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親吻隻持續了很短暫的時間,阿拉貝爾就放開了霍華德。


    “你不該這麽做,阿拉貝爾,你真的不該這麽做。”霍華德看著阿拉貝爾不斷地搖頭。


    “這是我自己的選擇,與你無關。”阿拉貝爾輕輕地推了一把霍華德說:“去吧,我會照顧好露西……還有大家。”


    霍華德點頭向眾人告別,然後走向了行星防禦部隊的隊伍,沿途中巢的居民自覺地分為兩邊給霍華德讓路,但是在霍華德走過他們麵前時,他們又伸出手來觸碰他。


    “彌賽亞。”


    不知道是誰第一個說出了這個詞,於是越來越多的人也喊了出來。


    “彌賽亞!”


    被喚作彌賽亞的霍華德並不感到高興。宗教是個大糞坑,這些中巢的人在用他們的善意把自己往糞坑裏推。


    於是在走出人群之後,霍華德舉起了雙手往下壓,示意人們安靜。


    最先看到霍華德手勢的人閉上了嘴,然後寂靜開始像多米諾骨牌那樣蔓延,很快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除了坦克發動機的吭哧聲和人們為了紀念煎餅果子節而生起的篝火燃燒聲之外,再無別的動靜。


    各方,各地,各處的人都看著霍華德,數萬、數十萬、數百萬雙眼睛期待著他將要說的每一句話和每一個動作,數不清的人的目光堆積起來的分量幾乎讓霍華德喘不過氣。


    但最後他還是清了清嗓子開口道:“各位,我不是什麽彌賽亞,對於這次的勝利,你們應該感謝也是唯一應該感謝的就是神皇,請繼續保持對神皇的虔誠,不要把功績算在我的身上,拜托了。”


    雖然他自己都不相信那個馬桶上的偽帝屍皇老鹹肉,但是他更清楚,對於這個世界的凡人來說,信仰是必不可少的,甚至是他們生存下去的重要動力。


    如果他們非得信仰一個東西,信仰帝皇絕對是一堆差勁到極點的選擇中相對最不那麽差勁的選擇了,至少比信仰自己要好。


    說完這些霍華德轉身坐進了唯一的那台裝甲車之中,他坐的端端正正,右腿搭在左腿上麵,然後十指交叉放在大腿上。


    “開車。”霍華德命令道:“把你的人都帶走。”


    軍官不敢有反對的意見,於是收了隊伍撤離。


    行星防禦部隊的隊伍很快駛出了中巢,這次是霍華德親口發話,所以不會有人來阻截他們。


    而到了上巢,霍華德發現上巢的光景和他上次來拜訪時也是大不相同。


    街道上行人少了很多,少有的稀稀拉拉的幾個人也隻顧低著頭趕路,各種公共交通工具和天上總是漂浮著打著廣告和橫幅的氣球也不見了蹤影。


    原本無限製電力供應的路燈也隻有少數幾盞還亮著,更多的路燈不僅僅是熄滅了,還出現了損壞。在不少的地方霍華德都看到了遭受破壞的痕跡,有的地麵上出現了爆炸才會產生的大坑,有的建築被燒地隻剩下了半截卻沒有人搭理。


    上巢原本生活著天量的服務工人,這些工人用來維護上巢光鮮亮麗的表象,但是當中巢因為瘟疫而關閉之後,大部分上巢的居民失去了物資來源,這些服務工人也就失去了工作。


    物資短缺隨之而來的就是物價飛漲,上巢居民手中的貨幣很快變成了廢紙,隻有地位最高的那批人還可以通過空港獲得所需的物資。


    於是暴亂就發生了,無數饑餓的居民衝擊了空港和所有的倉庫,大量的人死去,更多的人被關押,但那些被關押的人卻不會得到公平的審訊,他們被丟在地牢的角落等死,而等他們死後,他們的屍體被回收,再次喂給了其餘饑餓的居民。


    就這樣,在上巢的人死了一大片之後,通過不斷回收的屍體和其他星球飛船運來的,經過了頂層權貴層層挑選後漏下來的一點物資,上巢勉強維持住了基本的秩序。


    然後大魔降臨,秩序再次被打亂,直到現在都沒有恢複。


    現在在上巢每走幾步就能遇到一隊巡邏的士兵,每個街區都設有巡邏的關卡,一副戒嚴的氛圍。


    “砰!”


    一大團泡沫在裝甲車的前擋風玻璃上炸開,那是一個少年憤怒地對著行星防禦部隊的隊伍投擲裝著尿液的玻璃瓶。扔完瓶子後少年拔腿就跑,但士兵瞄準他開了槍,子彈洞穿了少年的後腦,少年立即倒在了地上,紅色的血和白色的腦漿流出,為本就肮髒至極的地麵新添加了一層汙物。


    等到隊伍遠去,那些藏在陰影中的人爬了出來,貪婪地看著少年的屍體。


    最後霍華德被帶到了一幢古堡前下了車,然後被領進了一間小房間。


    霍華德被人推了進去,然後門“哐當”一聲關上了。


    看樣子這裏是一間審訊室,四麵沒有窗戶,也沒有刷漆,直接裸露著水泥的牆壁,屋子裏有一兩張一大一小互相對著的桌子,小隊桌子是是一張鐵桌,大的是一張木桌,鐵桌聚焦在頭頂打下來的光線之上,而木桌隱蔽在黑暗中,隻放著一盞台燈。


    此時這間審訊室裏隻有祂一個人。


    霍華德聳了聳肩,他徑直走到木桌子前,然後直接坐在了桌子上。


    來,就讓我看看你們要玩什麽把戲。


    時間過了不知道多久,就在霍華德坐在桌子上快要睡著了時,審訊室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然後是門栓拉開的聲音,一個肥胖的男人走了進來。


    那人就是霍華德當初遠遠見過一次的行星總督,霍華德剛要和他打招呼,就被他一拳揍到了地上。


    接著總督對著這個倒在地上的人一頓拳打腳踢,邊打還邊罵:“你這!混蛋!你這!該死的!你這……你把一切都……都搞砸了!”


