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逆子!畜牲!”


    顧狂歌氣血滾蕩,聲音震動,整座顧家府邸都在顫抖。


    天地變色,狂風呼嘯,這都是顧狂歌的怒火所導致。


    顧狂歌真的怒到了極巔,他虎目圓瞪,好像要噴出火來,將顧塵燒成灰燼。


    “父……父親?”


    顧塵倒在地上,一臉的驚恐和疑惑。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顧狂歌怎麽突然就從天而降,給他一大嘴巴子了?


    明明前兩天,顧狂歌對他態度還好轉了。


    母親離開顧家時,顧狂歌還曾對母親許諾,不管發生什麽,都不遷怒於他。


    因為有了這樣的諾言,母親才會放心離開顧家,回到瑤池聖地,既是想辦法幫他療傷,也是想辦法處理顧執。


    在母親離開後,顧狂歌對他也確實很好,雖然不像從前那樣,把他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但也展現了父愛。


    再加上,不久前收到大姐顧清霜的密信——


    “此來南荒,所有計劃,全都順利,等我回來,好好慶祝!”


    顧塵都已經備好瓊漿玉液,等著給顧清霜舉行慶功宴了。


    顧塵覺得,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顧執給他帶來的陰霾將要散去,光芒將重現。


    他將重新集萬千寵愛於一身,至於顧執,則將化作白骨,歸於塵埃。


    然而,現在……


    顧狂歌一巴掌,讓顧塵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前幾日的美好,難道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如今,狂風驟雨將至?


    顧塵渾身發抖,不僅是因為臉頰破爛的疼痛,和顧狂歌盛怒下的恐怖威壓,更因為心頭的不祥預感。


    “父親……”


    顧塵壯著膽子開口,想要問顧狂歌為何生這麽大氣。


    然而他才剛出聲,顧狂歌就怒聲說道:


    “你姐死了!清霜死了!”


    轟隆——


    八個字,宛若八道驚雷,倏地劈在顧塵身上。


    顧塵渾身一震,眼瞳圓睜:


    “大姐……死了?”


    “怎……怎麽可能?”


    明明不久前,顧清霜還給他寄來密信,說計劃順利,即將斬殺顧執。


    現在……


    忽然就死掉了?


    顧塵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可他又不得不相信。


    因為這是顧狂歌親口所說,斷不會有假。


    “大姐是……怎麽死的?”


    顧塵聲音在顫抖,不僅是因為悲傷,更是因為害怕。


    “被顧執所殺。”


    顧狂歌這次沒有像上次那樣,說是葉傾寒殺的顧清霜,因為沒意義,瞞不過楚雲溪。


    並且也不需要那樣說了,因為顧塵這次真的犯下彌天大錯!


    “顧執?!”


    顧塵瞳孔收縮至針尖大小,他整張臉上都是震驚之色。


    顧清霜可是煉虛期啊!


    “顧執不是才元嬰嗎?”


    “元嬰殺煉虛?”


    “開什麽玩笑!”


    顧塵右手緊緊抓著衣角,攥成拳頭,手背青筋凸顯。


    顧執同境界碾壓他就算了,他可以安慰自己,輸給顧執是因為顧執身懷至尊骨。


    顧執境界暴漲到元嬰期九層,他也可以安慰自己,不過是靠了蠱蟲這樣的歪門邪道。


    可現在,他深知,顧執並沒有至尊骨。


    如果顧執還能以元嬰逆斬煉虛期的顧清霜……


    那顧執豈不是比許多特殊體質還要逆天?


    顧執區區凡體,竟能超越特殊體質麽?


    如果真如此,那他和顧執比起來,豈不是和廢物沒區別?


    想到這裏,顧塵就呼吸一窒,難受得像是將要溺斃。


    “顧執是埋伏了清霜,萬血魔宗的長老玄衣,設下了殺戮大陣,清霜中計,慘死。”


    顧狂歌紅著眼睛,死死地盯著顧塵,似乎想要一巴掌將顧塵拍死。


    顧塵聞言,卻是鬆了口氣。


    還好,顧執不是依靠己身之力逆斬顧清霜。


    顧塵心頭輕鬆了些。


    “你在慶幸?”


    顧狂歌一步上前,掐住了顧塵的脖子。


    “沒有,父親,我沒有……”


    顧塵連忙搖頭否認。


    可顧狂歌卻死死盯著他:


    “顧執沒有以元嬰九層修為,逆斬煉虛期的清霜,你很高興,是吧?”


