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桃花瑩瑩的美景之下,是無數百姓的屍骨。無數枉死的靈魂。富貴人家來此,隻是為了祈求一枚春生果。煥發新生。”


    “而有些百姓,難民,奴隸,就是這麽死的。沒有死在所謂的妖魔鬼怪的口中,而是被某些人當做了籌碼供奉,送給了妖魔鬼怪。”


    “人心之狠毒,比之蛇蟲更甚。我劉贏雖然讀的書沒有你黃巢多,但是從小就嚐遍了人生冷暖,千奇百態。所以自然感覺到不意外。”


    “有些人披著人的皮,心是黑的。有的妖物披著妖怪的皮,心卻是紅的。日後的世界,又有誰能夠分得清到底好壞?是人是妖?”


    “這便是我帶你來的目的,黃兄弟,莫要怪我多事,我是真的害怕,你陷入功名利祿無法自拔。而成為蠅營狗苟的貪官汙吏。到那個時候,我劉贏第一個就要殺了你。”


    小黑山山裏是真正的山中無歲月,鏤空的穹頂不知道是被什麽人挖出來了。又飽含多少鮮血。


    那刀刻的痕跡還在大殿內錯落著。頭頂是一種特殊生長的熒光植物正在提供光源。


    螢火蟲成群結隊匯聚在一起引導著道路。


    大部分的桌子上已經坐上了人。。或者妖怪。出奇的和諧,甚至有些人和妖怪已經開始推杯換盞。


    不過都戴著麵紗,頗為神秘。看樣子來這裏的客人,並不想暴露出自己的真實身份。還想要在人類世界作為一方權貴活下去。


    黃巢對一切感覺到十分恐懼,這種恐懼在看到人與妖怪交談天下大事的時候攀登到了極致。他不由自主的在想。


    這日後的魏國究竟會變成什麽樣子?這座天下日後是否會屬於人類?又有多少人會乘勢而起。又有多少人平步青雲?又有多少人。。。屍骨無存。


    他曾見過城隍廟,哪怕是見到了這些所謂的這個大仙,那個大仙,這個貴人,那個貴人,他也確認。城隍老爺就是他見過最具有神仙氣度的神仙。


    可是萬一以後的世界,城隍老爺這種存在無比少,而妖魔鬼怪又何其多,那又該何去何從?


    找到一個稍微靠後一些的位置坐了下來。劉贏指了指桌子上的酒水。


    一位體味芬芳,攝人心魄的桃花妖赫然出現。隨後盈盈玉手倒了一杯酒水。


    隨後劉贏抱住桃花妖。上下其手。


    “黃兄弟,不需要擔心,這酒是小黑山老猿釀造的猴兒酒。可是大補。裏麵不僅有百年的大藥。更有果味芬芳。難得可貴的是。這老猴子是一頭名副其實的【靈】”


    “靈的意思,就是手上,身上,沒有沾染人類的鮮血。並且也沒有與人類的因果。故而靈蘊幹淨,釀造出來的猴兒酒,對我們大有毗益。至於之後的東西,除了果子。我就不建議你食用了。”


    “那黑山。。。。”話還沒說完,就被劉贏堵住嘴。“在這裏,稱其為黑山老母。否則的話,我等還沒出門,恐怕就會將其撕成碎片。”


    黃巢看向四周,發現惡意滿滿,有著頭頂腸子的鹿頭妖物,有吃的滿嘴血腥的狼頭怪物。有騷臭無比需要時時用桃花妖鎮壓的黃皮子。下身臃腫。麵如寡婦妖冶的黑蜘蛛。


    他感覺,是不是萬年縣所有的妖魔鬼怪,今日全部聚集在這裏了?


    但是他不願意稱呼那邪祟為黑山老母,此等敬意,憑什麽給一個邪祟妖魔?那不是天大的笑話?


    劉贏解釋說道。“主人家自然會到場,隻不過是最後階段,眼下的階段,是各自吃各自的。吃飽喝足之後。就會進行一場拍賣。”


    “拍賣?”


    “拍賣【嬰兒丸】,當然可能表達的不夠清楚,嬰兒丸是由成型的嬰兒從其母親的體內剖出。將其父親的器官切下,混合著祭祀人類的鮮血與骨頭,以密法澆築培育而成。據說吃一顆,可以延壽半年!”


