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鎬已忍了快四月!


    快四個月前,小賊王九不但剿了青峰山,將山上他郎鎬的親信趙鬼一槍殘殺!更可恨的是:小賊居然玩弄陰謀詭計!將他最欣賞、最得力的心腹幹將胡睞,也騙去了青峰山,卻可恥地在半道設伏,將胡睞殘忍活捉!


    這還不算!後來,小賊更是毫無人性地將胡睞拖到山上,讓底下人將他淩遲活剮,胡睞死得好慘!


    還不算!小賊最惡毒之處,是非要讓胡睞死在山上。於是,作為胡睞亦師亦友的自己,不但不能立刻為他報仇雪恨!還得,還得親自操刀,公開將反賊胡睞的家人,一個個拖到大庭廣眾之下,親手都給剁了!


    因為必須自證清白……


    後來,他郎鎬精挑細選!從親兵什長中挑了六人,提拔了最圓滑能忍、最擅計謀的趙華,也是趙鬼親哥哥的趙華!去當王九的哨官。


    而另外五個什長,他們都是受自己栽培多年、身手較高的好手!


    因為從祖家透露的信息看,小賊身手已大漲!就算明刀明槍也能打敗胡睞。這很可怕!因為小賊年紀還小,而胡睞比他郎鎬弱得並不多!


    所以,這五個放到小賊身邊的好手,雖單打獨鬥誰也不是小賊對手,但兩人合力便足以支撐一陣,三人應可穩勝,四人能斬小賊!


    如此苦心布局,又囑咐六人不用急、慢慢來!等找準時機再將小賊光明正大拿下。時機其實不用等多久!因為小賊與軍中有個兩月之約……


    結果!萬無一失的誅殺小賊之旅,卻變成小賊揚名立萬、建功立業之行!而趙華等六人,卻稀裏糊塗地死在建奴巴圖魯之手!戰報上寫得明明白白、合情合理,甚至連一招一式都經得起推敲。


    但那就是個屁!


    至少,他郎鎬與佟家都知道:那封戰報!就是通篇在胡說八道。


    可是,最憋屈的事!莫過於你明明知道對方在胡說八道,對方也知道你肯定知道!但你卻不得不跟著他節奏,笑著配合他好好演戲。


    這就是小賊最惡毒的地方!每想起這個,就讓他郎鎬食不甘味、臥不枕席,私下怒發如狂!


    可是,如今的小賊已非昔日吳下阿蒙!他有老匹夫劉岩的力挺,有九邊大盜為靠山,連曹旦那蠢貨也在拉攏他,更讓人無語的是,新來的閹貨韓擎宇也吃錯藥一般,毫無顧忌地胡攪蠻纏!非要讓他升成大官才心甘。


    現在,小賊雖仍是自己下屬,但他一是已成朝廷命官,不得輕易將他打殺,連重罰都須很上台麵的理由;二是,小賊身兼“義商”九邊大盜的護衛之職,沒事就窩在那裏聽調不聽宣,自己還真拿他沒法;三是,他手下已有四十幾個精銳之兵,現在又正訓練著一百六十多個好兵苗子!假以時日,小賊的部屬實力便遠甚自己。


    公開已很難下手……


    況且,小賊的身手又有大漲!看過那把大刀與那兩副盔甲,郎鎬知道:自己最多能全力打平小賊!所以,派人刺殺?


    一般人去就是送菜!


    這現狀令郎鎬既刻骨仇恨,又憂心忡忡!導致他已寢食難安。


    ……


    還好!現在有機會!


    年前,他郎鎬早已多次向佟家提出:不能坐視小賊成長,得盡快將其除掉!越往後,小賊的實力便越強,除掉他的代價隻有越來越大。


    可是總被嚴厲訓斥!


    為將者,需堅忍!豈不知胸有驚雷而麵如平湖者,可為上將軍乎?


    為將者,需目光長遠眼觀全局!豈不聞?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時!


    看看你與胡睞,名字倒是取得貼切!一個是動不動就胡來,一個是時不時就亂搞!咋就不學學人家小賊王九?能忍,能謀、敢斷又勇猛無比!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真乃盡得風林火山精髓……


    這樣的訓斥,就差沒讓郎鎬氣得吐血!郎鎬毫不懷疑:若小賊現在投靠佟家?一定會被其待若上賓,著力培養!將來地位遠超自己……


    大局?謀略?


    佟家倒是很有謀略,做了個所謂萬無一失的必死局!結果讓自己的心腹趙華等人死了。


    佟家倒是很講大局!為了大局,硬是讓小賊成了朝廷命官……


    一切還得靠自己!


    這次,郎鎬就搞了個神來之筆!他郎鎬就要讓佟家瞧瞧:沒有你們,我的謀略更好;沒有你們,我的大局觀很強;沒有你們,我要弄死小賊反而很簡單!很是無損有益。


    陣而後戰,兵法之常;運用之妙,存乎一心!


    他郎鎬就是有這種抓住戰機的靈感!就是能在事物變化中,馬上就找到克敵製勝的神來之筆!


    這次,各山寨土匪們,突然就集體染上風寒,導致貨物無人護送,連藏於山寨的力工也無力運輸……


    事起突然!經查又毫無異樣。想來是連續個把月每日勞累,與徹骨夜寒!讓這些人都支撐不住吧?


