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都卡林姆多中層,阿拉貝爾把座駕的動力開到最大,像一顆流星在雨夜中穿梭。


    而在後麵追趕她的失控的夏亞像一顆彗星。


    之所以說夏亞像彗星,除了他的體積明顯比阿拉貝爾大好幾倍外,還因為他的身體是灼熱的,雨水不斷打在他身上,不僅沒讓他冷卻理智下來,反而被高溫的體表蒸發,濃密的水蒸氣在他跑過的路徑之上留下長長的彗尾。


    阿拉貝爾油門擰到底,現在她的右手已經完全失去了知覺,冰冷得像一塊石頭,死死地黏在了油門上。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支撐多久,她的眼睛和耳朵開始變得遲鈍了,雨點明明是直接打在自己的身上,但她卻覺得似乎是打在了一件防雨的披風上,她能聽見雨點落在自己身上破碎時發出的劈裏啪啦的聲音,但是卻沒有任何感覺。


    之前體會過的感知剝離症狀似乎再次出現。


    她帶著夏亞在一個很大的區域內繞圈子,子彈打光的槍械什麽的早就被她扔了減輕重量。


    她現在駛過的道路在此前的半小時內反複行駛過了兩三次,此刻她的大腦似乎和她的身體分開了,大腦遲鈍而麻木,但身體卻本能的記得每一條彎道並機械般地做出反應。


    因為視線的遲鈍,阿拉貝爾眼中的世界頁開始變得不一樣,周圍一切的景物都蒙上了朦朧的重影。


    然後因為自身速度過高的原因,所有的物體在她眼中同樣高速後退,留下了長長的殘影。


    最後各種景色、光和聲音形成了一幅類似萬華鏡那樣不斷變化而又無法從中理解出具體存在的畫麵。


    阿拉貝爾突然感到困倦,眼前的畫麵她似乎見過,很久很久之前她帶著萊安娜偷跑去上巢玩,兩人在在晚上鑽過鐵絲網跑進了閉園的公園中。


    關於那個公園阿拉貝爾隻記得裏麵有摩天輪和旋轉木馬,最後她和萊安娜靠在木馬上睡著了,睡著前阿拉貝爾最後睜開眼睛,看到的好像就是這樣的畫麵。


    柔和的風,漂亮的燈光,她曾經發誓要不惜一切代價把萊安娜送去那裏。


    這是失血加體溫過低產生的症狀,沒有充足的血液把氧氣供應到大腦,於是人就開始感覺到困倦,甚至出現幻覺。


    阿拉貝爾的頭不斷地往下點,摩托車的車頭開始劇烈地左右搖擺起來,眼看就要失去控製。


    “砰!”


    一聲槍響驚醒了阿拉貝爾,她狠狠打了個寒戰,重新拚盡全力掌握住即將失控的載具。


    而那聲槍響之後,背後追逐她的夏亞似乎有了新目標,放棄了這個一直近在咫尺卻又無法撕碎的獵物。


    是其他首領前來支援了?


    阿拉貝爾重新燃起希望,她朝槍響的地方看去,希望瞬間又被撲滅。


    因為開槍吸引夏亞注意的並不是來自其他幫派支援的人,而是夏亞手下一個同樣騎著摩托的手下。


    或許是出於勇敢,又或許是因為忠誠,在周圍人員完成撤離之後他沒有跟著一起撤離,而是選擇回來幫助阿拉貝爾。


    也是。阿拉貝爾心想。其他首領隻會希望中巢少一個和他們同等級的存在,他們才好吞掉死者的地盤。


    並不是首領們建設了中巢,而是首領們從建設好的中巢中拚殺了出來,最後誰也不信任誰,誰也不能輕易地吞掉誰,所以他們才願意坐下來談談。


    勇敢的少年開槍吸引了失控的夏亞的注意,見到夏亞追逐阿拉貝爾的意願減退了,他又連著開了好幾槍,把夏亞的仇恨完全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蠢貨!快跑!”阿拉貝爾衝著那個少年大吼。


    但夏亞的怒吼蓋過了阿拉貝爾警告,他像一頭蠻牛朝少年撞了過去。


    少年沒想到這個大塊頭速度如此驚人,瞬間也慌了神,他把油門擰到底,但輪胎因為轉速過快開始在原地空轉,發出一股子橡膠燒焦的味道。


    最後在少年的摩托啟動前,夏亞抓住了他,另一隻手抓起了他的摩托,然後兩隻手這麽一揉。


    一陣血肉混雜和金屬被壓癟的聲音過後,少年來不及發出任何慘叫,就和自己的座駕以前所未有的親密融為了一體。


    然後夏亞手裏拿著這一大團還在往下落著鮮血和碎肉的慘不忍睹的混合物重新看向了阿拉貝爾。


    阿拉貝爾覺得不妙,啟動載具拉開距離,但夏亞把手中的東西朝阿拉貝爾投擲而出,破碎的鋼鐵、骨頭和內髒像子彈一樣從阿拉貝爾身邊飛過。


    還在加速階段的阿拉貝爾覺得自己背後後挨了一記重拳,她一口氣沒順上來,摩托失控翻倒,她在地上一連滾出數十米才停下。


    然後一個半球形狀的東西滾到了阿拉貝爾視線正中間,那是剛才擊中她後背的東西:那個少年被扯斷然後捏碎了下顎的上半邊頭顱。


    阿拉貝爾想要抬手,但是怎麽也做不到,從行駛中的車上摔下來受到的傷害不比直接被車撞好多少。


    要不是剛才摩托的速度不是很高外加阿拉貝爾身體素質強悍、落地時又有意避免了後腦著地,這三個條件但凡少一個阿拉貝爾就得當場死在這。


    身體無法活動,阿拉貝爾用自己僅能活動的兩根手指拖動這自己的手臂吃力地伸向了那隻隻剩一半的頭顱,然後點了點頭顱已經被磨平的鼻子。


    嘿,小子,我們要死在一起了……啊不對,這句話應該是對活人說的,但你已經死了……總之是這個意思就行,不過我沒有嘲諷你的意思,雖然我們隻在剛才見過一麵,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是你很勇敢。


    她並沒有任何責怪這個孩子的意思,雖然這位少年給夏亞提供了遠程攻擊的手段,但就算他不來插這麽一腳,阿拉貝爾知道自己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如果沒有那聲槍響把自己驚醒,自己的結局大概要麽是摩托失控側翻,然後自己在高速下直接摔在地上一路向前翻滾摩擦,把自己的血肉、內髒、骨頭和腦漿均勻地塗抹在數百米的地上,到頭可能隻剩半隻機械手還留著。


    要麽就是自己直接撞進一座房子裏不見蹤影,然後這座房子的居民在後續數年或者數十年的時間裏都能陸陸續續從房子的各個角落裏找出自己的碎片。


    要是這時候能來支煙就好了。


    可惜身上的煙都被水泡散了。


    阿拉貝爾閉上了眼。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穿越,我在戰錘做煎餅果子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苦棘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苦棘並收藏穿越,我在戰錘做煎餅果子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