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成也曾五次三番的勸說過,可丹火始終相信自己的眼光。當年,他能活下來,也有朋友幫忙的原因。


    內城小院。


    丹成把藥爐裏廢棄的丹藥掃出來,心中歎息,少主的脾性這麽多年都沒改過。


    “少主,最近這丹藥十不成一,連本都賺不回來。您手裏的那些,還是找個合適的人高價賣了,不然,我有何顏麵去見咱們恩人的女兒。”丹成望著後院,開口道。


    “丹叔,這件事不要再提。我知道您一片好心,著急把她們救出來。可現在不是時候,我手裏的丹藥,一旦賣出去,那就是我們死無葬身之時。小兒持金過鬧市,是天大的罪過。”丹火搖頭道。


    他知道老管家的想法,天下要亂,而他們還沒救出來恩人的兩個女兒。


    可清清白白兩人的籍貫還在朝廷手中,那不是靠出錢就能買下來的。


    更別說把丹藥賣出去,十幾年前,父親就是不小心著了道,賣給陌生人,才惹來大禍,他絕不會如此。


    “別怪我多嘴,少主,內城多風波,聽說義盟和城主府都要對紅杏樓下手,我們哪來的時間等,萬一……我這張老臉,怎麽對得起列祖列宗。”丹成眼睛正對著丹火開口道。


    別說他們,就連尋常百姓也能感知到暴風雨即將來臨。


    要是平常日子還好,花些時間結交金源那樣的天才子弟,日後定有回報。


    可為了區區一些破木境,破石境,此生再無希望上進的那些人,而去得罪真正的天才,這豈不是白費資源,浪費時間。


    丹火心裏一悶,話卡在嘴邊吐不出來。


    他把身上的高級氣血丹全部留下,看著老管家,無奈閉眼,走出門,讓丹樂駕車去往紅杏樓。


    窗外的風像刀一樣吹進來,他麵無表情,那些丹藥肯定是禍根,但他沒法子了。


    想當年父親也是得意洋洋,自以為天才煉丹師,號稱沒有什麽丹藥是他煉不出來的,可結果如何?扮成山賊的官軍上門,屠了他一家上百口人,隻有父親和他還有幾個管家逃了出來。


    之後發生一些事,父親也死去了,他因為投靠朋友才勉強活下來。


    後來又被人泄露消息,害的朋友一家滿門抄斬,就連他朋友的兩個妹妹也淪落青樓。


    丹火何嚐不知人心複雜,可他永遠記得朋友在最危急的時候伸出的那隻手。


    就像現在,他也竭力去幫助一些他肯定的人,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


    這年頭越是錦上添花,越是無用。越是雪中送炭,越能交到真心實意的朋友。


    但老管家卻有另一套說辭,不好說誰對誰錯。


    駟馬高車不僅威風,在路上行走更是迅速。


    不一會兒,他到了紅杏樓,進了練武場。


    如今他是紅杏樓的紅人,一進門就有數不清的人跟他打招呼,很多人他都不認識。


    但那些人知道他是內城東風樓的主子。


    丹火在男半邊人群中挑著最努力的那個,果不其然,是白楊的身影,他們對視一眼,一切都在不言中。


    “丹火師兄!?”一個金釵的侍女連忙抓著他的手,大聲喊道。


    “快跟我走一趟!金陽武功半廢!李樹走火入魔!金源命在旦夕!”


    “快!晚了就來不及了!”


    呼。


    練武場的人突然一靜,落針可聞,隻剩下白楊仍舊揮舞木棍的刺耳的風聲。


    金釵在場的情況下,她的貼身侍女金陽,以及金源和李樹兩個天之驕子在麵對力幫的生死鬥,竟然真的要既分高下,也分生死?


    這力幫是活膩了嗎!?


    “丹師兄!”那侍女拉了他一把,丹火差點摔倒,“主人說了,隻要能救回來一個,你的事,她會想辦法,我們快走!”


    那侍女匆忙的拉著丹火,上了馬車,直奔力幫的地盤。


    練武場的眾人目瞪口呆,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


    就連丹火師兄都不得不去,這事假不了。


    看著遠去的背影,飛馳的馬車,眾人心頭都有了陰影,這不可能是單純沒腦子力幫的人幹的。


    白楊練完一段,坐下休息,才發現練武場空了。


    隻剩下零散的幾個人影。


    他本來想要說自己已經突破破石境了,現在感覺好像也沒那麽重要。


    原來破石境也會這麽輕易受傷,幾近死亡。


    一旁的討論聲逐漸傳入他的耳朵。


    “金釵樓主不是在嗎?怎麽會傷亡如此慘重?”


    “說不定這個局就是對樓主設下的呢?你想,就連金陽,金源都性命垂危,李樹一個外人也這樣了,那對付樓主,可不是要使出殺手鐧。”


    “那我們怎麽辦?難道說紅杏樓要完?”


    “我看那,哎……情況不容樂觀,別忘了,就連李老……”


    “一群男人,隻會背後說些胡話。”方豔站在那幾人麵前開口道,“閑的沒事,下次我讓樓主你們去打生死鬥!”


    白楊瞥了一眼,感覺休息的差不多,繼續苦練,錘煉氣血。


    那群人也閉上嘴,逃到一邊,不敢真的讓方豔記下他們的臉,誰知道這女人是不是來真的。


    金釵,金源,金陽三人做的一些事並不惹人喜歡,李樹更是臭名遠揚,現在出了事,樓裏幾乎沒人替他們說話,這些人倒是更關心自己的前途。


    樹倒猢猻散。


    一會兒,隻剩下一隻胳膊的西門鐵劍徑直走向白楊,嘴角一半哭一半笑,表情複雜,像是演技高超的演員。


    “師兄,師兄,出大事了,咱們被人下了套,力幫背後有人。”


    他一驚一乍的喊道。


    白楊連目光都懶得施舍,隻是手上的木棍有些不穩,對著他失去的那條胳膊劈去。


    驚起一陣勁風。


    西門鐵劍嚇了一跳,嚇出一身冷汗,才發現自己半隻袖子沒了。


    這家夥,屬於那種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五天不打廁所炸屎的皮孩子,這下反倒老實了。


    他急忙開口道。


    “我是內城出身,認識的人多,這下可好,不光是義盟,城主府,還有些認不出的城外勢力都派出人來,目的好像是衝著咱們紅杏樓來了。”


    “咱們還以為是力幫,這一下子就上了當。”


    “可恨!”


    “具體怎麽樣了?”白楊直截了當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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