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你出來了。”


    看到李善仁走出城堡,葛托克尷尬地打著招呼。


    “嗯......你得知道,在此之前,我其實並沒有真正地進去過那間密室,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它居然是那副模樣。”


    這門衛搓著手,強顏歡笑地解釋道。


    李善仁平靜地看了他一眼,並不言語。


    葛托克被看得有些發虛。


    他擔心麵前這褪色者會因為收獲未達預期而把自己給砍了。


    畢竟當初說好的寶庫,結果是個隻留下了一堆破書和塞滿惡心器官的密室。


    “咳咳,這樣吧,其實我個人也收集了一些物資,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作為補償,我可以低價賣給你,你要不要看看?”


    葛托克向李善仁出示了一本小冊子,上麵記錄的商品基本都很普通,用處不大,僅有一麵盜賊所用的金屬小圓盾值得看看。


    在交界地,盜賊是善於使用彈反技巧的職業者,能恰到好處地利用盾牌將敵人的攻擊彈回去,並使其身體失衡,進而發起致命的處決。


    小圓盾所自帶的戰技就叫小圓盾格擋,使出彈反技巧的速度更快,時機把握方麵也更加容易。


    不過,哪怕擁有小圓盾,彈反依舊是一種風險極大的戰鬥技巧,雖然反擊性很強,但一旦彈反失敗,就要承受敵人猛烈的攻擊,因為彈反失敗而死在敵人手中的“褪色者”不在少數。


    李善仁沒有浪費盧恩在葛托克那裏購買任何東西。


    畢竟,他都走簡單粗暴的法師路子了,還玩什麽高難度的彈反,彈不好就是一命嗚呼的下場。


    沒有理會葛托克的討好,李善仁徑直來到賜福點前坐下。


    葛托克還有最後一點利用價值,不過需要較為漫長的一段時間才能看到回報,因此李善仁沒有殺他。


    “梅琳娜。”在金光氤氳的籠罩下,李善仁輕聲喚道。


    “我在。”


    粉金色頭發的少女慢慢凝聚在賜福金光的範圍內,眼睛一睜一閉地望著李善仁。


    “我想去圓桌廳堂。”


    “好。”


    梅琳娜輕輕頷首,朝李善仁伸出帶有淡淡灼燒疤痕的雙手。


    “請把手給我,讓我觸碰一下,閉上眼,一會就好......”


    冰涼的手掌緊緊地抱住李善仁的左手,賜福點的金光忽然猶如太陽般耀眼起來,將兩人遮掩在光芒之中。


    等那亮光暗淡下去後,兩人已經消失在原地。


    ......


    圓桌廳堂。


    這裏是不存在於現世的神秘之地,它或許位居於時空夾縫之中,又或許飄蕩在世界之外。


    受賜福引導的褪色者們會聚集於此,將這裏當做休息與整備的場所。


    基於“非戰”的約定,任何人不得在此械鬥,同時也布置了無法攻擊他人的禁製,因此對於褪色者來說,圓桌廳堂是個安全之所。


    剛一睜眼,李善仁便看到了一張足以讓十幾人圍坐的大圓桌,圓桌之上赫然樹立著一根樹苗狀的金光大賜福。


    明亮但不刺眼的賜福光芒溫暖地布滿了整個圓廳。


    左側,一位用布條蒙住雙眼的男子雙手溫和地放在腹部,一身黃袍獨自站立,他的頭發猶如僧侶般剃得精光,脖子上戴著一副象征性的枷鎖,宛如苦行僧的打扮。


    圓廳右側,牆上的白色壁爐堆滿了柴火,緩緩燃燒著,給人帶來幾分暖意。


    壁爐旁,一個略微眼熟的少女正孑然而立,她麵容清秀,一頂紅色風帽掩蓋住了她的金色短發,身上的服飾華美而精致。


    正是此前在風暴山丘破屋裏遇見的小紅帽。


    最後見麵時,她就告訴李善仁要來圓桌廳堂,因此在這裏見到她不足為奇。


    “你好。”李善仁上去跟她打了個招呼。


    “啊?”小紅帽從火光中回過神,看向身側來人,“是你啊,好久不見,我叫羅德莉卡,抱歉,現在才告訴你我的名字。”


