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下學宮,一個隻存在於隻言片語之中的神秘之地。


    哪怕是數百年後都未曾挖掘完畢的一處仙緣場所。


    此處並非是王朝。裏麵之人隨性,主張大道三千,號稱容納四海。隻要是道皆可入。


    而最為讓李婉君記憶猶新的,則是稷下學宮那幾位名揚天下的詞牌名。


    哪怕是天下聞名,與外人談起,他們也隻會在自己的稱呼前加上稷下學宮的詞牌名,心中高傲得意。而不是說什麽外人取的外號。


    前世,這些詞牌名的擁有者,都是割據一方的大人物。


    例如無雙城的葉無雙,此人劍術通天,隻差天下十甲之中的劍甲一籌。此人的詞牌名便是,劍器近。


    例如那武帝城主陳仙芝,雙拳橫推十八宗,被譽為開山雙絕,此人的詞牌名便是悟黃梁。


    又有醜不堪言戰力卓絕的醜奴兒。


    容貌俊美終日覆蓋鬼麵的蘭陵王。


    大浪濤濤往東而去,臨江采氣補全自身道統的臨江仙。


    北莽軍神菩薩蠻。


    新魏驃騎大將軍定風波。


    每一個詞牌名,都代表著一份極有分量的傳承。而這些傳承,在稷下學宮,足足兩千有餘。


    而詞牌名之上,便是天下十甲。


    天下十甲,也並非是眾人所想的,固定什麽刀槍劍戟。天下十甲的誕生,是無數詞牌名的擁有者相互追逐。產生出來的最強大的十人。


    這十人才會被稱之為天下十甲。


    而天下十甲已經算得上是那神秘的稷下學宮的中堅力量。強大無比。


    天下十甲不僅能夠獲得海量的聲望氣運,甚至可以獲得稷下學宮更深處的傳承。


    這讓重生回來的李婉君如何能夠不動心?


    而稷下學宮就在眼前,這讓李婉君如何能夠冷靜。


    她深呼吸了一口。


    未來的大人物現在與她不過平起平坐,那麽自己日後未必不能夠更進一步,從戰力,甚至地位上超過這些大人物。


    成就自身大道!


    李婉君繼續問道。


    “那最後一顆鑰匙,現在身在何處?如何取得?”


    諸葛武陵看著莫名興奮的李婉君,自然知道什麽。


    李婉君的年歲不過雙十,就已經是一位玉液甚至金剛境界的武道修為。


    怎麽可能沒有機緣在身上?


    聽到這裏其他人都是一臉霧水,隻有李婉君眼神興奮。


    這就意味著,李婉君的機緣,是否也和稷下學宮染上了些許關係?


    諸葛武陵眼力極好。盡管李婉君已經吞服香火果許久,消化很好。但是諸葛武陵同樣是香火神靈。怎麽能夠察覺不出來李婉君體內的一些香火氣息。


    這就意味著眼前之人背後站著一位香火神靈。


    而這位香火神靈至少了解稷下學宮?甚至同樣與文成郡公一樣,擁有詞牌名?


    隻是諸葛武陵有些疑惑,他當初投資曹流觴,一是因為,曹流觴命格不凡,雖然不能夠知道曹流觴具體是什麽命格,但是卜算子總能算出來一些趨勢。


    曹流觴有虎狼之相,故而顯聖不久的諸葛武陵才選擇耗費大代價幫助曹流觴。原因有三。


    曹流觴生於荊州,有地利。


    曹流觴生於天地大昌之時,雖然未曾真正的天地大昌但是也相差不遠,故而占據了半個天時。


    曹流觴是魏國宗室,盡管出了五服,那也姓曹,故而也算得上是半個人和。


    天時地利人和,北邊草原的血腥煞氣,軍中的煞氣,魏國宗室的王氣,魏國的國運,外加上前者的天時地利人和,才催生出來了這麽一個宗師境界。


    眼前的這個女子,如何在雙十不到,天時地利人和情況都不占據的情況下,成就了玉液乃至金剛?


    甚至前途無限!


    大道難,無數人爭搶機緣,她憑什麽能夠在極為有限的靈氣靈機環境下,成長至此?


    難道她也是遺落在外的魏國宗室?


    諸葛武陵下意識的撬動起來手指。隨後心神震撼。


    香火金身再度晦暗了三分。眼神中竟然閃爍著些許的恐懼。這源於自身的本能。


    這是從未有過的感覺。


    這種恐懼,仿佛有人在無盡深淵透過十八層地獄注視著他一樣。


    他望向李婉君的眼神中,有些許複雜。


    “你倒是有大機緣啊。”


    李婉君笑了笑,以為諸葛武侯說的是三公山,當下點了點頭。


    “當然是大機緣。”


    諸葛武陵笑著搖搖頭,不再去想這些事情,反正三公山開啟,仙緣被分潤,他一個香火神靈自然無緣分潤了。


    荊州這塊地界,他也不想再站下去了。自己沒有後台沒有背景,早晚會被顛覆。


    三公山之後,自己就會慢慢消亡,還想這些身前事身後事幹什麽?


