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文昇和李鏞聽了這話,都有些詫異,忙道:


    “駙馬,按理來說,應該讓他們來見過你。”


    陸知白擺了擺手,滿臉嚴肅地說:“我想看他們怎麽工作的。還有,工作的時候要稱職務!”


    “是,陸侍郎。”


    兩人都有些無奈,隻好帶他去各個廨舍查看。


    隻見一溜兒四個辦公室,裏頭皆是有小吏來來往往。


    四下裏傳出嘈雜的人聲,還有算盤珠子劈裏啪啦的聲音。


    在門口,陸知白放慢了腳步,笑嗬嗬地聽他們在說些什麽。


    有的人是在說公務,但有些人一聽就是在閑聊,而且是在議論他這個新來的上官。


    餘文昇和李鏞的臉色頓時微微沉了,在門口清咳一聲。


    有眼尖的立刻瞧見了他們。


    霎時間,幾個辦公室裏,鴉雀無聲,隻有紙張翻動和打算盤的聲音。


    陸知白心中好笑,看來在哪兒都是一樣的,領導不在就開始摸魚。人性自古都是這般。


    餘文昇對他客客氣氣的,自然是因為他有駙馬的身份。


    餘文昇伸手做請,介紹道:


    “陸侍郎,這裏是總部。”


    陸知白點點頭,隨他們走進去。


    一下子,這辦公室裏的所有人都是站起身來,朝他拱手,躬身作禮,慌忙說道:


    “見過駙馬都尉。見過三位大人。”


    陸知白擺了擺手,笑道:“工作的時候要稱職務。”


    他雖然這麽說,但這些人哪裏會聽他的。


    要知道,駙馬都尉的地位,高於二等伯。也就是說,可以當成一等伯爵來看。


    哪怕是胡惟庸,貴為左丞相,見了駙馬也一樣是要行禮的。


    陸知白掃視著他們,問道:“我初來乍到,還請各位關照。各位,最近在忙些什麽啊?”


    管他長得再如何好看,神態再如何和善,年紀再如何幼小,但這就是視察工作的意思了。


    考慮到他是駙馬,營繕司的員外郎認真回答了,大致講了一下他們最近在做的一些事務。


    無非就是修繕城牆、官衙、各類皇家建築之類的。


    但陸知白聽著聽著笑了起來,問道:“周王宮殿的預算?”


    他是當真覺得有些想笑。


    等到王宮建好,親王就得離開京城啦。不過,他的五哥是個奇葩……


    陸知白說道:“沒事兒,不急,慢點建。”


    眾人紛紛汗了一下,有些無語。


    雖然你和周王關係好,但這事兒你說了可不算啊。


    陸知白又問道:“對了,燕王宮的進度如何了?”


    那員外郎回答道:


    “啟稟大人,燕王宮已經完成一大半,預計今年冬天就可以完工。”


    陸知白點了點頭,這件事倒是和史書上記載的一樣。


    他所在的究竟是不是曆史上那個大明,他心中也有一絲疑惑,但目前看來,大部分事情是一致的。隻是多出了一個他。


    緊接著,陸知白又去了隔壁的辦公室,乃是虞部。


    一樣是狹小悶熱的房間,裝滿的櫃子,書桌上到處都是堆起來的紙張,幾乎人人抱著一把算盤……


    陸知白簡單了解了一下他們的工作情況,便繼續看下一個,水部。


    這個部門,主要是掌管水利工程的。


    他還沒走進去,便聽到裏頭算盤劈裏啪啦的。


    他和餘文昇、李鏞兩人走進去之後,裏頭的一幹人員,一樣是站起身迎接。


    倒是有一個人坐在最後麵,皺著眉頭,不情不願地起身,手指仍然在算盤上撥動著。


    陸知白看向他,倒是露出一絲同情之色。這位牛馬看起來很忙啊。


    他與眾人打了招呼之後,這位老哥便率先坐下了,埋頭打算盤,根本不理他們。


    他的手勁極大,算盤的聲音也很大。


    餘文昇和李鏞不免麵色都有些微變,紛紛側目看向陸知白,時刻準備著挽救局麵了。


    陸知白照舊問了一下他們的工作情況。


    這群人倒是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紛紛轉頭,看向了坐在最後那位老哥。


    陸知白不由得露出一絲饒有興致的笑容,朝那人走了過去。


    餘文昇在一旁跟上,張口想要說兩句,卻是異變陡生。


    或許是那人用的力道實在太大,算盤竟突然散架了,一些算盤珠子被崩飛。


    一顆珠子朝著陸知白襲過來,他一時沒有躲開,臉上被擦了一下,立刻就泛起了一道紅印子。


    當下,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


    就連那老哥也沒有想到,愣愣地望著陸知白。


    餘文昇瞪大了雙眸,他哪裏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他連忙說道:“駙馬,沒有事吧?”


    陸知白也是頗為震驚與意外。


    我去,原來“算盤珠子崩我臉上了”,不是一個形容啊。


    他抬手,擺了擺,笑道:“真是一把飽經滄桑的老算盤啊。”


    他又看向那位老哥,問道:


    “你叫什麽名字?忙得很啊。”


    這哥們倒也硬氣,站起身來,絲毫不懼地說:“下官趙啟賢。”


    “哦。”陸知白淡淡應了一聲,伸手拿起他麵前的賬本,翻了兩頁,慢悠悠抬眸,看著趙啟賢道:“賬,不是你這樣算的。”


    聽到他這麽說,在場的一些人神色有些不自在了,不免露出幾分不屑或不信的意思。


    尤其是那趙啟賢,睜大了眼睛,直視著陸知白,似乎根本不在乎他的駙馬身份。


    陸知白笑道:“怎麽,你不服氣嗎?”


    趙啟賢眉頭深深皺起。


    他顯然不喜歡別人打擾他工作,可是沒有辦法,這是他的上級,而且一下來了三個。


    趙啟賢索性說道:“下官正在複核這次山西境內,黃河堤壩維修所需的錢糧。陸大人隻看了兩眼,就說賬記得不對,不知可有什麽憑據?”


    他的聲音裏,隱隱地含著怒氣。


    工部尚書餘文昇也拿起賬本看了一看,然後語氣溫和地對陸知白說:


    “駙馬都尉,您今天剛上任,或許不清楚,賬目我們向來都是這般記的,又經過多次核對……”


    他也不想得罪陸知白,但卻不明白陸知白為何張口就這般指責。


    而黃河維修的任務又比較要緊,他還指望趙啟賢他們趕緊幹活呢。


    把賬算清楚了,才能去找戶部要錢啊。


    陸知白悠悠地說道:“哎,你們都是這樣記賬的……”


    他搖著頭,微微歎了口氣,說:“看你們忙得不可開交,我實在有些心疼,這樣吧,今天我就教你們怎麽記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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