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發出慘叫的同時,江閃閃渾身的氣力也在不斷的流失。


    她也意識到,這些氣力,就是靈力。


    對峙了十分多鍾,她再也沒力氣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但是這時候怪物的身體還立在水中,它的尾巴還前後晃了兩下水。


    丹瑩抖著胳膊舉起了手,默默念咒,一張符隻在空中變出五張,她不光胳膊抖,身體和念咒的嘴都開始抖了。


    起了兩次南明離火符咒,和一次五行火符,她也到了極限了。


    “去!”


    丹瑩朝怪物一指,五張符又落在了還在燃燒著的它身上。


    丹瑩也一屁股癱在了地上。


    唯一一個還有些氣力的黎若,他縱來躍去,舉著劍刺著怪物的五官,在江閃閃力竭癱坐時,他就發現怪物的身體似乎沒那麽堅硬了。


    他的劍很容易就在它身上留下傷口了。


    等丹瑩的火符落下時,他緊跟著一劍刺入了它的心髒!


    怪物又發出了痛苦的叫聲,但與之前震天的慘叫不同,它這一聲,有些低。


    像是沒力氣叫不出來了似的。


    它叫了一聲,身體就往水中落,黎若見狀,一腳把它踹上了岸。


    江閃閃和丹瑩都力竭了,江閃閃渾身冒著虛汗,呼吸聲粗重,眼皮子有些耷拉,頭暈,想睡。


    丹瑩是大口喘著氣兒,一下又一下的。


    兩人絲毫不敢鬆懈,直直地盯著被踹到淺水區,還在燃燒著的怪物。


    黎若站在兩人中間,邊注視著怪物,邊問江閃閃和丹瑩:“江部,丹組長,你們要不要緊?”


    “沒事兒。”丹瑩說完,又大口喘氣,完全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江閃閃隻搖了下頭沒說話。


    三個人,兩個癱著,一個站著,緊盯著怪物。


    但是怪物沒再有一點兒動靜,大概過了十五分鍾,怪物身上的火勢變小,江閃閃的視線裏,它身上的黑氣也散幹淨了。


    江閃閃這才對黎若道:“黎若,去看看,還活著麽?”


    黎若舉劍上前,他剛準備用劍尖挑一下怪物的下巴,怪物的蛇尾忽然朝他移動了下!


    黎若受驚,躍後幾步。


    江閃閃和丹瑩也心裏一驚,江閃閃正準備掙紮著站起來,忽然就聽到一聲詭異的蒼老腔調:“你們是什麽人?”


    那聲音帶著歲月特有的厚重和太多的未知,在地底的空間起了一層層的回應,讓人心驚。


    江閃閃聽出來是眼前這個怪物發出的聲音,它的語言是非常奇怪的,是一種江閃閃從沒接觸過的語言,但是她就是能聽懂。


    她就衝它說道:“我們是現今人類世界,專門跟你這種存在打交道的人。”


    怪物的眼睛緩緩睜開,它朝江閃閃看來,好一會兒才問道:“現如今,是何年何月?”


    “你先告訴我你什麽時候被鎖在這兒的?”江閃閃回道,“這樣,我才能說出一個你聽能聽懂的時間。”


    “我不記得具體的時間了,隻記得,鎖我的是一個男人。”怪物說完,低頭看了看脖子上的鎖鏈,抬頭衝江閃閃道:“應當很久了吧?”


    “……”江閃閃沉默了會兒說道,“你給不出具體的時間,但如果你是共工,那麽你被鎖在這兒已經有四千多年了。”


    怪物聽了江閃閃的話,忽然愣住了,好一會兒,它才出聲道:“是了,我是共工,我才是水師!”


    “那些乳臭未幹的小子,安敢這樣對我!”


    江閃閃見它忽然激動了起來,但又不像是之前神智全無,隻知道攻擊的樣子,她就說道:“你冷靜一點,你如果是共工,為什麽會待在這兒?神話傳說裏,你敗給顓頊,怒觸不周山而亡。”


    “放肆!”共工激動得大吼,但是吼完,它大口喘起了氣,似乎是意識到自己眼下的情況,它又緩和了情緒道,“不許提那個男人!”


    懂了。失敗者的惱羞成怒。


    “好,我不提。”江閃閃從善如流,岔開話題道,“你既然是共工,那也是天地正神,為什麽待在這個地方,吸人血肉,殺人如麻這麽活著?”


    江閃閃這麽一問,共工似乎又想起來什麽似的,它有些不可置信道:“吸人血肉,殺人如麻?”


    “你沒有印象嗎?”江閃閃指著小山高的白骨,還有暈了的楚楚道,“這些,都是你的傑作。”


    共工也是強弩之末的狀態,它奄奄一息,側躺在地,順著江閃閃伸手指過去的地方看去,它睜大那一雙原就可怖的眼,定定看了好一會兒,慘然一笑道:“我是被人騙了。”


    “我想也是。”江閃閃點點頭,掙紮著起身,“你們這些上古大神,混得再慘,也不至於會用這種方式殘害人類。”


    江閃閃慢慢走到共工跟前,俯視著他道:“你被誰騙了?”


    “你這小巫女,好生無禮。”共工抱怨了一句,眼裏迸射出強烈的憎惡道:“是九曜騙了我。”


    “九曜?掌管吉凶的九個神?”江閃閃蹙眉道。


    “不是。”共工說道:“他是金烏氏的第九子,名喚九曜。”


    金……烏……


    踏馬的,有完沒完了!


    說好的蟄息呢!你們倒是息啊!


    內心的暴躁讓江閃閃頭更暈了,她強忍著身體的不適,繼續問道:“金烏氏?太陽那個金烏?三條腿那個?他怎麽騙的你?什麽時候騙的你?”


    “對,他們一家子都是三條腿。”共工說這句話時,江閃閃看到,它的蛇尾開始一點點散去,共工也感受到了,他低頭看了眼自己消散的身體,衝江閃閃露出一個笑容道:“如此,也好。”


    “大神,別光顧著好,你倒是快點說啊。”江閃閃有些著急道,“九曜怎麽騙的你?什麽時候騙的你?”


    “我不記得時間了。”共工搖頭道:“他說,吞了地脈之氣,我就能夠重獲自由。我就吞了他帶來的地脈之氣,可之後的事兒,我就再也不記得了。”


    說到這兒,共工的蛇尾已經消散殆盡,江閃閃趕緊道:“什麽是地脈之氣?還有,九曜長什麽樣兒?!”


    “小巫女,害人非我所願,吾願為這些生靈贖罪。”共工沒有回答江閃閃的話,它看了眼滿地的屍骨,對江閃閃道:“汝一儺解千願,吾死以後,幫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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