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傑這小子上火車那會還信誓旦旦表示這個世界上沒人能騙的了他。


    這不,被騙了?


    “我雞呢?”


    周傑撓撓頭,把土塊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雞。


    饒是他這樣如城牆厚的臉皮,也覺得有些尷尬。


    陳紅束莞爾一笑,“你是在哪裏買的?”


    周傑歎了口氣,義憤填膺的說道:“就火車站。”


    然後他便講起了始末,說自己看那個老奶奶孤苦伶仃,那麽冷的天,穿的那麽單薄,一個人也不容易,便出於好心買了倆,沒想到上當受騙了。


    陳紅束不免高看周傑一眼,她心裏對周傑又多了一個‘單純’‘善良’的標簽。


    “沒事沒事,下次注意點就好了,吃一次虧,以後就再也不吃了。”陳紅束安慰周傑。


    周傑心頭一暖,忙把土塊收拾好,塞進袋子裏。


    周傑又去翻江躍的包,從包裏拿出了一些麵包和飲料,借花獻佛的遞給陳紅束。


    陳紅束忙拒絕。


    她詫異的看了江躍一眼,若有所思。


    便第一印象給江躍打上了‘高冷’的標簽。


    她和周傑有一搭沒一搭的攀談起來。


    火車很慢,互不相識的旅客會繪聲繪色嘮嗑。


    中途,有賣水果的,陳紅束想買,但覺得有點小貴。


    要20一盒。


    周傑直接大手一揮,買了五盒不同的,不僅招呼陳紅束吃,還邀請那大叔一起吃。


    大叔忙表示感謝。


    結果,一小時後,這賣水果的乘務員又幾把來了,這次他說促銷,10塊一盒。


    這把周傑氣的夠嗆。


    心說早知道就不買那麽多了,害得都沒吃完。


    他不在乎這十塊錢,在乎的是自己吃虧了。


    又過一小時,水果都跌到五元一盒了。


    火車上有一個好處就是,能吸煙。


    江躍煙癮很大,時不時就要出去一趟。


    硬座很難坐。


    預計早上七點到玉衡。


    晚上,車廂裏傳來鼾聲,坐累了的旅人或靠、躺、趴著睡著了。


    周傑覺得腰酸背痛,嘀咕道:“太他媽難熬了,以後再也不坐硬座了。”


    江躍鄙視,“你不憶苦思甜了?”


    “我思個幾把。”


    周傑見坐在她對麵的陳紅束已經靠著座位睡著了,小心翼翼的給江躍發了一個信息:“老江,我戀愛了。”


    江躍撇撇嘴,“你又幾把戀愛了?”


    周傑憨厚一笑,“這個我是真喜歡。”


    江躍翻了個白眼。


    以前車馬很慢,一生隻夠愛一個人。


    現在好了,火車很快,一站能愛三四個。


    周傑說,他跟這個陳紅束聊了,這女生馬上22,自己馬上19,所謂女大三抱金磚,自己這是抱了一塊大金磚。


    不過,江躍了解周傑,就這狗日的三分鍾熱度,誰跟他做,他就愛誰,想來也隻是腦子一熱。


    對周傑而言,哪裏有那麽多一見鍾情?


    不過是見色起意罷了。


    江躍沒放心上。


    這一路顛簸,十分難熬。


    早上八點,可算抵達玉衡。


    陳紅束說他是玉衡下屬耒縣的人,還得去坐大巴,因此,周傑隻能戀戀不舍的和她分別。


    江躍伸了個懶腰,意興闌珊,這狗日的硬座是真的難熬。


    “老江,你現在是回家還是?”


    “回家,補個覺,沒睡舒服。”


    “哦,那明天我來你家玩。”


    “ok。”


    二人分別。


    江躍隨手攔了一輛出租,“師傅,半山湖。”


    出租車師傅驚訝,上下打量著江躍,“上來吧,打表哈。”


    “嗯。”


    江躍家住在半山湖,那裏是玉衡頗負盛名的網紅打卡點,每到晚上,總有很多小情侶在那邊打卡拍照。


    半山湖,顧名思義就是一山一湖,而江躍家就住在半山湖的山腰,那是一片占地11畝的私人別墅。


    當年江衛國事業蒸蒸日上,成了玉衡首富,為了深刻體會資本主義的狹隘和弊端,耗費巨資,疏通關係,才打造了這麽一片私人別墅。


    不過,房子是他的,地不是他的,他隻有24小時使用權而已。


    出租車師傅笑道:“這才早上,半山湖那邊得晚上才好玩,有彩虹橋,有彩燈,你白天去那裏有什麽好玩的?現在出台了政策,那邊已經不許露營野炊了。”


    早幾年,半山湖那邊,很多外地人為了領略風光,都喜歡去那邊搞燒烤、搞野炊。


    尤其是晚上,鬼哭狼嚎一大片,還有不少摩托佬喜歡去半山湖飆車。


    江衛國大為惱火,一個電話打到了有關部門。


    後來,半山湖那邊就禁止遊泳、釣魚、野炊、飆車了。


    江躍笑了一下:“你別管,隻管開車,錢不少你的。”


    他實在不想裝逼,說自己就住在半山湖。


    出門在外,還是低調點。


    畢竟人心叵測。


    這個道理是老爹教他的。


    很多年前,那個時候的治安不像現在這樣。


    江衛國生意如日中天,但還遠不及現在的地位,也算一個身價過億的老總。


    有一次出去應酬,喝多了,司機送他回家,路上就遇到幾個小流氓攔路搶劫。


    當時,江衛國的司機勃然大怒,就想去後備箱拿刀子。


    江衛國拍拍他的胳膊,示意他別衝動,然後客客氣氣的拿了幾千塊現金和兩條名貴香煙把那幾個小流氓打發走了。


    司機不解,因為他是江衛國的貼身保鏢,孔武有力,對付幾個小流氓綽綽有餘說:“老板,這夥醃臢的雜碎廢話什麽?我打一頓就老實了。”


    江衛國笑道:“咱們是穿皮鞋的,他們是穿草鞋的,破財消災就好。”


    後來。


    有一次,同樣也有另外一個老板喝了酒,晚上被那幾個小流氓劫道搶劫。


    那老板因為算是暴發戶,平時囂張跋扈慣了,拽得二五八萬,因為喝了酒,見幾個癟三敢搶自己,頓時惱火。


    下車就指著那幾個小流氓罵,罵的很難聽。


    說你們他媽活膩歪了,知道我是誰嗎?我和xx區副局長是哥們,你們連我都敢搶,想吃牢飯?滾蛋。


    老子出來混的時候你們還是一泡液體。


    叭拉叭拉。


    最後……


    第二天,這個老板的屍體被發現躺在路中央,渾身被砍了二十幾刀,麵目全非。


    當時鬧得玉衡人心惶惶,市公安局雷霆之怒,還進行了轟轟烈烈的持續半個月的掃黑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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