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娜公訴之後,被認定犯有過失殺人罪,但鑒於她有重大立功表現,且受害者家屬簽署和解書,被從輕判處三年有期徒刑,沐暮案落下帷幕,顧澈和陸離卻始終耿耿於懷。


    顧國安教授通過自己的同學,把周成業送到首都治療,周鎖兩口子千恩萬謝的去了首都,魏竹請假和魏青鬆、上元到各大道觀遊曆,增長見識,事務所的工作暫時停滯下來。


    進入盛夏,顧澈突然迷戀上釣魚,經常帶上工具,帶著陸離到各種奇奇怪怪的地方釣魚,顧國安教授給顧澈買一輛皮卡,改裝成小型房車,又裝上一個升頂,就像一幢移動的房屋,方便顧澈釣魚,程實又是羨慕,又是憤恨,經常罵顧澈,“你不啃老,就得餓死。”


    沿著小路開到東山水庫後麵的小鏡河,找一個相對平坦的地方駐車,顧澈擺好攤子,陸離坐在躺椅上打遊戲,顧澈一邊釣魚一邊看書,涼風習習,不得不說的確是消暑的好地方。


    自從顧澈迷上釣魚,空軍是常有的事,今天也不例外,直到傍晚都一無所獲,拿出準備好的食物,隨意吃過之後,顧澈本想再接再厲來個夜釣,沒想到竟然開始下小雨,隻得把車開到高坡上,準備雨停之後明天趕早。


    睡到半夜,雨越下越大,伴隨雷聲轟鳴,直到天色微明,雨才逐漸小下來,陸離把遮光簾拉開,這才發現小鏡河的水位已經暴漲接近最高水位線,如果今天再下雨,車停在這裏就會有危險。


    正要放下遮光簾,躺在床上的顧澈眯著眼睛指著水邊那株斜在水裏的樹,“那上麵是不是掛著一個人?”


    穿好衣服盡量近的走到水邊,一眼看見樹枝上的確掛著一個人,那個人被繩子捆著,臉朝下,但身體已經發脹,顯然這是一具屍體,而且從形態來看,是被人殺害之後拋屍到這裏,因為昨天的暴雨,從拋屍點漂到這裏的。


    兩個小時後,刑警隊和法證、法醫同時趕到,反正都是熟人,眾人看見顧澈和陸離真有一種恨不能痛打他們一頓的感覺,這兩個瘟神,真沒消停幾天又搞出一件案子。


    為貫徹省廳不讓無關人員進出公安機關的指示,程實對顧澈和陸離的詢問就地進行,他坐在野餐椅上,“你們倆到這兒做什麽?”


    “釣魚,”顧澈指指全套進口工具和空空如也的水桶,“昨天中午到前麵那個緩坡下方的,釣到傍晚一無所獲,下雨後就移到這處高坡,原想雨停之後夜釣,雨越下越大,我們就準備今天早上繼續,沒想到拉開遮光簾就看見這具屍體。”


    程實氣得說不出話,別人釣魚最多空軍,這兩個家夥瘟神體質再次顯靈,又搞出一具屍體。


    “除你們之外,這裏還有其他人嗎?”程實看一眼陸離的神情,“我的意思是指,還有其他釣魚愛好者嗎?”


    “沒注意,”顧澈實話實說,“釣過魚的都知道,人太多,魚就不容易上鉤。”


    “我看就你們倆,魚也不容易上鉤,”程實氣惱莫明的看一眼嶄新的水桶,“這個桶買來你們就沒用幾次吧!行了,回去等消息,隨時接聽電話。”


    此時,陳棟兩口子提前一個月送兒子去首都醫學院入學,順路帶他旅遊不在隊裏,是法醫副主任方濤帶隊出現場,顧澈趁程實交待任務時,悄悄溜到方濤身邊,“方主任,那具屍體有沒有異常?”


    “有,”方濤笑眯眯的看一眼顧澈,“程隊不同意,我不能說。”


    說著,方濤轉身對出現場的法醫說,“小心點兒,這屍體沒有一滴血,你們檢查清楚,可別遺落什麽重要的線索。”


    看見顧澈找方濤的程實快步而來,正好聽見方濤交待法醫的話,立刻氣得鼻子都歪了,“方濤,怎麽回事?這是重大案情,你怎麽能告訴不相幹的人?”


