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過後,蘇醒後的方婷每天都會見到醫生護士來為她檢查治療,但再沒見過那個喊她“婷婷”的男人。


    意識時而清醒時而模糊的方婷對周圍的一切都感到陌生,但好在家裏的三個女傭將她照顧得很好,讓她很快適應了這個陌生的環境,直到十多天後方婷才再次見到了那個男人。


    丁孝蟹那次初見方婷,就見她對自己麵露驚恐,還大叫出聲,他當時以為方婷看到他就想起了以前那些痛苦不堪的事情,他擔心這些痛苦的事情會刺激到剛剛蘇醒過來方婷,所以他把一肚子想要問的話全部咽了回去,匆忙離開了方婷的房間。


    隨後幾天丁孝蟹都是很晚才會回到別墅,他不敢讓方婷直接看到他,隻能在確定方婷已經睡熟後才敢來到方婷的房間悄悄地看看她。


    直到十天後丁孝蟹收到了楊醫生為方婷製定的最新康複計劃,在這份計劃裏他看到了“失憶”這個詞,隨後他又親自去醫院找到楊醫生,詢問了方婷“失憶”的事情。


    楊醫生見自己的大老板親自找到他過問這件事,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發現丁太失憶是最近兩天的事。丁太現在恢複地還算順利,雖然說話還很困難但是對於我們醫生的提問已經可以用點頭或者搖頭做出回答,我們也是在這時候才發現丁太的記憶力出了問題。”


    “像丁太這種情況,失憶的原因可能有兩種:其一是病理性的失憶,因為丁太頭部曾因撞擊受過傷,大腦負責記憶的部分受損或者是受到了劇烈震蕩,最終導致了失憶;其二是心因性的失憶,簡單來說就是人在遇到重大事件後,精神受到劇烈創傷,大腦為了減少這種精神損傷,就會把一些事情選擇性封存起來,不讓這些事出現在意識中,也就會出現失憶。”


    “目前就丁太的表現來說我們認為這主要是丁太顱腦損傷導致的病理性失憶,除了記憶消失她的智力也可能會出現問題,如果想恢複全部的記憶可能會比較困難,但是丁生盡請放心,我們會針對丁太的情況進行綜合的治療,丁太的記憶一定會有所恢複的!”


    “那怎麽治療呢?”丁孝蟹皺著眉問道,


    “醫生一般是通過藥物治療,心理治療等醫療手段,當然要想治療效果更好,那還是要依靠家人,就是讓家人朋友和她多見麵,多聊一些以前的人和事情,或是拿以前的物品、書籍文字、照片等對病人來說比較重要的東西給病人看,這些東西可能會刺激病人的大腦,幫病人記起以前的事。”


    丁孝蟹聽罷,沉思了一會,隨後起身向楊醫生說道:“就按您製定的康複計劃來治療吧。”說完就離開了楊醫生的辦公室。


    “方婷失憶了!”


    對丁孝蟹來說這就是老天可憐他們當初苦戀無果,又給了他一次與方婷重新開始的機會,這次他必須要好好把握住這個機會,再不能失去方婷。


    在回別墅的路上丁孝蟹就開始打電話給守在別墅的阿龍安排新工作:


    “一,將別墅內的電視,收音機全部搬走,拆除別墅內的天線。二,將別墅內的雜誌、報刊、書籍等全部清理出去,而且再不允許將任何新的雜誌報紙帶進別墅。三,任何進入別墅的人都必須經過我的同意才行,否則一律不得入內。”


    “記住做這些事時盡量回避一下方婷和現在的那些康複醫生。”丁孝蟹補充道,說完就掛斷電話。


    片刻之後丁孝蟹又對著開車的阿程說道:“今天下午的工作都取消,一會你陪我去買衫,換發型。”


    男人做這些事情速度是極快的,當阿程拎著大包小包的休閑款服裝回到半山別墅時,方婷還在她的房間進行康複訓練,丁孝蟹命令阿龍將方婷的房間門關好,隨後就在整棟別墅開始了巡視。一遍走下來他挑出一些飾品,照片告訴身後的阿龍全部打包送回丁家大宅,而後他把自己關在了二樓的房間,挑挑揀揀了很久,最後丟出來幾箱東西讓阿龍一並帶回去。


    忙完這些後,他將阿龍和阿程叫進書房問道:“這裏除了你們兩個,還有人知道方婷以前的事嗎?或者有人問過,聊過嗎?”