    徒增煩惱罷了。


    於是諸葛武陵繼續說道。


    “長沙郡,有一位女子水神。我道聽途說一些信徒消息,聽說近些時日已經顯聖。此人生前是一位奇女子。據說有玲瓏心,當時年少登高。便是與她相識。


    兩人共同進入了三公山的第一道門戶。隨後一同而歸。


    隻是我誌在沙場,那人誌在江湖,於是乎慢慢斷了消息。不過聽說那人倒是善終,留下來了不少好名聲,在那匪寇橫行的年代保護了一城平安。故而家家戶戶逢年過節就供奉於她。


    也是慢慢締結了金身。成了一位香火神靈。”


    “長沙郡百年前有一處清江口,清江口分流往下走揚州,北過徐州。是水氣凝結的關鍵節點。而她有著分潤水氣的作用。”


    “水氣,這種東西,還需要神靈親手分潤?”


    李婉君皺眉問道。


    水氣這種氣是天地滋生才對,怎可能以人力或者神力滋潤?那萬一有所偏頗,影響的可不是一郡之地,而是一州乃至數州之地。


    要知道,無數水妖,水靈,靠水修行的新法煉氣士,都需要水氣修行。


    哪個州府水氣充沛,便是州府豐收,多餘的水氣還會反哺百姓,長期以往,更是能夠造成人傑地靈的盛世。


    這種極為關鍵卻又看不見摸不到的東西,需要人為分潤?


    李婉君隻感覺到十分荒謬。仿佛在聽什麽天書一樣。


    諸葛武陵卻是搖頭說道。


    “天生地養之物,怎麽可能人為分潤,她隻不過是需要因勢利導罷了。沒有權利給那個州府多分,那個州府少分。


    聽起來像是一個肥差,但是卻是實實在在的苦差事。


    如若分潤不利,頃刻間就會引起湖海沸騰。導致湖海泛濫衝擊長沙郡。頃刻間就能把長沙郡淹成一片澤國。”


    李婉君這才明白了這位水神娘娘的作用。不過是分水的作用,沒有權力幹涉,也沒有能耐從這水氣之中中飽私囊。


    聽起來確實是個苦差事,但是不然。


    這個位置,雖然苦,但是卻足夠重要,為的是什麽?不言而喻。


    香火神靈所需要的香火,這隻是最基礎的,無論南下揚州東走徐州水脈上上下下的百姓,或多或少都會記住這麽一個分水的水神娘娘。


    尋常的大災之年,河水充沛,靠近水道的人免不了供奉香火。


    二來,是人人都想要得到的東西。


    氣運。因果。


    有大功餘百姓可得氣運。


    牧守一方可得氣運。


    王朝造福百姓,百姓開化等等都有氣運。


    氣運越昌盛,王朝越穩固。


    而日後降世的仙人發起一場場動亂,將魏國打碎了重組,自然也是為了氣運。


    不過他們可不惦記那些什麽水利民生這些小氣運。


    他們想要參與進來,占據大頭,改天換地,獨享此方天地的氣運!


    而妖庭入主中原,同樣也是為了氣運。


    自己那位頂頭上司,從不顯露真名隻以陰天子為名諱的存在頻頻落子,為的也是氣運!


    眼下這水神娘娘,同前幾位一樣,同樣是為的氣運。隻不過是庇護百姓安居樂業的微小氣運。


    別小看這微小氣運,這些氣運,足夠她道統順昌。日後步步登高了。


    念及於此,李婉君也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是聽著諸葛武陵繼續說著那香火神靈的來曆與方向。


    那位民家少女卻是走了進來,默不作聲的收拾碗筷。聽到談論的是長沙郡的香火神靈,這才疑惑開口說道。


    “你們,說的是清江觀的清江水神娘娘嗎?”


    諸葛武陵退於幕後,李青蓮接管身軀,連忙問道。


    “小妹,你也聽說過清江水神娘娘?”


    那女子眉眼彎彎笑了笑。


    “當然啦。李大哥你忘記啦?咱們小時候還去祭拜過呢。”


    “清江水神娘娘長得很漂亮。就是看上去。。。”


    “看上去怎麽樣?”


    “脾氣不是很好的樣子,看上去很火爆。”


    “。。。。。然後呢?”


    女子皺眉思索許久才緩緩說道。


    “近些日子,聽到了不少流言蜚語,都是有關於水神娘娘的,都是一些不好的傳言。”


    “小妹且說?”


    女子整理了一下言辭。緩緩說道。


    “聽說清水江上有水妖作祟,閹了數百畝水田,吃了上百人了。”


    “而清水江下,同樣有水妖作祟,這頭妖怪更加可惡!將好端端的一處水村盡數腐蝕!把所有的百姓都給毒死了!”


    “有高人前去作法也被打了回來!說是清水娘娘分潤什麽水氣不公道!他們才興風作浪!更有的水妖說清水娘娘擾亂了它們的道統。它們這才出來作亂!”


    幾人麵麵相覷。


    就連心大的趙千秋都嗅到了其中的陰謀氣息。


    李青蓮罵罵咧咧的說道。


    “怎麽到哪裏都有勾心鬥角,有沒有完了?”


    而與此同時,遠在清河縣的薑赦在夢中揉了揉眼睛。


    翻了個身子,繼續酣睡。


    似乎那若有若無的窺視不存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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