    “程隊,”方濤仍然笑眯眯的,“我交待他們認真檢查,別遺落線索,所有人都是法醫小組的,並沒有不相幹的人,至於你們沒做好現場清理,讓別人聽見,可和我們沒關係。”


    方濤是顧澈的師兄,也是陳棟帶的徒弟,剛剛才集訓回來,他和陳棟感情深厚,雖然和顧澈關係一般,但他知道顧明給陳棟的兒子安排保送,顯然是在允許的範圍特意照顧顧澈。


    來不及說顧澈,他已經一溜煙回到皮卡車上,放下車窗招招手,愉快的絕塵而去,程實氣得直跺腳。


    還沒回到事務所就接到程實的電話,除樹枝上掛的那具屍體外,警方在小境河中遊又發現一具屍體,而且屍體的形態和第一具類似,也是被繩索捆綁,程實要求他們留在事務所接受警方的上門問訊。


    打開趙娟送來的涼麵,顧澈把在菜市場買的兩條魚送給趙娟,送她到電梯口,正遇上程實帶著新入職的刑警風風火火的上門,“趙姐,你怎麽還在給這兩家夥送飯?”


    不客氣的一人一碗涼麵,程實一邊吃,一邊問顧澈昨天到今天早上的詳細行程,顧澈一一作答,“你們再想想,到小鏡湖的路上遇到過什麽人?或者什麽車?那兩具屍體都是成年男性,體重不輕,沒有車,不可能拉到那麽偏遠的地方。”


    “我們沒注意,”顧澈吃完涼麵,“這是你們進門前陸離下載的行車記錄儀和車周監控視頻,你們可以拿去研究。”


    毫不客氣的接過u盤,程實指揮小刑警把垃圾收拾幹淨,下樓時一塊兒扔掉,“日本警方已經完結桔川泠的案件,肇事的貨車司機過度疲勞導致心源性猝死,貨車失控撞上她們的車,黑木太郎經過精神病專家評估,他的精神病雖然嚴重,但對社會危害性不高,暫時無需入院治療,目前在家治療,聽說,他在繼續攻讀東醫大的博士。”


    程實說的這些,顧明兩天前已經告訴兩人,顧澈仍然對他微笑以示感謝,程實帶著小刑警走出事務所,然後又不放心的回身盯著兩人,“欒局讓我告訴你們,這幾天你們沒事就在家,別到處亂跑。”


    顯然欒平也擔心這兩個瘟神再弄出幾具屍體,顧澈還沒回答,幾個村民打扮的人湧出電梯,當先一個指著顧澈問其他人,“是不是他?”


    “怎麽回事?”被擠到一邊的程實一臉詫異,“你們誰啊?”


    來人顯然沒有意識到麵前這位身著便裝、一臉正氣的大漢有著特殊的身份,兩個人斜著眼睛打量程實,“滾,別給自己找不自在。”


    程實當然沒有滾,來的人也沒能滾,小刑警堵住電梯門,程實拿出證件,“市刑警隊隊長程實,給我靠牆站好。”


    就地審問之後才知道,這些人都是小鏡湖前村的村民,顧澈昨天釣魚的地方,是前村一戶村民的祖墳地,昨天下大雨,村民擔心祖墳地進水,一早就出門查看,結果發現兩道印子,才知道昨天有人把車停在自己的祖墳上。


    看著一臉委屈的村民,程實實在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麽,以那兩家夥的體質,的確是釣魚都能把車停在墳地的人。


    “警官,”受害村民一把鼻涕一把淚,“那塊地是我們家祖先挑選的風水寶地,隻是前些年挖礦導致小境河改道,否則,它也不能變成這樣,三天兩頭被人駐車。”


    “你等會兒,”陸離完全沒有照顧這位村民情緒的意思,開口仍是冷冰冰的,“你說三天兩頭被人駐車是什麽意思?除我們之外,還有人在那兒停過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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