    “你可以叫我利瑟恩。”李善仁禮貌回道。


    “嗯,你也是受到了指引,所以來到了圓桌廳堂嗎?”羅德莉卡問道。


    “算是吧。”李善仁略一思索後答道。


    如果沒有梅琳娜的帶領,他不知道能不能憑借自己來到圓桌廳堂。


    “說起來,圓桌廳堂真是個史詩般的地方,想要登上王位的褪色者們都曾來過這裏,甚至聽說有位仍然存活的雙指藏身在此,我沒想到我這種人竟然也有資格受到指引來到這個地方......”


    羅德莉卡一臉憧憬地感歎著。


    然而隨後她又露出愁苦無奈的神情,“但對我來說,這種指引的意義太過偉大,我......我沒有辦法去承擔起這背後的意義,來到這裏以後,我一直在尋找能夠讓我有所成就的事情,可是......”


    羅德莉卡沒有繼續說下去。


    顯然,如果她有找到事情做,就不會站在壁爐旁發呆了。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我想跟你道謝,如果你沒有替我找到大家的遺物,我可能會一直停留在那間木屋,自怨自艾,躊躇不前,辜負大家對我的期待。請你收下這個。”


    羅德莉卡拿出了一枚黃金種子贈予李善仁。


    李善仁毫不客氣地收下了。


    黃金種子這種東西現在還是稀缺品,越多越好。


    “抱歉,能讓我一個人再思考一下嗎?”羅德莉卡把目光放回到壁爐的火堆上。


    “嗯,你繼續。”


    李善仁沒在打擾她,轉而看向圓桌廳堂裏的其他人。


    大圓桌附近的靠椅上,隻有一個人背對著大賜福,彎腰坐在那兒,他身上的鎧甲十分奇異,頭盔是金色的,胸甲主體上似乎也由黃金構成,但又額外地嵌套了一個白銀頭盔,鎧甲胸口處伸出兩隻金屬手臂溫柔地抱住那仿佛真人麵容般逼真的白銀頭顱。


    “哦?新人嗎?之前沒見過你。”剛一走近,那人便微微扭頭看過來。


    “嗯,我是利瑟恩。”李善仁報上了自己的常用名。


    “嗬嗬,已經好久沒有新人出現了,你可以稱我為‘d’,現在的我隻有這樣一個代號,我正在為野獸神殿狩獵死誕者,摘除死根。”


    他看上去十分隨和。


    但緊接著,d的語氣便有些嚴厲了——


    “既然是新來的,我就先警告你一聲,不要隨便靠近死誕者,尤其是在‘船’出現的時候......你也不想平白無故地葬送性命吧。”


    “好了,我就說那麽多,這裏很安全,你好好休息吧。”


    說罷,d把頭轉回去,繼續盯著某處發呆,不再言語。


    不過,如果是在圓桌廳堂跟他首次見麵,估計會對他那些沒頭沒腦的提醒感到十分茫然。


    什麽是死誕者?什麽是死根?他口中的“船”又是什麽?為什麽靠近“船”會無故喪命?


