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魔村南八百米,南宮傲從破舊的房子裏走出,懷裏抱著媽媽的遺物,堆在院子裏一並給燒了。


    南宮傲目光些許呆滯,坐在火堆旁,雙眼通紅又些許浮腫,給人一種剛被人打過的感覺,自言自語道:“媽媽,我雖然不了解昨天井天邦護法到底是什麽意思,但我想去試著拜他為師,如果可以將來一定找到害您的人,親手活剮了她。”


    一刻鍾時間,媽媽的遺物已經燃燒殆盡,隻有些許火苗倔強的在那燃燒,似乎它也想在這世間多停留片刻。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這火雖小,但它卻帶走了媽媽生前的一切足跡,同時也將曾經那個凡事都要退讓三分的南宮傲一並帶走,此時的南宮傲像是變了個人,眼神不再天真,更不帶有任何美好的幻想,而是充滿對世道不公的憤怒,似乎突然開竅般,眼神堅定,並帶有一絲殺氣。


    走出院子,緩緩關上大門,早已鏽跡斑斑的鎖卻成為這房子的最後防線,還是那身灰衣,卻是不同的南宮傲。


    街上,叫賣的小販、行人如往常一樣,南宮傲走在人流中,並沒有像以前一樣與人打招呼,也並未見到他再次手拿麻袋撿一些舊物,隻是孤獨的邁著大步,向村外走去。


    半晌,南宮傲來到聚魔森林邊緣,這次他並沒有像昨天那樣著急,看盡人情冷暖,幫助過他的人,對他諷刺的人皆看入眼裏。


    在胸前的布袋中拿出井天邦贈予他的藥丸,看了兩眼便將其含在嘴裏,向森林裏走去。


    雖然嘴裏含著藥丸,但還是被毒氣熏的些許頭暈,隻是覺得雙手有些發癢,看了一眼,頓時倒吸了口涼氣,不知何時他的手上已經長滿了紅疹。


    上次不是這樣,難道是因為下雨把毒氣稀釋了的緣故麽?思索片刻繼續向前走去。


    半個時辰後,雙腿有些乏力,但已然來到森林中心位置,再穿過這片密林就到魔安堂了。


    越往深處走毒氣覆蓋的範圍便越小,而南宮傲此時的位置顯然已不受毒氣的影響,手上的紅疹也早已褪去,伸了個懶腰,坐在一根早已倒了不知多時的枯木上。


    在懷裏掏出一件小包裹,打開包裹,裏麵裝的是他平時吃的粗餅,想著先填飽肚子再去魔安堂,便大口吃了起來。


    “望我耀陽劍影立,天下誰還敢稱帝!”


    魔安堂的方向傳來一陣極具威懾力的聲音,南宮傲猛的抬起頭,聽這聲音倒有些熟悉,可就是想不起聲音的主人是誰。


    思索片刻,南宮傲一愣,腦海中已然浮現出答案,這不就是昨天救了自己,又給了兩顆藥丸回家的魔安堂左護法井天邦嘛。


    想到這裏,南宮傲猶如驚弓之鳥一般,將手裏的粗餅扔到一旁,向聲音的源頭找去,期間不斷傳來金屬碰撞後劈裏啪啦的聲音,顯然前麵的井天邦正在與人打鬥。


    一片茂密的灌木叢,南宮傲的身體勉強從中擠出,見此場景頓時眼前一亮,前麵有兩個人正在半空中打鬥,左邊的是一名黑衣女子,看上去也就三十出頭,而右邊的正是那井天邦。


    隻見井天邦手持一把黑色長劍,而黑衣女子卻是手無寸兵,這倒是使南宮傲有些疑惑,究竟得是個什麽樣的人才能讓井天邦拿劍與之對抗。


    井天邦緊閉雙眼,不斷凝聚著體內真氣,一把百米長巨劍的虛影佇立在他的身後若隱若現,不斷散出陣陣殺意。


    猛地睜開眼,怒斥道:“出鞘!”身後佇立的巨劍直朝上空飛去,速度之快,眼睛早已無法捕捉到它的蹤影,隻看得那猶如流星劃過般的一條尾巴,呼吸間便消失天際。


    電光火石間,隻見空中匯聚出大片烏雲,將整片森林完全包裹,像是天外結界般,烏雲之中卻散得萬道光柱,光柱裏又落下無數飛劍,如傾盆大雨般向黑衣女子刺去。


    見狀,黑衣女子隻是不屑一笑道:“井天邦呀井天邦,你可真夠狠的,不過早已老掉牙的你再用這老掉牙的招術,還真夠滑稽的,隻可惜我也並非螻蟻!”


    說罷,黑衣女子兩個小臂擋在臉前,說了句“虛謎之身。”


    眨眼間,黑衣女子的身體逐漸變的透明,卻也能看出是個人形,就在那數以萬計飛劍刺向她的身體時,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現了,這些飛劍雖已貫穿黑衣女子的身體,但她並沒有受到任何影響,飛劍也直直刺向地麵,黑衣女子繼續飄浮半空並哈哈大笑起來。


    嘲諷道:“你苦練幾十年的招術對我沒有,沒有用的,我們不是一個級別的你還不知道嗎?哈哈哈哈哈哈哈……”


    井天邦眉頭緊皺,看得出來他也有些緊張,數道汗水順著臉頰流下,但很快就調整了過來。


    隻見井天邦提升了自己的高度,右手食指和中指並齊指向天空,說道:“妖婆子,這招你可給老子接好了!”