    “英嫂和那兩個菲傭應該沒有!我剛剛從側麵試探過他們,外麵的保鏢不知道裏麵住的是方小姐,至於方家的事他們了解多少我不太清楚,平時沒聽他們聊起過,”阿龍答道,


    丁孝蟹皺眉思索了片刻說道:“那好不要讓外麵的保鏢靠近方婷,過些日子再去大陸找些新人過來,把這批人換去別的地方工作。”


    “你們兩個也換換形象,不要總是像個社會大哥一樣,如果萬一碰到方婷問起你們以前的事,回答一概是不知道。”


    “還有就是再跟老益他們強調一遍,絕不可以隨便來我這裏!特別是不能讓我老爸知道方婷住在這裏。”


    “好的,孝哥,我們都記下了,如果沒什麽事我們就先去準備。”


    丁孝蟹又思索了一會才點頭讓兩個人離開了書房。


    經過十多天的康複治療,方婷已經能夠半倚著床頭坐在床上吃些軟爛的食物了,但是她的手腳活動能力都不行,每次吃飯都是要英嫂喂飯才能吃。


    她喜歡英嫂來喂她吃飯,因為英嫂的聲音聽起來熟悉又親切,每次英嫂來她都會努力給英嫂一個禮貌微笑,盡量讓自己多吃一點。


    那天晚上到了吃飯時間,方婷像往常一樣等著英嫂進來給她喂飯,可等了一會卻沒有見到英嫂,而是一個身穿休閑襯衫牛仔褲的男人端著餐盤來到了她的麵前,那男人她還記得,就是她睜開眼睛後見到的那個叫她婷婷的男人


    但是今天這個人和那天初見時變化很大,他沒有了霸氣的大背頭,臉上多了一副金絲眼鏡,也許是因為鏡片的遮擋,他的眼神也不似那天一般敏銳而犀利,身上的休閑服裝讓他原有的強大氣場收斂了很多,整個人看上去似乎還年輕了幾歲,更像是一個鄰家大哥哥。


    但是由社團大佬變成鄰家男孩的丁孝蟹還是讓方婷感到緊張害怕,畢竟在方婷眼裏,他是一個陌生人,一個陌生的高大強壯的成年男人。


    見男人走近她,方婷下意識地低下了頭,不敢正視這個男人。而在丁孝蟹眼裏,此時身穿一套寬鬆的米色棉質休閑服,倚坐在床上不敢抬頭的方婷,仿似一隻可愛膽小的小貓咪,軟軟糯糯分外惹人憐愛。


    “婷婷”,“婷婷”丁孝蟹輕聲喚她,


    那熟悉的聲音富有磁性,讓方婷心裏的緊張感和陌生感減輕不少,方婷抬起眼睛與丁孝蟹對視著,眼神雖然還帶著戒備卻不是第一次那樣的驚恐異常,丁孝蟹見狀又微笑著輕聲喚了一聲“婷婷”,方婷見他微笑,也禮貌地扯了扯嘴角回應給他一個微笑,眼神裏多了幾分好奇,她張了張嘴,努力把口型調整了很久才吐出一個含混不清的字音“你?”,丁孝蟹聽罷趕緊放下餐盤,用手指指著自己,一個字,一個字緩慢說道:“我——是——阿——孝”


    方婷聽後並沒什麽異常的反應,更沒有表現出驚慌恐懼,而是張大嘴巴,像嬰兒學說話一般模仿著丁孝蟹的口型,努力說出了兩個字“阿——孝?”說完就用大眼睛瞪著麵前的丁孝蟹,似乎在問他自己說的對嗎?


    丁孝蟹看到方婷樣子,再也抑製不住心中的狂喜,低下頭開心地笑了一下,以他多年的閱人經驗再加上楊醫生的診斷報告,丁孝蟹可以確定方婷真的失憶了。他不知道方婷到底還記得什麽,但是至少她已經徹底忘記了他,忘了他對她的愛,更忘了她對他的恨。


    方婷見丁孝蟹低頭偷笑,以為是自己的發音怪異逗笑了他,於是又努力說了一遍“阿——孝!”


    聽到方婷又叫出自己的名字,丁孝蟹止住了笑,抬頭看見方婷臉色微紅,又羞又急望著自己,更覺得方婷可愛,讓他一下子就想起方婷一兩歲時,他幫奶奶在方家照顧方婷,教她叫自己孝哥哥時的樣子。


    他似乎看懂了方婷的心思,向著方婷點頭肯定:“對,是——阿——孝”


    自從蘇醒後方婷發現自己不但四肢不能自由活動,連說話都變得非常困難,在醫生的治療下用了一周時間才學會“你”“我”兩個字。


    方婷聽到丁孝蟹的肯定後也非常高興,她越發渴望同這個男人多說幾句,這個男人與每天她見到的醫生女傭說話都不一樣,他們都稱呼她為“太太”,謙卑又疏離;而這個男人卻親切地喚她“婷婷”,讓她覺得他們的關係應該很近,尤其是他磁性的聲音不但悅耳,更讓她感到異常熟悉。


    “他一定知道自己昏迷前的事,”此時的方婷心裏有太多關於自己的問題想要得到答案。


    於是方婷再次對丁孝蟹問道:“我?”


    丁孝蟹卻在這時忽然生出逗一逗方婷的念頭,他故意裝作沒聽懂的樣子看著方婷,


    方婷見他那副樣子又以為自己發音不準,於是又努力張著嘴巴說“我——啊?”因為太用力,小臉更紅了一些,


    丁孝蟹見方婷有些著急了,趕緊微笑地對著方婷說道:“你——是——婷——婷”,說完他很自然地拉起方婷戴戒指的那隻手,一邊摩挲著那枚戴在方婷無名指上戒指,一邊深情的望著方婷,說道:“是——我——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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