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黎明倒杯熱水,周鎖手腳麻利的捧上三碗麵,黎明立刻低頭吃麵,顧澈和陸離卻認真的翻看著司徒花的遺物,那是兩本銀行存折和一本老式日記本。


    日記本上的字很娟秀,一切的文字記錄都非常詩意,顧澈和陸離卻越看越心驚,陸離翻到其中一篇的日記,整個人如同被雷擊中一般。


    那篇日記這樣記載著,三月十七日,晴,今天隨劇團到郊縣演出,車子等紅燈時,左側地鐵站口的桃花被春風吹動,我看見那個女大學生在春日的暖陽下走進開滿桃花的春風裏,我在瞬間就覺得那年輕貌美的女大學生是墮入人間的天使,降生在汙穢不堪的世間真是一種罪惡。


    這是莫嶽霖對陸愛娟的描述,是辦案人員在詢問莫嶽霖為什麽選擇陸愛娟時,他的原話,隻是最後一句不同,莫嶽霖的供訴是:這汙穢不堪的世間不是她的容身之所。


    陸離覺得渾身冰冷,莫嶽霖是怎麽知道司徒花的日記內容的,他渾身發軟,靠在顧澈身上,手指綿軟無力,完全無法翻動剩餘的日記。


    “對不起,”顧澈對滿麵好奇的黎明點點頭,“今天我們奔波一天,陸離著涼了,他現在在發燒,如果你不介意,能不能說一下這些東西有什麽問題?”


    黎明放下碗,用餐巾紙擦著嘴角,“我媽是一個心思很細膩的人,我自己做獨立的服裝設計師後,經濟逐漸寬裕,我不想她太累,每個月會固定給她一筆錢,就是工商銀行那本存折,每個月一萬,我一般十號左右會轉帳。”


    的確是每個月一萬,顧澈不由覺得奇怪,如果有這筆錢,司徒花可以生活得很好,為什麽還要去打工呢?


    “你們看中國銀行那本存折,”黎明衝顧澈抬抬下巴,“在我打款給我媽的第二天,我媽就會轉八千塊到中國銀行的帳戶上,大概兩到三天,那筆錢就會被人取走,是用綁定存折的銀行卡取走的。”


    對比兩本存折的流水記錄,的確和黎明說的一樣,“目前工商銀行存折上的存款金額是一萬,中國銀行的存款金額是零,工商銀行的最後一筆錢,是我在首都給我媽存的,她應該沒來得及轉到中國銀行上,我讓銀行查過拿卡的人是誰,但時間太久,監控記錄早就失效。”


    盯著最後一筆存折的日期,陸離回光返照一樣的彈起,嚇了黎明和周鎖一跳,“八月十九日?你確認是這天存的款?”


    不明所以的黎明點點頭,“我查過我自己的銀行記錄,我是八月十七日早上七點零八分發起的轉帳申請,早上七點十一分到我媽帳戶,因為是同行轉帳,所以效率非常高。”


    “不對,”陸離瞪大眼睛,“不對,我記得司徒花被發現的日期是八月十九日,你什麽時候得到通知的?”


    “八月十九日下午三點,”黎明沒有絲毫猶豫的說出日期和時間點,“那一天,我永遠不會忘記,我剛剛謝完幕,就接到警察的電話。”


    從幾百條銀行記錄來看,司徒花是個非常嚴謹的人,在長達三十一個月的時間,她都是雷打不動的在到帳後第二天完成銀行轉帳,如果黎明是八月十七日存的款,司徒花應該在八月十八日完成轉帳,如果她沒完成,那隻能證明她在八月十七日或者十八日就已經被凶手控製。


    深吸一口氣,“據你所知,你媽沒有網貸,或者欠有什麽外債?”


    “沒有,”黎明很肯定的回應,“我媽生活很簡樸,她除了會自費買一些特別喜歡的行頭外,其他生活方麵都非常節儉。”


    “你媽的那些行頭呢?”陸離盯著黎明,“在哪裏?”


    “在我的工作室,”黎明的回應讓陸離和顧澈立刻鬆口氣,“我媽的審美品味非常好,她自費購買的行頭非常精美,她擔心自己存儲不當會損壞,我就特別在我的工作室劃出一間恒溫室,幫她保管。”


    顧澈停頓一會兒,陸離沒有再說話,顧澈才開口詢問,“這本日記本有什麽問題?”


    “你們翻到最後兩篇,”黎明指著日記本說,“你們認真看看。”


    投影在牆上的最後兩篇日記,每一個字都充斥著一種詭異的氛圍,日記的內容沒頭沒尾,司徒花的筆跡也有些淩亂,我已經按要求給他二十七萬,他告訴我,再給他三萬,他就能請道長幫忙,可是我總感覺我在問他的時候,他有意識的在回避,一定有問題。


    最後一篇日記在三天後,他今天告訴我,道長已經同意幫我施法,很快,我就能像年輕時候一樣在戲台上完成高難的唱腔,唯一令我有些忐忑的是筱夢的態度,他明顯是不信任他的,他認為我被騙了。


    這是無限接近真相的一次,這也能說明為什麽司徒花每個月都固定在給人轉錢,陸離看著黎明,“你媽是不是有很嚴重的年齡焦慮?”


    黎明側頭認真的想很久,“我媽是一個非常樂觀的人,和黎誌才相處那麽多年,她的內心非常強大,我從未見過她為年齡或者容貌焦慮過,我可以很驕傲的說,我媽保養得很好,就算她已經五十多歲,看上去,仍然像四十出頭的人。”


    “你應該注意到她日記裏的那句話,很快,我就能像年輕時候一樣在戲台上完成高難的唱腔,”陸離眯起眼睛,“我想知道,在你母親離世的那段時間,她是不是有什麽特殊的工作安排?”


    “是,”黎明很肯定的回複,“當時她和尚叔在籌備一場義演,為西部地震災區籌款,尚叔和他師兄唱霸王別姬,我媽唱樓台會,都是他們拿手的曲目。”


    顧澈微笑著補充陸離的問題,“你媽的嗓子是不是有問題?”


    “是,”也許因為司徒花已經離世很久,所以黎明在回應時非常幹脆,“她五十三歲時做過一次聲帶手術,手術後恢複得不太好,聲音變得嘶啞……,我明白了,你們懷疑我母親是被假道士騙了?”


    “你應該認識尚筱夢的家人,”顧澈沒有回應,“我想你時間方便的時候,引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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