    “而拍賣所需要的貨幣。。。。是人,亦或者武者。”


    黃巢目光駭然。劉贏哈哈一笑。“不要想太多,某家說了,某家不需要這樣的長生,再說了,某家的隨從,都是精心調教過來的。怎麽可能舍棄?”


    “劉兄果然是經曆的足夠多,才能夠如此泰然處之。”


    “這是自然,我比你年長那麽多,從小就走南闖北,自然接觸到了許多東西,日後咱們哥倆有的是時間相互學習。”


    一塊一塊血腥的人都被端上來,還有一盤一盤的美味佳肴。


    血腥的氣味和飯菜的香氣無法融合,所衍生出來的味道讓他的恨不得現在就要吐出來。


    連忙用袖口捂住口鼻。眼神中的絕望之色更加明顯。


    這樣的情況足足持續了一個時辰,此時有些【客人】的身邊骨頭已經堆成了小山。有的甚至已經把骨頭嚼碎吞咽了下去。


    這哪裏是什麽小黑山?這不是畫本之中的獅駝嶺嗎?那些人,那些權貴。怎麽敢。。怎麽能。。就這麽看著別人咀嚼他們的同類?


    就在這時,一聲敲鑼打鼓。


    兩頭草頭妖怪繞著大殿敲鑼打鼓。而耳鬢廝磨的桃花妖頓時消散。劉贏滿臉可惜。


    隨後一位姿色略微不如,但是神智更高的工裝麗人出現,眼角有著抹不去的憂傷。


    “客家。”


    劉贏自然不是第一次來到這場所,隻是略微點頭。看向擂台中央的一片黑暗。


    在萬眾期待的目光之中。一位身穿黑袍,臉上褶皺繁多的老婦人出現在台上。陰森的綠色光芒頓時充斥著小黑山的山中大殿。


    那老朽敲了敲九截拐杖,大殿頓時安靜了下來。她開口說話的聲音就像是破風箱。讓人聽到就會感覺到非常的不適。


    “有勞諸位客人庇護,老朽才能在這小黑山之中安家落戶,發展至今。


    這一次的法會,同樣是請諸位客人來買嬰兒丸。


    廢話自然不需要多說。一名後天武者的起步價。如果身含特異者翻倍。”


    話音未落,一個人聲陡然出現。


    “三個後天二流武者!”


    “後天二流武者正好三個?看樣子某個滅門慘案就是你們幹的,哈哈哈哈哈,將鍋甩給了魏國朝廷,你們可真狠啊,魏國朝廷有你們這些人,是魏國朝廷的幸運啊。為了這一次的嬰兒丸,耗費心機,但是籌碼嘛,一般般。


    五個!”


    “五個?你這幾年耗費數千兩銀子培育出來的【肉食】嗎?真了不起啊。你的那些殿外的弟子也真是可憐,要知道他們敬仰的師傅把他們當做了肉食。消耗品,不知道內心要有多傷心呢。”


    “哼!少說廢話!半年的壽命,氣血還能夠增長!還有可能借此踏入宗師,我就不信你們會沉得住氣!”


    “八個!”


    “十三個!”


    “兩個後天一流武者!”


    “楚瞎子!你這個混賬東西!想要將護院全部葬送在這裏嗎?”


    “王老匹夫,你們鐵獅門不也如此?”


    咚咚咚。


    一聲磬聲壓過了所有聲音,黑山老妖陰森說道。


    “來者是客,但是不要打壞了規矩。仇恨恩怨出了小黑山在做。這裏不許暴露任何真名。”


    上林郡五縣之中,太平縣,有一位奇人,是縣令軍師,算測無疑,又因為年少時期看書瞎了眼,無法科舉,被人取了一個諢號。名為楚瞎子。


    四季縣中,有一江湖門派名為鐵獅門,年年有人才出。抵禦妖魔。年年有人死。


    聲望哪怕是是距離很遠的萬年縣都有所耳聞。


    而那門主王鐵獅,更是被譽為上林郡少有的正派人士。


    這一聲鍾磬留給黃巢的。


    如今隻有那無法驅散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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