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靈茹走後,綠珠便一直守在門外裏,時不時地往書房裏張望。


    黃側妃剛來炫耀殿下的寵愛,自家姑娘這會子心裏不痛快。自家姑娘從小心情不好,無法排解之時,便愛安靜地寫字。


    眼下,她也不好前去打擾,朱瓔和白瑾想過來伺候,被她打發先去歇著。


    綠珠在門外候著,不讓人來打擾,好讓宋昭月寫個痛快。


    書房裏,宋昭月寫了一張又一張的大字,宣紙上墨跡淋漓,卻掩蓋不住字跡中的煩躁。


    最後一筆靜字收尾時,宋昭月用力過猛,收筆時劃下重重一筆,毀了這個字。


    她看著這張寫廢了的大字,苦笑一聲,將它揉成一團,扔進了廢紙簍裏。


    重新鋪開一張宣紙,宋昭月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著自己煩躁的心情。


    可是,黃靈茹衣領下那刺目的紅痕,卻像是烙印一般,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宋昭月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有這麽大的反應。


    明明早就知道,裴明緒這樣的男人,身邊不可能隻有一個女人。


    可是,當這一切真正發生的時候,宋昭月才發現,自己遠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麽大度。


    那種感覺,就好像……本來隻屬於自己的東西,要開始同眾人分享。


    宋昭月歎了口氣,自嘲地笑了笑。


    或許,那東西,從來就沒有屬於過自己。


    自己,隻不過是幸運地,獨占了裴明緒一段時間罷了。


    宋昭月的心漸漸平靜下來,開始默寫佛經。


    當初入府的時候,自己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既然如此,現在又何必矯情呢?


    燕王府,前院書房。


    “回殿下,黃側妃回府後,便將翠華居的丫鬟婆子都召集起來問話,每人賞了五兩銀子。”王升躬身稟報。


    “哦?她倒是大方。”裴明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卻無半分溫度。


    “她陪嫁的郭嬤嬤,四處打聽府中如今是不是宋側妃在管家,還探聽殿下之前留宿桃夭閣的情況。”王升繼續補充道。


    裴明緒眼中閃過一絲寒光,“繼續盯緊了黃氏和她的人,有什麽異動,立刻來報。”


    “是。”王升心頭一凜,連忙應下,接著道,“殿下,午後黃側妃去了趟桃夭閣,說是去拜訪宋側妃。”他說到此處,偷偷抬眼看了看裴明緒。


    “她去桃夭閣做什麽?”裴明緒猛地抬頭,眼中寒氣更甚。


    “聽朱瓔姑娘傳回的消息,說是……說是黃側妃在宋側妃麵前,炫耀……炫耀殿下的寵愛……”王升的聲音越來越低,幾乎聽不見了。


    “黃氏果然不是個安分的!”


    裴明緒臉色大變,眼中寒意更甚。


    傍晚,翠華居裏燈火通明,一股濃鬱的菜香飄散開來。


    黃靈茹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精致的菜肴擺滿了桌子,每一道一看就是下了功夫,精心準備的。


    準備好晚膳後,她換上了一件更加修身的品紅紗裙,襯得肌膚如雪,身形更加誘人。


    黃靈茹對著銅鏡細細描摹著唇形,對著銅鏡勾起一個嫵媚的笑容。


    突然,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黃靈茹忙迎了出去,卻隻見幾名小太監提著食盒,匆匆走了進來。


    “奴才給黃側妃請安。”太監們躬身行禮。


    “免禮,不知幾位公公前來,有何貴幹?”黃靈茹微微蹙眉,心中有些不安。


    “回稟側妃娘娘,殿下特地讓奴才們送來幾道菜,請您趁熱用膳。”領頭的太監笑眯眯地說道,打開了食盒,一股濃鬱的香味撲鼻而來。


    食盒中,整整齊齊地擺放著五道精致的菜肴,色香味俱全,一看便知是出自王府廚房的拿手好菜。


    太監接著道,“殿下體恤娘娘今日辛苦,讓娘娘早些歇息,今夜,他便不過來了。


    黃靈茹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她勉強扯出一抹笑容,“公公辛苦了,替我謝過殿下。”說完,她對一旁的郭嬤嬤使了個眼色。


    郭嬤嬤會意,連忙從荷包裏掏出幾個銀螺子,塞到太監手裏,“公公辛苦了,這是我們娘娘的一點心意,還請公公不要嫌棄。”


    太監不動聲色地將銀子收下,臉上堆滿了笑容,“娘娘客氣了,多謝娘娘賞賜。”


    郭嬤嬤陪著笑臉,試探著問道:“公公,您看,我們娘娘做了些菜,想給殿下送去嚐嚐,不知……”


    太監臉上的笑容更甚,“那就有勞姑娘了,隻是……”


    他故意拉長了聲音,看著侍女心急的神色,才慢悠悠地說道:“隻是殿下今晚宿在前院書房,就交給奴才們直接帶回去就行。”


    玉盞臉色一僵,連忙說道:“那就有勞公公了,奴婢這就讓人將菜裝進食盒。”


    送完前院太監,郭嬤嬤看著黃靈茹難看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安慰道:“娘娘,殿下這是體恤您,您就別多想了。”


    “奴婢剛打聽過了,殿下並沒有給宋側妃賜菜,可見殿下心裏還是惦記著娘娘的。”


    聽到這話,黃靈茹的臉色才稍稍緩和了一些。


    “你去,把其他菜都撤了,就留下殿下賞的。”


    “是。”郭嬤嬤連忙應道,轉身去準備了。


    桃夭閣內,宋昭月斜倚在貴妃榻上,手裏捧著一卷話本,正看得起勁。


    綠珠輕手輕腳地走進來,輕聲問道:“姑娘,時候不早了,是否要擺膳?”


    宋昭月放下話本,揉了揉眉心,淡淡道:“擺吧。”


    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沉穩有力,帶著一股迫人的氣勢。


    宋昭月心頭一跳,深吸一口氣,連忙起身迎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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