    “因為這樣,你和顧執對比起來,差距就沒有那麽巨大,你似乎不至於在顧執麵前像個徹頭徹尾的廢物!”


    心思被無情戳穿,顧塵更加慌張了:


    “父親,我……”


    顧狂歌反手一巴掌,將顧塵另一邊臉頰也給打得血肉模糊:


    “那我告訴你,顧執雖然沒有以元嬰九層,逆斬煉虛一層,但顧執現在已經化神七層了呢?”


    “什麽!?”


    顧塵瞳孔大地震,心髒都漏跳了一拍。


    他滿臉的不可置信,忍不住發出驚呼:


    “這怎麽可能?他上次利用蠱蟲突破到元嬰九層,到現在才過去多久?不到一個月!”


    “這麽短的時間,想要從元嬰九層突破到化神期都很難,更別提直接突破到化神七層了!”


    “這一定是假的,這絕對是假的!”


    到最後,顧塵已經開始歇斯底裏地咆哮。


    顧執從離開顧家到現在,不到兩個月。


    顧執離開的時候,隻是築基一層。


    十八歲的築基一層,所有人都覺得顧執是個廢物。


    萬萬沒想到,顧執離開顧家後,不到兩個月,就已經化神七層了!


    顧塵十一歲入金丹期,被譽為顧家第一天驕,在整個北疆都負有盛名。


    這也是他一直驕傲的根本。


    可是現在……


    顧執的修行速度,把他秒得渣都不剩了!


    他和顧執相比,連廢物都算不上。


    他在顧執麵前,狗屁都不是!


    顧塵很崩潰,道心都出現裂痕,在不斷地破碎。


    顧塵的修為,再一次出現了下跌的跡象。


    上次,他從金丹二層跌落到金丹一層,險些跌破金丹期,落至築基期。


    是顧清霜及時出現,將他修為穩住,後來楚雲溪又將他的修為提升回了金丹二層。


    但楚雲溪當時也說了,如果他道心再出問題,再跌境,那楚雲溪也無力回天。


    顧塵驚恐,修為跌破金丹期,那就完蛋了,他一定會被廢除少主之位的。


    這還不算什麽,重點在於,兩次跌境,他可能會廢掉,未來說不定不會再有進步了。


    他或許會成為隕落的天才,從顧家第一天驕,變成顧家第一廢柴。


    “不!父親救我!”


    顧塵恐慌至極,他看向顧狂歌。


    現在能救他的隻有顧狂歌了。


    唯有武聖級人物,才能穩住他的境界。


    “顧塵,我也想救你,但……”


    顧狂歌眼中閃過一抹掙紮,他想要幫顧塵,但又有怒火在洶湧:


    “但你做的那些事,我怎麽救得了你?”


    顧狂歌將顧塵一把扔在地上,又是憤怒,又是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你讓你姐去南荒殺小執!”


    “顧塵,因為你,清霜死了!”


    “現在你讓我救你?顧塵,我要怎麽救你?”


    顧塵臉色蒼白,嘴角溢出血來:


    “父親,我沒有讓大姐去南荒殺顧執……哥哥!”


    “是大姐自己要去的,我……我什麽都不知道啊!”


    “父親你忘了嗎,你上次問我大姐去哪了,我還以為大姐是外出苦修了!”


    “父親,塵兒冤枉,塵兒真的冤枉啊,大姐的所作所為,塵兒一概不知啊!”


    顧狂歌的眼神裏充滿了失望:


    “事到如今,你還在狡辯,你還不承認,你還要將所有過錯都推到你姐身上?”


    “你姐都死了!你還要讓你姐為你背鍋嗎?”


    “顧塵,你怎麽能畜牲到這種地步?”


    顧塵驚慌失措,他境界下跌得比上次還要迅猛,就這麽片刻間,已經要跌破金丹期了。


    “父親,我真的沒有……”


    顧塵現在隻能咬死不承認,並乞求顧狂歌出手幫他。


    然而顧狂歌卻盯著他,質問道:


    “你沒有,你的少主令怎麽會出現在清霜手中?”


    “難道你要說,是清霜偷了你的少主令嗎?”


    顧塵張著嘴,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少主令,與他心神相連,他這個少主不可能在少主令被偷取後還不自知。


    “顧塵你太讓我失望!”


    顧狂歌轉過身去,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我今日……不得不廢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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