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他對殷諾的執著功力感到“害怕”。


    黎初晗明顯能感覺到宴離話題止得突兀,也就沒再繼續追問。


    至於宴離說窮,那是不可能的事!


    他給宴大管家開了什麽年薪他自己知道,加上時有獎勵,平日又沒什麽吃喝開銷,黎初晗粗粗算來宴離攢下的錢都夠在京裏買個像樣的院子了——而這個粘人精崽子不可能願意自己出去住!


    不買宅子他怎麽會沒錢?


    他都覺得宴離這會兒要是嚷嚷兩句“有錢沒處花”,還更能信上幾分。


    所以宴離這到底是為的什麽?


    他憋著那點好奇和殷諾打了個招呼,殷諾一句“正君”還未出口,身邊兩個泠族居然動起了手。


    因為在室內,兩人不約而同很小心、很緩和,即便如此輕飄飄起落間帶起的勁風依舊把兩人的發絲衣袂揚得老高,甚至還有餘風掃到黎初晗臉上,不到紮臉的程度,但存在感十足。


    這讓他不自覺想起親眼見識他家星野“摘葉飛花”時的震撼——路邊隨手一片小樹葉在可怕的力量和速度之下就能直接變成利刃!黎初晗一點不懷疑當時星野飛葉的對象若是換成了人,依然能輕輕鬆鬆給切割了。


    所以,他和殷諾這種肉體凡胎就應該自覺在風暴圈外躲好——勸架是什麽?小命他不香嗎?


    好在林星野和宴離總共也就來回過了幾十招,身為泠族終階一員的林星野就毫無意外地製住了宴離。


    宴離一手勉強招架著頸間的手刃,另一側手臂偷偷掙了下,發現居然一點動彈不得——這是從頭到尾都動得真格?


    宴離大為迷惑:“不是吧,小主子!我就胡說了幾句,你至於要滅我口嗎?”


    林星野剜了他一眼,倒是即刻收了勢:“你是不是也去了?跟著哪邊去的?”


    雖然是問句,但林星野語氣裏的篤定無比清晰。宴離給問愣了,隨即福至心靈:“是你父親那邊,我身上沒受什麽大傷。”


    林星野點點頭,臉上神色並沒什麽變化。但是宴離很開心:“你就不能直接問我一聲?用得著這麽迂回曲折地關心嗎?”


    到這會兒黎初晗才聽懂星野在幹什麽,當即無條件認同自家老公:“問了你又能說幾句真話?我們又不能上手扒衣裳查驗。”


    這話沒毛病,他們夫夫倆都是“漢子”呢~


    作為現場碩果僅存的哥兒,宴離好一陣無語:“嗬,我看透你們了!上一刻還在吵架!下一刻夫唱夫隨!!”


    夫唱夫隨的兩人越發默契:“好心當成驢肝肺~”


    宴離哭笑不得,在莫名其妙的臉熱中一把扯過來靜立一邊的殷諾:“呆子你都不知道主動來幫我幾句?!你看看他們兩個!?”


    被拉得一個趔趄、差點撲對方身上的殷諾縱容又無奈:“主子們又不會真傷了你,我摻和進來也隻能給離主子再添點亂。”


    “殷諾如今好通透啊~”黎初晗誇張的讚揚出聲,“這漢子果然靠譜~”


    明顯話中有話,宴離心情複雜地看了幾息黎初晗這個新晉漢子,突然心情一落千丈,拖上殷諾轉身就走。


    沒兩步又被林星野揪著後衣領一把拎了回來。


    心緒不穩的宴離瞬間發飆了:“你連我都用拎的?!小主子,士可殺不可辱!沒有下回了!”


    “我的錯,不好意思太順手了。”


    大概沒想到林星野真會道歉,吼了人的宴離反而有點不知所措,眼神躲閃了一陣,忽然道:“是我去找的侯爺,哄他去了宮裏。我沒別的意思,純粹是擔心你們,並不是想添亂。殺進皇宮那時候,我也很清醒,都是統一聽命行事,沒有擅自做一點主張。”


    “我們又不是要怪你。”此時的林星野臉上堪稱和氣,“你這忙幫得很及時。”


    “所以我們得謝謝你。這回你還意外讓文淵侯府和太子聯了手,行動挺成功的。”黎初晗也趕緊道。


    這麽安慰多少讓宴離這兩日來一直複雜淩亂的思緒平和了一點,人也積極起來,臉上有了期待:“那正君準備謝我點什麽?”


