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頓道:“嗯,確實呢,他就在這裏。”


    隨即欣慰一笑繼而道:“他一直沒走。”


    林池魚感慨道:“是啊,他……我一直這裏。”


    林晚棠沏了一碗花茶道:“嚐嚐吧,我最愛喝的明月照茉莉。”


    他作勢飲下,淡淡的,小清新,卻又有一股苦澀縈繞在心頭。


    “我想起一首曲子。”他緊閉著雙眸,好像在感悟什麽道。


    “也許她會喜歡的。”他神情柔和,所以陰陽閣又怎樣,浮嶼又何如?


    任敵之強,我一劍破之。


    此處風雪連天夜,任我暢遊天地間。


    此花易滅人難留,此劍待過滅天門!


    他輕輕磕了磕茶杯,眼睛重新燃起熾熱的光,怎會就這樣頹廢呢,難道就因為識海被封而無奈認命嗎。


    可能嗎,這不可能。


    “是什麽呢?”林晚棠突然提問道。


    “十裏…劍氣長存。”林池魚用手握拳撐起斜著的側臉,他再次化為了那柄劍繭,仿佛其中似有無數風暴掠過,全是劍意。


    無窮無盡,任君百技消耗,我劍一過花百放,其中,隻剩一朵血花兒。


    “嗯,聽起來,名字,不委婉呢。”她也飲了一口,還是熟悉的味道,苦澀,看著身旁眼神銳利,仿佛如撲食的鷹、絕地的狼,仿佛眉語間都充斥著無窮的自信,仿佛他認真起來,好像天地間所有東西都黯然失色了。


    “我不喜歡委曲求全的人兒,她是這樣的,所以她的劍心隻能不進反退,一輩子都在化境,到了最後,還喜歡鬧脾氣,放棄了在那裏還等著歸家的旅人。”他突然開口,身上氣息更是淩厲,仿佛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


    “那你該怎麽辦,你的身體根本修不了道法,識海也被一股奇怪的力量給封印住了。”林晚棠想了下兒,雖然不忍心打擊他,但她還是輕張檀口。


    “我說過,我會做她的劍,就叫……三月吧,她的夢想,她未完成的事情,我幫她。”似一柄蒙塵的寶劍出鞘,銳利不減當年,仿佛散發著嶄新的光,似饑渴飲血,似過江之龍。


    “可是…廢品根骨,識海……”她欲言而止,隻是這樣充滿自信,渾身充斥著強大氣場的林池魚,好迷人。


    “隻要我想走,路,從來就在腳下,萬年前,鴻蒙祖師以一人之力開辟仙途,這方才一改人族差點被妖族滅族的命運,既然他能做到,那我就走他們從來沒走過的路就好了,不隻是為了她的夢想,也是為了自己的,我們的約定,我不會忘的。”他看向林晚棠,又沏了一壺明月照茉莉,隨後一飲而盡。


    茶水打濕了領口,可他卻毫不在意。


    隻是想到心中那抹冷清的背影,想著她一個人在夜晚那麽幽怨,密縫繡花鞋針針怨對,總愛哭的梨花帶雨。


    明明像個小女孩兒,卻總愛裝著堅強,還每次說著自己沒哭,可每次夜晚奏起曲子卻又那麽引人入勝。


    明明隻剩一個人兒還死死守著劍宗,可能自己吸天脈幾近暴斃,她才難免任性一回。


    “那能怎麽辦,寵著唄。”既然師傅姐姐還在一個人默默獨行時,這顆熾熱的心又怎麽敢就這樣無所事事而停止跳動呢?


    500年,就這麽一個人支撐過來了,自己花了一萬年和天魔抗爭,時光如梭,但自己卻沒有一絲兒清醒,仿佛隻是一睜眼,一眨眼便已經度過了一萬年的時光。


    而她清醒的一個人獨自過了500年,一個人兒默默忍受了500年的思念之苦,甚至還被那浮嶼和陰陽閣威脅,自己又有什麽資格認輸呢?


    右邊的林晚棠臉一紅,可能知道說的不一定是自己,但是,十一年以前。


    “有機會,再一起去鉤鱗吧。”她突然微笑道。


    林池魚愣了愣,很快便微笑道:“好,等你成為宗主後,100天後,我們再一起去吧。”


    林晚棠乖巧的點了點頭,似乎隻要他在自己身邊,好像什麽都不會再怕了。


    “我想去藏書閣。”林池魚突然開口道。


    她點了點頭,很快便遞出一個令牌和一身黑色華服道:“雜役弟子的服飾太醜了,我還是喜歡看一身戎裝的你。”


    他頷首,很快便回到了以前那般自信的模樣。


    隻是眉宇間的劍意更勝一籌,玉樹臨風堪稱人間傾城,明明還是青年模樣,五官便已經如刀刻立,一身黑色流雲華服更是像畫龍點睛,讓他變得更加淩厲、又不失溫文爾雅之美。


    雖然沒有玉冠束縛,但一頭宛如散開的海棠般秀發自臻首滑落,柔順且為少年更添清新俊逸,仿若醉玉頹山。


    林晚棠一時看呆了眼,如果她是他傾慕的師尊的話,不建議來一場禁忌之戀。


    “如果那許欠再來騷擾你,奪聖大典上,我定取他首級。”他默默道,仿佛在訴說一件隨手就可以辦到的事情,這並不是空談,而是兩萬年的沉澱,讓他有充足的自信。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


    既然看他們不爽的話,通通殺了便是,什麽正道、魔道,又是何人定義的,我心無悔,那便是正道。


    這一招劍鳴極其大氣,名為【蒼山捧日】。創造這一劍的人是三千年前首任魔宗宗主。那一劍殺力之強到了駭人聽聞的地步。那一日,寒宮劍宗好似升起了第二輪太陽,而這道如同大日的劍光甚至照亮了遠在萬裏之外的軒轅王城。裴語涵也靠這道劍鳴洗髓伐骨,突破了化境,成為大宋王朝最年輕的化境仙人。


    但當時的葉臨淵卻對此事很生氣,他生氣裴語涵練邪劍走捷徑,一向寵徒弟的他讓裴語涵在劍峰上跪了三天三夜。可倔強的裴語涵並沒有認錯,而問了他和林池魚一樣的問題..


    “師傅,天地唯有一劍,何來正邪之分?”


    葉臨淵不語。


    隻是沉默了一會兒,才默默開口道:“劍道有心,不可急功近利……


    語涵,你的心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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