    而建奴要貨緊急!價碼?他們就不還價!你說多少就多少……


    於是,佟家組織堡中所有丁壯為力工;又緊急派他郎鎬攜其所有五十親兵;再就近自各衛所,調派佟家能調到的基層勢力,緊急湊成這麽支所謂的大“商隊”。


    郎鎬本來很不情願。


    大過年的幹這偷雞摸狗的破事?晦氣!天寒地凍的夜晚幹這等苦差?建奴與佟家就他喵不是人!


    但郎鎬頭晚就想到了絕妙主意!那就是驅虎吞狼、借刀殺人。


    雙方本來約定的交易地點,距建奴邊界六十裏。而距離交易地點三十裏的附近,卻有九邊大盜的儲運站。挨著佟家堡才十裏,專門高價賣甲胄、兵器給佟家!且囤積居奇……


    這事很簡單,郎鎬腦子一轉便計上心頭!每天將交易地點推後五裏,又不怕建奴不來交易,幹嘛累死累活趕路?


    這樣,十八日就到了儲運站附近!隻要在十六七日,自己好心提醒下建奴?以他們的尿性!還能不大舉搶上這一票?


    而他郎鎬作為王九的頂頭上司!十六日下令:讓王九率他那些新兵趕赴儲運站,為義商保駕護航!他敢不來?又有啥借口不來?


    隻要來了就好!


    就他底下那些新兵蛋子!還能是建奴有備而來的對手?到時,他王九不得不戰,卻絕無可能戰勝。當場戰死最省心!若僥幸逃跑?不還有自己在盯著他那條喪家之犬麽!


    而這,就是郎鎬靈機一動、抓住戰機的神來之筆!


    他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將王九滅了!還可以為建奴提供情報、警戒外圍,從而分得不少戰利品!而那些戰利品,可都是銳兵精甲。


    一切盡在掌握!


    建奴正按他郎鎬的調動,在深夜不聲不響的逐漸接近儲運站!而小賊王九?郎鎬決定明天親自去見見他,親自將他“請”來!郎鎬也有十分把握:小賊一定會來!


    ……


    郎鎬想的都對。他的計劃都會實現,還能提前!也不用等明天去請王九,今天他自己就會來。


    今晚的月光好亮!郎鎬一直在翹首東方,建奴怎麽還沒來?


    官道兩旁的衛所本就是些擺設,還被提前打好了招呼!你建奴又不是不知,你們還怕個啥?不會下午早點動身嗎!


    昨晚就告訴你們:完全可以早點動身,最少提前個半時辰動身都行!你們磨蹭個啥勁?


    都等到坐地休息的士卒發抖,力工在寒風中躲進馬車糧食堆!建奴竟然還沒來?


    等待令人焦躁,又冷又餓的等待尤其如此!狗日的佟家,還不準在官道上生火!這都已經子時末了,怎麽還沒到?感覺凍得有點發僵的郎鎬,已等得眼皮直跳!


    不會出啥岔子吧?


    好在沒有!郎鎬終於看見:建奴正遠遠而來!甲胄、旗號、行進方式都沒錯。郎鎬懶洋洋縮入馬車,這夜間的寒風真冷!


    建奴車隊一如既往緩緩而來,進入半裏以內後,像突然發現目標般,開始鬼叫著往這邊衝。


    郎鎬的手下早已演得嫻熟!根本無須他指揮發令,都懶洋洋或坐或站地開始嚎叫……


    建奴越衝越近了,今晚的車隊衝得更快更猛!騎兵在馬背上,也早將兵器也高高舉起!圓月下寒光一片、甚是刺眼。


    郎鎬縮在馬車裏,還在坐等對方那個哈什上前送銀子;士兵們也全都懶洋洋站起,舉著兵器喊殺聲一片卻就是不動!更有些懶貨,舉起的刀竟連刀鞘也沒撥出……


    很快,雙方立刻就要接觸起來,而當中一騎,也一如既往帶著六人,迅猛衝向郎鎬的馬車。


    不對!


    甲胄旗號是沒錯,但人不對!


    郎鎬睜大眼睛細看,還是不對!難道我眼花?怎麽那麽像小賊?


    更近了!


    不錯!就是小賊!


    他怎麽來了!


    一個念頭閃過,郎鎬閃電彈起,順手抄起長槍跳上了旁邊的馬背!尚未坐穩,一杆長槍便疾刺而來……


    慌忙舉槍相迎!雖險險格開,卻頓時手臂發麻、虎口欲裂!


    好快好猛的一槍!


    王九全無廢話,長槍不斷連刺!郎鎬冷汗直冒,拚命的不住格擋,也在試圖反擊,可是!


    郎鎬怕冷隻穿了棉甲,而王九是外穿鋼甲!若非來勢凶猛的無力槍刺,王九根本不管,他是以刺對刺!這就要命了……


    隻守無攻的對殺,除非你比對手功夫高一截!否則必死無疑。何況,王九的功夫已超郎鎬不止一籌!手忙腳亂中,郎鎬終究被逼得滾落馬下!未及起身,如影隨行的長槍已紮入大腿根……


    雷若頓時大吼:“反賊郎鎬被擒!朝廷隻誅首惡,餘者投降不殺,立功抵罪!投降不殺,立功抵罪!”


    聲未落!四周山林響起千百人齊聲:“反賊郎鎬被擒!朝廷隻誅首惡,餘者投降不殺,立功抵罪!”


    戰鬥在匆忙而毫無懸念中結束!郎鎬的神來之筆,讓他悲憤欲絕地被捆成了棕子。


    真是神來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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