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獎……勵?”


    顧清霜虛弱的元神,疑惑地發出微渺的聲音。


    “我會留著你的元神,不會讓你身與魂俱滅。”


    顧執手持萬魂幡,勾唇笑道:


    “怎麽樣,這個獎勵,喜歡嗎,開心嗎?”


    顧清霜沉默了。


    如果顧執說話的時候,沒有拿著萬魂幡,她或許會很開心。


    但顧執嘴角冷酷的笑容,和手裏獵獵作響的萬魂幡,實在讓她很難開心起來——


    顧執將人元神煉進萬魂幡,已經不是稀奇的事了。


    從某種角度來說,被煉進萬魂幡的元神,確實是沒有滅亡的。


    但……


    沒有滅亡不等於沒有死去。


    被煉進萬魂幡以後,意識都泯滅了,和行屍走肉沒什麽區別。


    沒有屬於自我的意識,就是死亡。


    所以顧清霜怎麽能開心得起來?


    “你放心,我不是要把你煉進萬魂幡。”


    顧執看著顫抖的顧清霜元神,笑嗬嗬地說道:


    “我準備把萬魂幡升級,萬魂幡裏這些魂魄也要清理清理。”


    “裏麵有些陰魂太弱,不如讓他們互相吞噬,進化,這樣也算廢物利用了。”


    “不過需要一個魂魄參與進去引導,才能實現他們的吞噬進化。”


    “顧清霜,這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顧清霜元神瑟瑟發抖。


    顧執這不就是在養蠱嗎?


    她聽說過這種殘酷的秘法。


    所謂的參與引導的魂魄,其實就是養料。


    讓那些魂魄撕咬她,吞噬她,從她身上獲取足夠多的能量,然後再互相殘殺,最終培養出一個最強的魂魄。


    這是獎勵?


    這是懲罰!


    是殘忍的折磨!


    她都隻剩虛弱的元神了。


    沒有了肉身,她本也活不了多長。


    畢竟她這種境界,肉身還是根本,沒有了肉身,便是無根浮萍,消亡是注定的。


    可是,顧執卻還不肯放過她,還要折磨她。


    “顧執,你的恨,會吞噬你,會讓你變成瘋子,隻知殺戮的怪物。”


    顧清霜元神聲音顫抖著,她希望這樣的話語,能讓顧執改變主意。


    可惜,顧執隻是冷笑一聲,鋒利如刀的眼神掃過她,讓她如遭雷擊,倒在地上,幾乎要魂飛魄散。


    “顧清霜,你是不是到現在都覺得,我對你太過分了?”


    顧執抬手一招,許觀潮身邊的一個儲物袋便落入了掌心。


    顧執忽然話鋒一轉,問道:


    “顧清霜,你知不知道,你為什麽會輸?你的計劃,為什麽會失敗?”


    顧清霜元神抬起頭來。


    許觀潮和張尋鹿也抬起頭來。


    這個問題,是他們最好奇的。


    隻是顧清霜一直被折磨,沒機會問。


    許觀潮和張尋鹿看著顧清霜被折磨,被嚇得沒膽子問。


    顧清霜不知道,為什麽顧執會突然主動提及這個問題,但她還是下意識地問道:


    “為什麽?”


    顧執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支筆。


    落月筆。


    顧清霜看到這支落月筆,頓時明白了一切:


    “原來如此!許觀潮給玄衣的信裏,提到了落月筆,而玄衣早就和你統一戰線了。”


    玄衣聞言,立刻說道:


    “不是統一戰線,而是臣服為奴。”


    “我是聖子最忠實的奴仆。”


    顧執哭笑不得,玄衣還真是抓住一切機會表忠心。


    顧清霜、許觀潮和張尋鹿則大為震驚。


    玄衣可是萬血魔宗七大長老之一,在萬血魔宗地位超然,不說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那也差不多了。


    哪怕顧執已經成了萬血魔宗的聖子,玄衣其實也不必對顧執這般恭敬。


    可玄衣對顧執的態度,是真把顧執當主人了。


    能讓玄衣甘當奴仆……


    顧清霜苦笑道:


    “小執,我真的太小看你了。”


    “準確說,整個顧家,都太小看你了。”


    “小執,你真的比顧塵強……”


    啪!


    葉傾寒忽然出手了,一耳光扇在顧清霜臉上。


    雖然顧清霜隻剩下元神,但葉傾寒這一巴掌繚繞神焰,打的就是元神!


    “別套近乎!小執也是你叫的?”


    “現在,叫聖子!”


    葉傾寒很不爽,剛才顧清霜一口一個小執就算了,現在都隻剩下元神了,還擱這小執小執的,真該死!


    顧清霜委屈得快哭了。


    顧執不承認是她弟弟就算了。


    怎麽她現在叫個小執都不行了?


    顧執握住葉傾寒的手,葉傾寒這才撇了撇嘴,不再去看顧清霜。


    “顧清霜,你等於最終因落月筆而死,你覺得這是不是很諷刺啊?”


    顧清霜羞愧地低下了頭。


    葉傾寒上次就覺得,顧執提及落月筆的時候,情緒很不對勁。


    此刻,葉傾寒更感覺,這支落月筆的背後,可能大有隱情。


    “小執,這支落月筆是怎麽回事?”


    顧執看向顧清霜。


    顧清霜渾身顫抖。


    “落月筆,乃是清月獨創。”


    “清月煉製這落月筆失敗了很多次,最終之所以能成功煉製出兩支落月筆,是因為……是因為……”


    顧清霜顫抖得更加厲害。


    有些事,顧執不提起,她都不願去想。


    為什麽,因為她自己都知道,太殘忍了!


    一旦說出來,會被千夫所指,會被人用口水淹死。


    可現在,顧執目光如雷霆,顧清霜元神像是要消散了,她不得不說出真相:


    “清月用了顧執心口的血肉,才成功煉製了兩支落月筆。”


    “什麽!?”


    葉傾寒驚怒交加。


    顧清月可是顧執的親姐姐啊!


    顧清月十二年前害得顧執流落在外十二年,受盡委屈和白眼不說。


    顧執回到顧家以後,顧清月還聯合顧塵,汙蔑顧執偷她肚兜。


    這也就算了。


    顧清月還要割顧執的血肉來煉製落月筆?


    葉傾寒眼睛都紅了。


    難怪顧執那天說,她之所以知道落月筆的存在,付出了很大代價。


    心口血肉都被顧清月割來煉筆了,這代價能不大嗎?


    顧執當時修為何其低微,心口血肉被割,那該是何等的痛楚?


    “顧清月那個賤人!!!”


    葉傾寒體內真氣狂暴,煞血長槍在她身旁顫鳴不止,烈焰騰空,化作火凰,仿佛要焚塌黑夜,灼盡人間。


    “我一定要殺了她!一定!”


    葉傾寒怒至極巔。


    顧執流落在外被傷害就算了。


    回到顧家,還要被親姐姐割肉挖血。


    顧家,罪無可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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