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離似笑非笑,安靜看了對方幾息,才又開口:“也就第一回會自然持續一陣子,往後據說隻有心緒極!端!大!動!它才會出現,所以其實得你告訴我,為何你的會一直在吧?”


    話落對麵一雙星眸裏就露出些許錯愕,沉默一會兒後,林星野忽然勾起了唇角一臉愉悅:“可我眼下平靜多了?”


    “又不是一下子就能褪的,因人而異。我記得我那時大概兩三刻鍾吧……”宴離回憶了一下,忽然又小聲嘀咕了一句,“我看你的八成是算不清多久了……”


    確實算不清了的人難得尷尬:“沒事你可以去忙別的了……”


    “我就是來忙事的!”宴離沒好氣道,難得在林星野麵前氣焰這麽足,“正君讓我提醒他一早把小屋子收回去。”


    “可他……”林星野回身看了一眼關實的門,想到屋裏才睡上沒多少時間的人該是真的累壞了,他根本不舍得叫醒,“不然還是繼續封著這院子吧?”


    宴離隻看著對方不說話,眼裏寫滿了“你沒救了”。


    見狀林星野也反應過來這決定太不理智:等下府裏來人眾多,成分複雜,難保有偷摸進來撞見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但他哪能忍心再故意把初晗叫醒?林星野少有這麽優柔寡斷的時候。


    “狠不下這心?那我替你來。”說著宴離就作勢往裏闖。


    林星野哪裏肯,攔得密不透風。


    兩人僵持了一陣,宴離眼睜睜看著對方的花印消失,忽然略有憂傷:“我在你這恐怕是掀不起一點漣漪呢……”


    林星野微挑了下眉,似是沒想到對方會這麽說,但依舊應得實誠:“不止你,是旁的人對我來說都差不多。”


    聞言宴離扯了扯嘴角,對這“冷心絕情”的漢子無可奈何,暗自決定以後是不是可以偏心正君一點報複一下?


    眼看著天光大亮。穩妥起見,林星野還是壓著萬般不忍吩咐道:“先讓其餘人都出去吧,該拿的東西拿一下,我一會兒就讓初晗把屋子收起來。”


    “這才像個小主子嘛,小不忍或會成大憂患。”在林星野眼刀飛過來的時候,宴離又促狹一笑,“或者你實在不忍,往後可以選擇委屈自己,這樣正君也不會起不來了~”


    聲未落人先跑。


    留林星野在身後哭笑不得,還真考慮了一下,又覺如今的自己不可能再有這定力,空想罷了。


    待林星野抱著人出現在小屋門口的時候,昨晚一行人居然一個都沒走,全聚在一旁眼巴巴地看著。


    宴離無奈地解釋:“趕都趕不走我也沒辦法!今日不親眼見識一下百寶袋,這些人定是安撫不住的。堵不如疏,我想著幹脆了了他們這樁心願吧。”畢竟連他自己都好奇得不例外。


    見狀林星野也不強求,隻是極度冷漠地說了一句:“可以。隻是但凡泄露一星半點,別怪我不念情意殺人滅口!”


    饒是一眾人早有心理準備會受警告,依然對林星野表露出這麽明顯的殺意有些受驚,皆忙不迭鄭重應是,又實在敵不過自己的好奇心,一個個提著小命看新奇。


    林星野也沒多耽擱時間,貼在黎初晗耳邊溫和喊了幾聲:“初晗?初晗?先醒醒,把小屋子收回去?”說著還貼心地幫被厚被子裹得嚴實的人露出點指尖。


    黎初晗疲憊至極,聞言眼睛都沒睜,隻音色微啞的含糊“嗯”了一聲,微掙動手觸及屋門,這麽一棟兩層小屋就瞬間消失了個幹淨。


    院裏又一片空曠。


    一眾人麵上都是近乎空白的神色,就齊言一個小姑娘立刻滿臉震驚崇拜的出聲:“正君真的是神仙吧?!”


    李檸荔這才回過神:“要命——我如今都懷疑昨晚隻是黃粱一夢!”


    文殊憶手裏還托著一個小蛋糕呢,聞言不死心地證明道:“不是的,檸哥!你看我有證據!”


    李檸荔木木地轉頭看著“證據”,忽然一陣激動:“黎正君!往日真是我等失敬了!如此神通廣大,往後還請一定多多照拂生意!”


    也才回神的宴離立即笑罵上了:“你要不要臉?這就想到那麽多了!”


    哪成想反倒罵出了李檸荔的本性:“臉要來幹什麽的?!就是拿來換錢的!我等凡人沒啥本事,就隻能努力掙錢!”