    一係列疑問堆在心頭。


    所謂死誕者,顧名思義就是從死亡中誕生的生命,可以看作是交界地的亡靈生物,但跟傳統意義上的亡靈又不太一樣。


    在黃金律法鼎盛之時,交界地不存在“死亡”的說法,所有人生命結束之後都會通過“歸樹”儀式返回黃金樹的懷抱,再重新誕生。


    律法之中也確實有一塊專門司掌“誕生”力量的大盧恩。


    但是當艾爾登法環破碎之後,交界地的生命無法再執行“歸樹”,同時原本被束縛在遙遠之地的死亡盧恩被竊取了部分。


    盜竊者利用死亡盧恩籌劃了“黑刀之夜”,行於陰影之中的黑刀刺客們手持攜帶死亡力量的匕首殺死了“黃金王子”葛德文。


    被利用完之後,死亡盧恩的力量汙染了黃金樹的根部,被汙染的那部分便被稱作“死根”。


    那些原本要通過“歸樹”力量重新誕生的生命,也被死亡所汙染,這樣誕生出來的生命外表還保留著死亡的模樣,但卻又再次複活。


    它們便是“死誕者”。


    而d口中的“船”,是死根力量的具象化,換而言之跟冥船也沒什麽區別了。


    自從死誕者出現後,“船”也出現在了交界地,到處遊蕩,基於它的來曆,隨便靠近它確實有一定的危險。


    ......


    “勒妮亞......唉,你到底跑哪去了?總是這樣亂跑,讓我怎麽放心。”


    圓桌廳堂靠近陽台的牆邊,一位留著卷發,麵相年輕的男子扶著額頭,左右踱步,似乎在苦惱什麽。


    他身上的鎧甲十分奢華,主體為銀鐵製作,點綴著一粒粒瑰麗的紅寶石,背後還帶有暗紅色的披風。


    這時,一個陌生的白袍魔法師從他身邊路過,男子餘光睹見後,立即叫住了他。


    “誒誒,請等一等。”


    李善仁頓住腳步,看向那男子。


    “抱歉打擾一下,我叫狄亞羅斯,直接喊我的名字就可以了,反正在交界地喊出再響亮的姓氏也沒有意義。我想問你一件事,你在交界地旅行的時候有沒有見過一位叫做勒妮亞的女孩。”


    狄亞羅斯有些尷尬地握緊雙手。


    “沒有。”李善仁搖搖頭。


    “果然你也沒見過嗎?”


    狄亞羅斯臉上失落起來。


    “她是我的隨從,但做事總是很任性,常常一轉眼就找不到人了,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次找她了,如果你有她的消息,或者日後看到了她,請務必告訴我。”這個裝扮宛若貴族的男子請求道。


    李善仁聞言,微微思索,隨後答應了下來,“好。”


    “那真是萬分感謝了。唉,真是受不了那個隨心所欲的家夥......”


    狄亞羅斯抓著頭發,踱步到一旁。


    李善仁路過他身邊,徑直走進廳堂右側的房間通道。


    “鐺——!鐺——!”


    清脆悠長的鐵器敲擊聲回蕩在房間裏,過道上,一個全身覆蓋灰白鱗甲的身影站在一個鐵砧前,努力揮舞著手中的石製鍛造錘,不斷敲擊鐵砧上的一塊劍刃。


    他旁邊還有一個燃著橘紅火焰的小火爐。


    等李善仁走近,他緩緩抬起頭,略顯蒼老的麵頰下留著雜亂的胡須,眼睛渾濁而暗淡。


    這老者的長相與人類不一樣,跟此前在摩恩城見到的混種十分相似,頭上長著像是藤壺的附著物,身後還有著一根蜥蜴般的灰白長尾,腳掌也類似某種爬行生物。


    他的左腳被人戴上了鐐銬,牢牢地固定在木質地板上,讓他無法離開這裏。


    盯著李善仁看了幾秒,老者緩緩開口:“好像從沒見過你啊......哼,反正該做的事情還是一樣,把武器拿出來吧,我來鍛造。”


    老者手中揮錘的動作並沒有停下,依舊重複敲擊著。


    他是圓桌廳堂的鐵匠,專門負責替褪色者們鍛造或強化武器,鍛造水平相當高超。


    不過,李善仁手上最常用的隕石杖因為生來就已經達到了極致,無法繼續鍛造強化,所以沒有鍛造的必要。


    而他自帶的那根觀星杖可以用鍛造石強化,但是李善仁身上的鍛造石最高隻有三級,就算強化了也比不上隕石杖,因此就不浪費了。


    李善仁來找鐵匠也不是為了強化武器。


    “你看著我的鎖鏈做什麽?”混種老鐵匠見李善仁遲遲不拿出武器,便注意到了那束目光,“哼,如你所見,這是根用來銬住俘虜的鎖鏈,把我綁在這圓桌廳堂,想死也死不了,隻能一直替你們鍛造......”