    這變臉速度恍惚讓黎初晗覺得自己入了套:“你不是喊窮嗎?我就勉為其難賞你十萬雪花銀如何?權當咱們做娘家的給你準備添妝了~”


    “嘁~沒誠意!”誰料宴離居然敢嫌棄,“誰要這些虛財!我還以為能得個當一輩子米蟲的機會呢,總好過去便宜了外頭的人!”


    黎初晗:“???”


    這啥意思啊?幾次三番提及,他都快多想了好嗎!


    林星野卻一下子明白過來今日宴離故意胡鬧的原因,當即篤定道:“他不會進這個門的,我不可能同意。”


    黎初晗實話實說:“我們已經拒絕了。”


    宴離這才明顯的神色一鬆:“我還想著他要是真敢進門,別怪我處處針對他!但凡他敢有一星半點大動靜,我定然使壞把他擠出家門去……”


    黎初晗還挺驚訝。雖然宴離嘴上什麽都敢說,但其實平日裏道德感挺重的,並不是個喜歡耍陰謀詭計的人:“離哥兒,你是不是有點排外啊?”


    他隻是疑惑一問,哪知宴離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狸奴,當場炸了毛:“我這難道不是為了護著你們的感情!為了你們好?!正君你怎麽能把我一片好心當成驢肝肺?”


    “是你言辭過激,別賴初晗不理解你。”林星野毫不猶豫偏幫自家夫郎。


    聽得宴離差點又把自己氣走,誰知林星野又轉了口風:“其實離哥兒,你也無需太操心我們,即便你是我兄長,也不必總是這麽事事以我們為先。”


    宴離很無奈:“我倒是想做個閑人啊,可惜我的腦子不允許啊……”


    黎初晗憋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要不是你這年齡實在讓人為難,我倒不是不可以把你認作幹兒子~實現你終生當米蟲的願望!”


    這下宴離真的轉頭就走,一秒消失,氣的!


    跟出去的殷諾路過夫夫倆,特別是一臉笑意的黎初晗跟前,躊躇片刻還是多了回嘴:“正君,離主子從沒想過真要去當小輩、當米蟲,他隻是太看重你們了。”


    “我們知道。”林星野即刻正色回道,“所以也隻是嘴上會和他吵兩句,不會往心裏去。”黎初晗不置可否。


    殷諾聽了,隻覺心裏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受,隨即腳步略顯淩亂地追了出去。


    宴離並沒有走遠,殷諾才出主院就看到他正獨自站在濃重的夜色裏,背影有些寂寥。


    知道他過來宴離也沒有轉頭,殷諾隻能特意湊到他跟前語重心長:“你也聽到爺都明說了,所以沒有那種可能,誰都沒有,你還是斷了那點不切實際的念頭吧。”


    “我知道!”宴離迫不及待地打斷殷諾的話,“我本來就隻是不服氣……”


    話沒說完,兩人就聽到內院隱隱有衣袂飄動的聲音。宴離即刻追了過去,卻隻來得及看見林星野的一角衣擺隱入了隔壁院子。


    “門都是擺設。”宴離站在那意味不明道。


    殷諾無話可說。但他知道爺和正君自然有自己的安排,不過他也體諒離主子這幾天心情的跌宕,所以淨由著對方嘟囔。


    “先回去休息吧?”高大健壯的漢子輕輕扯了下雕像一般望著隔壁院落的哥兒,“要不今晚我依舊給你守夜?”


    宴離這才回過頭來看他:“我現在不病不殘,懂得怎麽照看自己!”


    “至少能陪你說說話。”這是殷諾服侍對方這麽久得出的經驗,知道宴離有些方麵很別扭,很容易口是心非。


    果然宴離沒再反對,殷諾便一如從前陪著他回房。


    另一邊小院裏,帶著夫郎翻牆的林星野被李吟歌抓了個正著。兩邊都有些傻眼。


    李大人不知為何也開始戴起了麵具,而且是遮的嚴嚴實實的那種,夫夫倆隻能從他的聲音裏聽出幾分無奈:“臣先恭喜世子爺恢複身份。不過往後您要還喜歡這麽過來,請先提個醒,免得吟歌沒注意使喚人衝撞到了。”


    林星野麵不改色地點了點頭:“抱歉,隻是今晚行事需要對外遮掩,衍抒哥呢?”


    李吟歌立刻就明白過來輕重:“殿下不曾來過。”


    “還沒到?”黎初晗有些意外,林星野摸出懷表看了一眼時間:“已至約好的時辰了。”


    一句話讓李吟歌眼神大變:“殿下向來守時,不會無緣無故遲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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