置有限,容納不了所有人。


    有多少人因為時間的關係,原本靈光的思維,變得遲緩,又有多少人經過歲月的打磨,忘了初心,急功近利,再也看不進書本,想要投機取巧,想要重拾知識的時候,有多少人抱頭痛哭。


    緣分使然,生不逢時。


    兩天時間,為十年畫上了句號。


    有人喜極而泣,有人抱頭痛哭。


    “有人跳河了,救人啊。”


    笑容滿麵對答案的幾人猛的朝聲音來源看去。


    一座橋上站滿了人,下麵是湍急的河水,那人跳下去之後,漂浮幾下,就再也不見蹤影,救人的根本無計可施,隻能眼睜睜的看著。


    劉勝男順手拉住一個看熱鬧的大哥:“大哥,那人怎麽了,為什麽跳河啊。”


    那大哥明顯是知情人:“唉,也是個苦命人,下鄉6年,好不容易可以回城了,但是考得不好,估計考不上,這也沒啥,但是出了考場,就被郵遞員送了一封信,是報喪的。


    他家成分不好,一直在農場勞作,挨批鬥,這麽多年一直瞞著他,好不容易好日子要來了,前段時間,一家沒熬過去,走了,那你說這人活著有啥意思,就跳河了。”


    大哥擺擺手,歎息著走了。


    大家都沉默下來,沒有了對答案的興致,連各自發揮不錯的興奮感也淡了下來。


    回到招待所,收拾東西回家,劉勝男他們是為了省錢,少住一晚能退錢。


    而葉知予他們幾個,陶清棠念著孩子,陸澤有心陪媳婦兒過二人世界,但是媳婦兒不願意隻得陪著。


    葉知予是覺得縣裏沒什麽好逛的,還不如早點回家,她有點戀床,招待所的條件也就那樣。


    匆匆回家,剛進門就聽見小清澤小家夥清脆的笑聲。


    陶清棠迫不及待的進屋,“娘,我們回來了。”


    屋裏,田紅芳半躺在床上,拿著一根類似逗貓棒的東西,撩撥小清澤,小家夥明亮的眸子隨著逗貓棒轉動,躺在床上,兩隻小手不斷的去抓。


    田紅芳聽到喊聲,一骨碌爬起來,他們四個一個挨著一個的進屋,驚喜萬分。


    “天爺啊,咋就回來了,我還以為得明天呢,吃飯沒啊?”


    下床穿鞋,看他們狀態都還可以,心落到實處。


    葉知予笑嘻嘻的挽住她的胳膊,“沒呢,就等回來吃媽做的好飯呢?”


    陶清棠抱起孩子,貼貼,小清澤好像知道媽媽回來了,更開心了。


    “娘親,這兩天辛苦你了。”


    田紅芳擺手:“啥辛苦不辛苦的,我自己孫子,說那幹啥,等著,給你們做飯去。”風風火火的走了。


    陸沉和陸澤緊跟其後,幫忙打下手。


    夏天,天長,他們回來的時候是六點,一頓飯做好,七點多,天擦黑。


    陸為民帶著陸筠回來了,兩人一身魚腥味,褲腿挽著,光著腳丫子,手上一人拎了一條魚,外加自己的草鞋。


    看見幾個人坐在堂屋,陸筠蹦著跳著就要撲過來,被陸沉武力鎮壓。


    “去洗澡。”


    陸筠扁嘴,看向田紅芳,田紅芳翻了個白眼,推著父女倆去洗澡。


    嘴裏還數落著陸為民:“你多大人了,還帶閨女去抓魚,丟不丟人,你大隊長的威嚴呢。”


    陸為民摸摸鼻子:“大隊長咋了,大隊長就不能跟閨女去抓魚了,誰規定的。”


    “再說,我年紀再大,不還是你老頭,丟人也是你老頭。”趁著田紅芳給他找衣服,在她臉上啄了一口,順走衣服遁走了。


    留田紅芳在原地紅著臉,罵他:“老不死的,多大人了,還整這一套。”


    堂屋和田紅芳他們房間就一堵牆,幾個坐在飯桌上的人目睹了全程。


    陸為民哼著小曲出來的時候,他們眼觀鼻,鼻觀心,等他走了,聽著裏屋娘的羞惱聲,幾人眨眨眼。


    真好,還能吃到爹娘的狗糧。


    嗯!有點飽了。


    田紅芳收拾好心情出來,招呼他們吃飯。


    陸澤:“娘,要不等等爹和妹妹,估計快了。”


    田紅芳:“不用,你們先吃,餓不著他們。”


    果然,陸為民和陸筠上桌吃飯,田紅芳從廚房又端了兩盤菜出來。


    陸為民見他們吃得差不多了,詢問情況:“考得怎麽樣,一切順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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