    兩人一陣鬥嘴。


    見狀林星野到底沒忍住勾起了唇角笑出聲——總算不是他一個體驗這種刺激了。


    沒了小屋遮擋,身周寒意瞬間濃重起來。雖然離正房門口也就幾步之遙,到底依然是屋外,氣溫還是低很多。林星野沒敢再多停留,趕緊抱著人進屋。


    但不知是不是黎初晗覺得吵了,臨走兜頭一個巨大鍾型琉(玻)璃罩落下來,正好把李檸荔和宴離給罩住了,瞬間聒噪全無!隻是倒黴了文殊憶,靠李檸荔太近正好被“誤傷”……三人無辜地貼在光滑透明、沒有任何凸起、更不要說門窗的琉璃壁上傻了眼地看著林星野抱著人揚長而去,仿佛沒有察覺他夫郎做了什麽……


    殷諾從頭到尾安靜在外,震撼在心,眼神一路隻跟著黎初晗的身影,直到房門緊閉再看不見,還顧自愣了好一陣神。


    這會兒察覺齊言扯他衣服他才清醒一點,雖跟著指引看向了那張巨大琉璃罩,但也隻是愣愣地看裏麵幾人嘴不停張張合合而已。居然幾乎聽不見聲音,他想到,正君變幻出來的東西很厲害!


    好半天他那差點轉不動的腦子才理解過來裏麵幾人分明一直在叫他幫忙,說的是要他找個東西幫忙撬動一下,他們好方便一起抬起來……


    看看一旁不停解釋勸說的齊言,殷諾趕緊一臉汗顏地行動。


    好在大家都知道今日都是被震驚傻了的,有些遲鈍太正常了,倒也不會怪他。


    一行人鬧騰著自救。


    最後眾人還把這個琉璃罩全須全尾地抬進東廂鎖了起來,畢竟用李檸荔的話說這也很“值錢”!同時存放好的還有那個蛋糕塔——天冷,這東西一點沒化,宴離決定再利用!


    主二院的院門終於開了,鬱裏鬱添兩個近侍懵圈著臉看見裏麵出來一群的主子、客人、近侍、近衛,他們明明昨晚被勒令守在主一院別讓人靠近,卻完全不知道這麽多人是什麽時候進去的……


    宴離路過也隻提點了他們一句“別在這時去打擾你們正君休息,不然你們爺可能真的會想殺人”,就沒再多解釋一個字。


    見兩個小哥兒略帶惶恐地應下,宴離很快帶著人走了——他很忙,壽宴正席要準備了!


    鬱裏其實還想追著離主子問問正君怎麽了,他好有個準備,但鬱添一把給扯了回來:“你沒看他那個高高在上的樣子,哪肯真心提點你,當心回頭白挨一頓訓斥,還故意給你穿小鞋。”


    鬱裏並不認同,但見宴離腳步匆忙,便也沒再追著去,跟鬱添結伴悄悄在正屋起居室外探了探,屋裏靜悄悄的,便隻在外間候著。


    臥室裏的林星野完全不舍得離開,居然又貼著黎初晗躺下了,早飯也沒想起來去用。


    黎初晗躺上床後一直睡得很沉,大概身子不適,偶爾還會不自覺地蹙一下眉。看他這樣,林星野多少有點不能分擔的無措,又為他們完完整整互相擁有了對方而欣喜若狂。


    雖是躺著,身心卻一直是亢奮狀態,他怎麽控製都沒用,就是高興不已、激動不已。


    又在人身邊賴了一會兒,他才不得不考慮起今日的諸多要事。初晗今日是肯定不能陪自己出席了,林星野不免越想越沒勁,都有點想拋棄了那勞什子壽宴,但轉念想到初晗耗進去的心血,又完全不舍得這麽做了。


    極度不情願地起了身,林星野沒忍住又偷偷俯身跟人輕貼了一回,看黎初晗睡夢中輕輕“嚀”了一聲似是回應,複又安穩睡去,才一步三回頭地蹭出了門。


    鬱裏鬱添即刻躡聲迎了上來。


    鬱添一打眼就看出了他家爺的全然不同以往,他沒怎麽讀過書,形容不出來,隻是覺得他家爺一個漢子突然變得特別勾人,令他心底有什麽蠢蠢欲動,未及說上話就紅了耳根。


    渾身上下散發著荷爾蒙不自知的林星野還對著兩人笑意盈盈,吩咐起人都溫和了幾個度:“好好守著正君,切莫擾到他,待他自己醒了及時報與我。對了,他早飯都未及吃,備著點……清淡易克化的吃食吧……”


    他破天荒地耐著性子溫聲絮叨了一堆,說得兩個小哥兒麵麵相覷,最後不要說鬱添,連鬱裏都不明不白地紅了臉——大概爺從來沒有這麽溫柔地和他們講過這麽多話吧,鬱裏想著。


    心情不一般的林星野沒空在意兩個小哥兒的心思,出了門就找人去農莊把雁北行叫來,有他守在初晗身邊自己好放心離開一會兒。


    農莊的護衛要守著糧倉,沒法過來參加壽宴,但席麵還是一樣撥過去,一群人遺憾之餘也算滿意——雁北行很快悄悄就位。


    林星野這才安心去了壽堂。


    宴離早就在等他,一照麵就直白道:“正君今日怕是撐不住待客了吧?那內眷們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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