    望我耀陽劍影立,天下誰還敢稱帝,劍影天邦。


    猛地將右手砸下,空中烏雲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伴隨著陣陣閃電發出耀眼的光芒,一把碩大無比的劍從中探出頭來,電光火石間,巨劍竟已籠罩了半片天空,聚魔森林的樹木竟被那氣流吹的不停搖擺,似乎它們也怕受到這絕對毀滅性的打擊。


    黑衣女子不以為然,在她看來這次攻擊確實厲害,但還是難以傷她分毫,得意之際卻感受到四周溫度正在成幾何倍增,將她那虛無縹緲的身體顯現了出來,此時黑衣女子有些慌亂,她明白自己已無力接下井天邦這一擊。


    正當她以為自己要死在這裏時,卻看到地麵上正在觀戰的南宮傲,猛地撲向地麵,一把抓住南宮傲的脖子,南宮傲眼裏充滿了恐懼,又帶有一絲不甘,他還沒能學到本領為媽媽報仇呢,難道自己真的要死在這裏了嗎?


    井天邦見狀,猛然收力,那由碾壓世間一切事物的霸道力量匯聚而成的滅世巨劍便憑空消失了,頓時烏雲散去,光芒展現出來。


    黑衣女子嘿嘿一笑,從腰間掏出兩枚烏黑的龍頭飛鏢,猛然扔出,直攻井天邦麵門。


    隻是轉身一閃便躲過飛鏢的攻擊,砰的一聲,兩枚飛鏢撞在一起,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隨之響起,還伴有聚魔森林的毒氣。


    井天邦怒斥黑衣女子道:“你個叛徒,不敢接下我的攻擊,卻還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有種的放了那孩子,你我再比高低!”


    黑衣女子笑道:“老娘才不幹那種事,不過自保罷了,咱們山水有相逢,姓井的這筆賬老娘我記下了!”


    說罷,將南宮傲扔到一旁,一轉身,化作一團紫煙消失在原地。


    井天邦緩緩落地,雙手後背,走到南宮傲身旁,那高大的身影猶如天神降世般,蹲下身來問道:“小友,你什麽時候過來的?老夫隻顧著清理門戶了,竟沒注意到你,你沒有事吧?”


    南宮傲拍了拍身上的土,自責道:“前輩剛才的戰鬥場麵令晚輩十分佩服,是我應該向您道歉,如果不是我也許您早已將其斬殺,實在抱歉。”


    “哈哈哈。”井天邦隻是一笑,說道:“那老妖婆子已經被我追殺了一年有餘,也不差這一回,下次找到再殺之,小友也不必往心理去。”


    南宮傲疑惑道:“老妖婆子?剛才抓我的明明是個中年女子呀,難道她已經強大到長生不老的地步了麽?叛徒又是什麽意思?”


    井天邦捋了捋胡子,解釋道:“長生不老?笑話,老夫承認她的確有兩把刷子,但也不至於這麽誇張,隻不過是利用她自創的易容術改變了容顏,她以前也和老夫一樣,我們二人曾是魔安堂坐下的左右護法,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她卻心術不正,成為了魔安堂的叛徒,這才被老夫追殺至今。”


    南宮傲恍然大悟,突然想到來此的緣由,雙膝下跪說道:“前輩,我想拜您為師,跟您學習本領,將來好為我的母親報仇。”


    井天邦皺眉道:“收你這個徒弟也不是不行,不過老夫有兩個問題要問你,第一,學成後除了報仇還想幹什麽?第二,天下間何為英雄,我給你一天時間想這兩個問題,如果你明天的回答令老夫滿意,我便破例收了你這個徒弟。”


    帶著南宮傲走進魔安堂,將南宮傲帶到一個中等房間,在這偌大的魔安堂裏,也許這並不是最好的房間,但對於南宮傲來說,卻是他從來沒敢想過的。


    將南宮傲送進房間,轉身便離開了。


    此時南宮傲腦海裏不斷想著井天邦剛才提出的問題,很快,夜晚到來,但南宮傲始終沒想明白究竟該如何回答。


    思來想去,一陣困意襲來,南宮傲不由的睡了過去。


    睜開眼,發現自己身穿銀甲,守在一座巨大的石門旁邊,突然有個紅甲將軍向他襲來,南宮傲也本能的防守起來。


    就在南宮傲快撐不住時,紅甲將軍居然消失了,迎麵走來的是他的媽媽,一臉慈祥的看著南宮傲。


    摸了摸南宮傲的頭,說道:“小傲,你知道你為什麽叫南宮傲嘛?”


    南宮傲不解的搖搖頭,問道:“難道我的名字還有什麽來頭麽?”


    媽媽點了點頭道:“在你出生那天,我夢到了一位來自真神界的將軍,說自己是真神界戰神南宮傲,被貶下來投胎到我們家,本來我並沒有在意,卻在生下你的不久後,就聽到傳聞說是真神界的戰神被廢去修為,貶到幽魔界來,就給你改名為南宮傲。”


    說完,南宮傲睜開了雙眼,原來剛才的一切隻是他的一個夢,但身邊卻多出了一樣東西,是他媽媽生前用過的手絹,但他清楚的記得這個手絹已經被自己給燒掉了。


    這才明白,原來剛才的一切竟然是媽媽給自己拖的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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