    說到這裏,老鐵匠頓了頓,解釋道:


    “不過,你不要誤會,我不是在埋怨你,畢竟淪為俘虜這件事的責任不在你,我也對鍛造這件事並不抵觸,無論我是什麽身份,隻要我能讓武器變強,就還有利用價值,時間和技術不會背叛我......


    而且在這樣的鍛造中,也能讓我暫時忘記那位大人的恐怖......好了,你到底要不要鍛造武器?”


    老鐵匠一邊揮著鍛造錘,一邊看著李善仁。


    “你認識羅德莉卡嗎?”李善仁問了一個似乎毫不相幹的問題。


    老鐵匠聞言,第一次停下了敲擊的動作,“你說的是那個剛來不久的女孩嗎?嗯......她看上去內心受到了嚴重的挫折,已經不可能再揮劍了,不過,她好像具備‘調靈’的潛力,我很久以前見過類似的人,她那雙眼睛就是證明。”


    ......


    “調靈師?”壁爐旁,羅德莉卡驚訝地看著李善仁,“我有那方麵的潛力嗎?”


    “他說你的眼睛就是最好的證明。”李善仁望著羅德莉卡那青藍色的雙眸。


    “真不敢相信,如果是真的話......”羅德莉卡看著虛空喃喃自語,“就算我不夠優秀,我也想去嚐試一下,去學習,去磨煉自己......”


    “那就去嚐試吧。”李善仁鼓勵道。


    “可是,我並不懂該如何成為調靈師,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請修古先生指導我。”


    羅德莉卡微微低頭。


    “雖然那位先生外表可怕,被束縛在圓桌廳堂,因此厭惡我們褪色者,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但討厭也是理所當然的吧,不過,我認為修古先生其實十分溫柔,我會去請求他指導我的。”


    修古是老鐵匠的名字。


    ......


    “哼,你又回來了?這次是什麽事?”混種老鐵匠修古抬頭瞥了李善仁一眼。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關於羅德莉卡的。”李善仁說道。


    從小紅帽那裏確定了心意之後,他就直接來找鐵匠了。


    如果任由羅德莉卡自己決定什麽時候來求鐵匠幫忙,以她那猶猶豫豫的性格,不知道要拖到什麽時候。


    “那女孩怎麽了?”修古用蒼老的聲音問道,他沒有直接拒絕。


    “你能照顧一下她嗎?”李善仁懇切地問。


    修古聞言,手上鍛造的動作為之一頓,“你是認真的嗎?把那女孩交給一個隻會鍛造武器的醜陋混種來照顧?”


    “這太荒謬了,那女孩不可能答應的。”


    話音落下,鍛造錘繼續重重地砸在了鐵砧上。


    “這是她主動跟我說的,她希望你能幫忙。你也知道,她沒辦法再離開這裏去外麵戰鬥了,隻能留在圓桌廳堂尋找自己的價值。”李善仁解釋道。


    “不,不可能,我不會相信這種事情......”修古用力搖搖頭,“我不想懷疑你,但我已經受夠了被人譏諷。”


    顯然作為圓桌廳堂的俘虜,再加上混種這樣的卑賤身份,他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很低,乃至心中有些自卑。


    畢竟在摩恩城裏,混種都是作為最底層的仆人被呼來喝去的,以至於後麵爆發了叛亂。


    看到修古那副固執的模樣,李善仁知道暫時是勸不動了。


    還是得等羅德莉卡親自過來跟他說。


    然而,等李善仁走出鐵匠所在的通道,回到圓桌大廳時,壁爐旁的羅德莉卡卻不見了蹤影。


    看到這一幕,李善仁目光微微一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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