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毫不猶豫給他公爹行了個大禮——那萬分情願的樣子與自己一對比,簡直能紮穿連鴻昭那顆嫉妒的心!


    他暗自忍了好久才勉強調整好表情,冷眼看著風翳寒滿臉憐愛地將人扶了起來:“傻孩子~難為你了。”


    黎初晗聽懂了,搖搖頭順勢起身。


    看著這溫馨一幕,連鴻昭一個皇帝小肚雞腸地在心裏腹誹:還是這麽會裝腔作勢!


    他忍不住出言諷刺:“多年未見,風卿倒是風采依舊,一如既往連小輩的魂都能一並勾了!”


    風翳寒桃花眼一剜:“皇上過譽了。”


    沒挑撥成功的連鴻昭冷哼一聲,換個姿勢嘲:“一告病假就是十幾載,朕還以為風卿早已經忘了還有朝堂這回事呢!”


    “臣食君祿十幾載,怎敢忘本?”風小侯爺忽然一臉明豔燦爛,意有所指,“皇上分明說笑了。”


    “哼!”這下真把連鴻昭氣到了。畢竟這風翳寒人不見麵,卻仗著世襲罔替俸祿一點沒少拿!簡直是光吃飯不幹活的頭號代表!


    偏偏侯爺是個閑職不易樹敵,又仗著有個“書聖”之名籠絡了無數人心,連朝中都沒幾個有齟齬;加之常年聲稱重病臥床,不問世事,到最後竟是讓他掏了錢還半點抹黑對方的機會都沒找到!


    當然最主要還是因為他不敢輕舉妄動。


    畢竟暗自窺探多年,他依舊不能定論泠攏雪的殘餘舊部在不在風翳寒手裏。加上之前幾回吃過虧——隻要動作一大,就反被攪得自己對泠族的控製不穩,故而連鴻昭對風翳寒實際頗為忌憚。


    便是今日表麵看著對方是孤身一人仗著免死金牌闖了進來,連鴻昭也確實不敢輕易將人拿下。


    他猜不透對方背地裏做了什麽準備,隻能謹慎。


    再說拋開生死方麵,連鴻昭還特煩這人走到哪都能獨搶風頭,連他這個皇帝都沒這種光環,令他頗為生怨:“若無要事,還請風卿先回吧!朕今日好不容易做回月老牽個紅線,不想碰上晦氣敗興!”


    這話說得相當不客氣,然而風翳寒隻當沒聽懂:“原來真是個吉日啊!怪道臣今日出門見著了瑞鵲登梅、迎春報喜!路遇個算命先生還被追著說侯爺今日宜進宮……宜——請封!”


    胡謅得連鴻昭真想罵一句:你有病吧,風翳寒!


    可惜一屋子人都看著呢,身為皇帝他要氣度!隻能憋著、端著!


    差點氣炸了肺的人好死不死還看見了那低賤的林藥商和不長眼色的瑞福居然在憋笑!一陣血氣上湧直讓他暈頭轉向!


    因為忙著穩住心神,他居然都沒反應過來“請封”這兩字是何等含義!


    以至於等他再回過味兒來,眼前已是另一副景象。


    “能解決的,別擔心。還是怪父親來得太遲了點……”“怎麽會?是我們給父親添麻煩了……”


    什麽父親?!


    “林星野”怎麽就叫上了風翳寒父親?!


    輔國公和常時安也在旁邊瞪圓了眼睛看兩人父慈子孝,一臉不敢置信。甚至老狐狸憋不住冒出來一句:“真是親家?!”


    然後遭了風翳寒一個白眼:“誰和你親家?本侯早有兒媳了,是個極有靈氣的孩子。”


    一句話懟得輔國公一張臉成了調色盤,黑裏透紅、紅裏發青,但看自家瑞福居然反而滿眼亮晶晶的看著那一對父子,他頓時怨氣橫生,忍不住質問起了連鴻昭:“皇上?!您看這到底怎麽回事?!咱們瑞福好歹也是個宗室哥兒,怎可如此不明不白的下……出嫁?!”


    連鴻昭沒理老狐狸,臉色臭得無人能及。這讓輔國公一下子就看懂了局麵,忽然就覺得好像沒必要先氣。他眼神示意自家孫哥兒跟上,兩人一起退到一邊,降低了存在感。


    果然,連鴻昭這就震怒爆發,一掌拍在禦案上:“文淵侯!這親可不能亂認!世襲罔替之位,豈能兒戲?!胡亂找人充數可是欺君之罪!”


    皇帝一怒,連帶守在他兩邊的侍衛都拔刀怒視。劍鳴聲齊嘯,兩列冰冷的劍身反射著寒光,看得人心驚膽戰。


    黎初晗下意識將他身子尚弱的公爹護在了身後,然而風翳寒反而又站回了他身前,並且示意他不必擔心。


    顯然風小侯爺根本沒把連鴻昭那點脾氣放在心上:“臣怎麽可能認錯親子?”


    他一臉皇上又說笑了的表情:“我家小寶和他生身之人簡直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模樣又做不得假。再說他又不是沒有信物,怎能說胡亂充數?!臣那點家業,雖比不得皇上,到底也是一大家子的心血,不會舍得胡亂便宜外人。”


    連鴻昭死死盯著風翳寒的句句堅定,盛著戾氣的眼神裏充滿了不信任。


    雙方僵持了一陣,連鴻昭忽然毫無預兆地看向黎初晗:“你母親長什麽樣子?”


    黎初晗直覺這問題有詐,故而模糊道:“草民的容貌就隨了母親。”


    話落,不知哪個詞太刺激,連鴻昭忽然陰沉著臉色重重坐回了龍椅:“文淵侯這一家子可真是長得如花似玉!”


    雖然嘲諷意味很濃,但這也算認可了。


    禦前侍衛緊跟著收回了兵器。


    這就消停了?黎初晗還有點懵。但風翳寒明白問題出在哪:連鴻昭一直猜疑自己的另一半是泠族。


    可泠族,沒有女性。


    而他的好兒媳一句話穩穩幫自己作了力證——雖然免不了有點綠吧,他依舊很滿意自己兒媳這份氣運,眼神落在黎初晗身上帶著清晰的慈愛:“多謝皇上誇獎!臣沒別的毛病,就是愛美了點,這不是小寶的生身之人恰好長得入了臣的眼……”


    他顯然不介意自黑“膚淺”,在連鴻昭複雜裏夾著鄙視的神色中遞上了侯府世子的請封文書——當然,他很有眼色地遞給了就近的寺人。


    畢竟風翳寒清楚連鴻昭是絕對不可能讓自己近他身的,瞧瞧這一屋子明裏暗裏的泠族——連房梁上都有!


    他不著痕跡地收回打量隱衛藏身之處的眼神,心裏估摸著帶著兒媳全身而退的可能。


    連鴻昭壓著一肚子氣翻開文書,壓根兒沒打算立刻擬冊封聖旨,反而盤算起一些不好的東西。


    “報——~”誰料這時候熟悉的場景再現,“太子殿下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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