    他簡直憤怒到快要發狂。


    三年以前他就開始覺得自己身體的機能消退了,不管是耐力還是精力都大不如前,不管怎麽做手術都沒用,於是他召集了許多的醫生還有靈能者,讓他們找到出能夠讓他重返青春的方法。


    一年以前,他的首席藥劑師不知怎麽地擁有了靈能,並且隨著靈能一起出現的,還有一支翠綠色的藥劑。


    注入這支藥劑後,他感覺重獲新生,但是等藥劑的效果褪去,隨之而來的就是加倍的痛苦。


    他迫切地需要更多這支翠綠色的藥劑,但是首席藥劑師卻告訴他這種藥劑隻能生產一支,因為那是神明的恩惠,而神明的恩惠並不是無償的。


    於是他和藥劑開始了他們的計劃,藥劑師開始研究病毒,因為那種翠綠色的藥劑是從被某種病毒完全感染之後的感染者大腦中萃取出來的,他們計劃把整個星球都給感染,因為這也正是賜予這支翠綠藥劑背後的神明想要看到的結果,而把整個星球都獻給神明後,神明也將賜給他真正的不朽的生命。


    但就在病毒研究的關鍵時刻,一艘聖血天使的飛船停靠在了這個星球,並且由阿斯塔特親自送下來了一個人類。


    這讓實驗停滯了接近一個月,直到他把那個人類趕到中巢去之後才繼續進行。


    本來以為事情萬無一失了,結果一種奇怪的零食開始在其他貴族之間流行,原本他通過贈送這種翠綠色的藥劑把其他貴族也拉到自己相同的戰線上了,但是這種零食的出現又讓他們動搖了。


    同時藥劑師那邊也傳來了壞消息,因為零食動搖了被翠綠藥劑控製的貴族,所以上巢對神明的信仰也減弱了,最終反應到實驗上就是已經培養好的病毒開始無緣無故大批量地死去,新培育出的病毒致病性也減弱了許多。


    然後他發現,那種零食的來源就是之前從聖血天使船上下來的那個人。


    他隻能再派人去把那人捉回來,結果雖然沒把他帶回來,但是那種奇怪的零食也不再出現了。


    於是他繼續推進著自己的計劃,新的一批病毒被培育了出來,按照原本的計劃,這批病毒應該再篩選進化一道才投放,結果那種奇怪的零食又開始了流通。


    於是他隻能一邊攔截那些輸往上巢的零食以防止自己本就不堅定的同夥再次動搖,一邊投放了病毒,關閉了中巢和上巢的大門,封鎖了消息。


    本來他以為這一切萬無一失,隻需等待一周這顆星球就會完全被感染,結果還是這種古怪的零食,這種古怪的零食居然可以治愈感染,大大拖慢了感染整個星球的進度,甚至最後,就連神的使者也被打敗了。


    聽到這個消息時他又憤怒又恐懼,因為感染的時間拖得太久了,就算他拚命隱瞞消息也已經傳了出去,不久之後將會有一支來自帝國海軍的艦隊來到這顆星球徹查此事,如果在那之前他還沒有把這顆星球獻給神明,那一切就完了。


    但是在神的使者都死了之後,神似乎也放棄了這顆星球,病毒的毒性迅速衰退,留下了一地的爛攤子。


    總之就是因為這個可惡的人類,他的計劃全毀了。


    霍華德躺在地上躬身抱頭承受著總督的怒火,結果總督打了沒兩下就停了,霍華德睜開一隻眼查看情況,隻見那個肥胖的男人扶著桌子大口地喘著氣,他的嘴唇青紫冷汗直冒,似乎下一秒就會一口氣喘不上來而掛掉。


    然後總督哆哆嗦嗦地把手伸進口袋取出了一支裝有翠綠色藥劑的針管,然後從自己脖子上打了進去。


    針管推到底,總督脖子上的血管一陣發青,接著他的四肢像是吸嗨了似地繃直了抖個不停,最後,他才慢慢恢複了原樣,不過氣色比起剛才要喘死時好太多了。


    “去死!”總督掏出了手槍,對著霍華德扣下扳機。


    “砰!”


    一聲爆響,霍華德安然無恙,反倒是總督的頭顱像個西瓜那樣炸開,然後這具失去了頭顱的肥胖屍體搖晃了兩下倒在了地上。


    總督背後,站著那個身披綠邊長袍的靈能者。


    靈能者雙手收在袖子裏,他踩過總督的屍體走到了霍華德麵前,說:


    “霍華德先生,希望你沒有受傷,慈父要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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