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房子不錯,我先租半年,這是三個月的定金,麻煩找幾個人來收拾一下,再請兩個丫鬟,不看長相,得會用煤氣灶做飯。”


    拿著搶來的銀元,方遠找了一個小別墅住了進去。


    由於光複社倒賣銀元出版假鈔,現在市場上通貨膨脹,物價飛漲,但銀元的購買力卻是不降反升,不少商家甚至隻收銀元。


    像是這樣的別墅想要租,就是拿了一麻袋紙鈔人家也不賣,隻認銀元和黃魚這種自身帶有價值的貨幣。


    這也是方遠在賭場隻拿大洋,把紙鈔全當助燃物燒了的原因:花不出去,留著幹嘛?倒不如燒了,還能平衡一下泛濫的鈔票。


    四舍五入,也算是做了個好事?


    “號外,號外!南市監獄死刑犯燕雙鷹越獄出逃,打傷兩名獄警!身份竟是青幫大哥!”


    “報紙來一份,再加一盒哈德門。”


    方遠把報紙往腋下一夾,熟練的拆開煙包裝往嘴裏塞了一根,然後拿出火柴,歪著頭點上嘬了一口。


    最後從兜裏掏出一張有點皺但還是挺新的紙鈔,放在報童胸前的箱子裏,拿著報紙一邊看一邊頭也不回就走了。


    這些錢是他先前兌換出來留在箱子裏做偽裝的,不用白不用。就算貶值的再厲害,拿來買張報紙買盒煙什麽的還是用的上的。


    隨便找了個路邊攤坐下,點了一碗小餛飩,吃著早餐看著報,那悠閑的姿態活脫脫就是個濱海本地人。


    “嘿,這燕雙鷹可真行啊,單槍匹馬就越獄了,還從獄警手裏搶了幾百塊大洋和一輛軍用吉普車,現在滿大街都給封了,結果連他的人影都沒見著!”


    聽著隔壁桌的大哥聊天,方遠也轉了轉椅子加入話題:


    “誒,你們說工貿路那賭場的事兒不會也是他幹的吧?”


    此話一出,頓時有懂哥出來搖了搖頭:


    “不是不是,時間上對不上,那會兒他還沒越獄呢。”


    旁人聽了頓時笑了出來,端起豆漿喝了一口:


    “嘿,一個地下賭場死的精光,一個越獄死刑犯,這兩天濱海可真夠熱鬧的。”


    “你們說…這個死刑犯燕雙鷹,跟那個在賭場搞事的家夥誰更厲害啊?”


    方遠隨口說了一句,隨後捧著那碗餛飩開始看熱鬧。


    周圍座位的幾個老大哥紛紛開口,沒幾分鍾居然吵了起來:


    “賭場那家夥可是實實在在的殺了一百多人!純正的瘋子!”


    “那怎麽了,這裏麵實實在在的打手能有幾個?要我說還是燕雙鷹,那可是從監獄打出來的!”


    “打出來的?一共就傷了倆警衛!”


    “燕雙鷹可是青幫的死刑犯,你知道他犯了多大罪嗎?”


    “肯定是燕雙鷹,我二舅是火車站的,之前那次劫案,聽說就是他一個人殺了整個火車的劫匪!”


    “你就放屁吧,一個人能殺這麽多?”


    “那怎麽了?賭場的那人不也是殺了一百多個!殺的還更多呢!”


    “你知道什麽是青幫嗎?青幫輩分你明白嗎?”


    “輩分?你打架靠輩分的?那你太爺爺不是天下無敵了?燕雙鷹不行!我說的!”


    “老板,再來碗餛飩。”


    方遠悄悄的把椅子搬到一邊,看著吵起來的眾人吃的津津有味。


    “媽的,居然連青幫都敢調侃?!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呸!青幫都讓人打成孫子了,睜大你的狗眼看看,現在是誰的天下!”


    “媽的,我可去你的吧!”


    “還敢動手啊你?我大哥在軍管會當差,我怕你?”


    兩個人聊著聊著就生出了火氣,其中一人竟是拿起盤子砸了過去,另一人也抄起了板凳,幾乎就要打起來。


    “誒誒,別在我這兒打!小本生意!”


    沒過幾秒鍾,老板便跑出來攔架了,好歹是都是附近的人,平時沒說過話也見過幾麵,說了兩句好話,倒是又都坐下了。


    “切,就這?”


    方遠撇了撇嘴,放下碗離開了。


    這段時間,他的目的就是走遍整個濱海,考察一下周邊的環境和可利用的東西,從而在巷戰時發揮實力。


    以及今後追殺和逃跑的時候不會手忙腳亂,順便在各家賭場轉了轉。


    這次倒是沒有出手殺人,而是單純的靠能力贏錢,不得不說這種賺法實在是比搶劫慢多了。


    方遠沒有作弊,他初來乍到的,也搞不到各家賭場特供的紙牌,能贏錢,一部分是靠眼力,一部分是心理學。


    十賭九詐,荷官看他麵生,會刻意控製著讓他有輸有贏,從而發展回頭客,


    拿捏好荷官的心理,再通過自身的微表情來控製自己要表達的情緒,每次下注輸的錢多,贏的錢少,但總體而言的次數卻是贏多輸少。


    手裏籌碼的漲幅,在荷官看來就是剛好能吃到“甜頭”,又不至於見好就收的程度。


    來來回回,方遠手裏的籌碼自然而然就多了,一天下來也是賺到了二十幾塊大洋。


    他現在已經把一切安頓好了,再賺的錢就是備用,順便串串門,在賭桌上隨口打聽一下暗處發生的事。


    這行為在賭場並不突兀,白天的大事有報紙報道,像是發生在暗處,有關幫派的消息就是全靠賭場和黑市在流傳,這種類似“情報網”的活動其實也是這些地下場所裏心照不宣的隱藏項目。


    隻不過,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居然從始至終沒人提過“光複社”,被討論最多的,是幾個管理整條街的老大去什麽地方幹了什麽事,其中名氣最大的是個叫馬誌成的。


    “隱藏在暗中的組織,這可麻煩了。”


    夜裏,方遠躺在床上,雙眼緊閉,回憶整理著一天內接收到的消息。


    本以為暗殺陳恭鵬這個任務的難點是在突破光複社殺手保鏢,以及杜馬這個絕世高手的點上,卻沒想到眼下最困難的步驟居然是如何在整個濱海的範圍找到這麽個人。


    雖然知道長相,可在這整個濱海市裏去找人無異於大海撈針,他手下又沒有人,即便有人也不敢大張旗鼓的找。


    “找不到他…就隻能讓他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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