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意並不知道一直以來與他朝夕相伴的娘子,竟然是一隻狐妖。


    與無妄打起來的丹韻,不得已在淮意的麵前顯現出原形。


    身為人類的淮意,哪裏見過這等場麵,他頓時被嚇得呆傻在原地。


    可看著被無妄打得傷痕累累的丹韻,淮意心疼了。


    他跪下求無妄放過他家娘子。


    無妄隻是冷冷的看著他,並沒有聽他的話放過丹韻。


    丹韻最後拚盡全力,才得以脫身。


    淮意則緊緊抱著無妄的腿,不讓他去追丹韻。


    丹韻回到了湘山養傷。


    傷好後,她又回邕城找淮意。


    結果就被告知,淮意已經被無妄帶回了渡水寺。


    丹韻要去尋淮意,與她同胞的妹妹紅翎也追著她前去。


    無妄似是早就知道了他們會來。


    已經早早的等在了那裏。


    丹韻與紅翎都不是無妄的對手。


    無妄的法寶很多,法術也很高強。


    丹韻哪怕是拚盡了全力。


    也隻能倒在了渡水寺。


    化作一縷白煙,消散於天地之間。


    而淮意,則親眼目睹了他家娘子灰飛煙滅的場景。


    在最後的最後,丹韻最放不下的是紅翎,她向無妄請求,希望無妄能夠放過紅翎,紅翎是無辜的。


    無妄不知出於什麽心理,答應了丹韻。


    ……


    江檸的任務就是阻止這一場悲劇。


    讓丹韻能夠和淮意幸福美滿的走過這一世。


    丹韻是好妖,她一心向善,也曾多次幫助過人類。


    不能因為無妄的偏執,最終落了一個灰飛煙滅的下場。


    她不過是想報恩,想與她的夫君在一起。


    ……


    江檸醒來的時候,天還黑著。


    就著微弱的月光,江檸看向正在打坐的無妄。


    “無妄,那隻白狐身上的傷,是你打的嗎?”


    房間裏靜悄悄的,江檸的聲音格外明顯。


    江檸等了有一會,無妄沒有出聲。


    “無妄……”江檸一定要得到一個答案。


    她一定要知道。


    無妄,是不是當中那樣偏執。


    “嗯。”


    “為什麽?為什麽對她下手那麽重?”


    江檸的聲音裏已經帶上了哭腔。


    是透過現在的無妄,質問夢裏那個,讓丹韻灰飛煙滅的無妄。


    “她做錯了什麽?為什麽要下如此狠手!”


    “我不會對你下手。”


    無妄起身來到了江檸身邊,抬手去擦江檸臉上的淚。


    江檸下意識的偏頭,躲開了他的觸碰。


    她的這個動作,讓無妄心裏沒來由的空落。


    “她是妖,我沒有收了她已經算好了。”


    無妄的嗓音裏帶著冷意,他捏住了江檸的下顎,強硬的將她的臉掰向自己。


    無妄並不認為他做錯了。


    小妖出去了一趟,回來,竟然因為外人哭了。


    定是那狐妖哄騙了她。


    無妄抬起手指,撫摸著江檸的臉。


    眼裏是江檸看不見的瘋狂。


    “我也是妖……”


    江檸抓住他的手。


    這是他們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的接觸,卻是在這樣一種對峙的情況下。


    “你有我教導,不會為惡人間。”


    “你怎麽就敢確信,我不會?”


    “我會看著你。”


    江檸忽的笑了。


    隻不過是一聲苦澀的笑。


    “白狐是隻好妖,她沒有做過為惡人間的事。”


    淚珠一顆顆滴落在無妄的手背上,灼痛了他的心髒。


    “我沒有時間一個個去區分誰是好妖,誰是壞妖。我不想無一生還這樣的事再度發生。妖有著普通人所沒有的法力,他們的存在對於人類來說本來就是一種威脅!”


    無妄第一次說那麽多話,語氣是那樣強硬。


    江檸看不清他的臉。


    江檸卻能感覺到,他也在心痛。


    江檸顫抖著雙手,猛地撲進了無妄的懷中,緊緊的擁抱住了他。


    這樣近的距離,彼此都能聽見對方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是悸動。


    無妄沒有推開江檸,反而是同樣大力的回擁住了她。


    感受著懷中人的溫暖,和她滴落在自己頸側的淚珠。


    “不要哭了。”


    無妄輕撫著江檸的頭,放緩了語氣,柔著聲哄道。


    江檸沒說話,隻是臉埋得更深了,擁著他的力道漸漸收緊,像是要牢牢捉住什麽。


    清晨的陽光很柔和。


    並不會太刺眼。


    江檸掀開被子的時候還有些迷茫。


    鼻尖嗅到的氣息是無妄身上那股好聞的檀木香。


    回想起半夜裏她情緒失控,質問無妄,以及最後擁著無妄睡去的畫麵。


    江檸臉頰便有些發燙了。


    都說人在晚上的時候容易胡思亂想,江檸昨夜就是這樣的。


    夢裏似真似幻的場景,讓她分不清虛實。


    好在醒來的時候無妄並不在屋裏,不然她就糗大了。


    江檸起來洗漱好,走出內室。


    外間的桌上擺放著熱氣騰騰的飯食。


    見不到無妄的身影,江檸準備出門找他。


    結果剛剛拉開房門,無妄就站在門外。


    江檸看著他,一時不知道要開口說些什麽。


    昨夜好似下過雨,屋簷還在滴著水珠。


    “進屋用膳。”還是無妄先開口,把江檸給趕回了屋裏。


    “你……站在外麵做什麽?”


    江檸沒動,隻是好奇的問他。


    “進去吧。”


    無妄沒答,而是和江檸一起走進了屋裏。


    坐到桌旁,麵前遞來一碗冒著熱氣的粥,江檸抬手接過。


    用膳期間,江檸時不時的抬頭去看坐在對麵的無妄。


    無妄看起來和平常一樣。


    唯一不一樣的就是他們目前的這個氛圍。


    有點……曖昧。


    是因為那個擁抱嗎。


    江檸說不清。


    但無妄有在逃避她的目光。


    以前江檸也愛盯著他看,那時無妄對她的目光是可以做到坦然接受的,不管江檸看他多久,他都是自顧自做自己的事,不會有任何影響。


    可是現在,有些不一樣了。


    江檸覺得,她看向無妄的時候,無妄好像有些不自在……和別扭。


    早上站在門口不進屋,不會是在躲她吧?


    江檸眯眼看著無妄,視線久久不曾移開。


    忽然的,她看見無妄的耳朵紅透了。


    江檸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騰的一下湊到了無妄跟前。


    無妄下意識的後撤。


    “無妄,你被我看得害羞了?”


    無妄的躲避,讓江檸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沒有。”


    無妄不鹹不淡的開口道。


    “那你為什麽躲我?”


    江檸說著,身體又朝著無妄靠近了幾分。


    直到二人的距離無限縮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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