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知道有淳於在,自己這一方就難免會再跟太子有所牽扯。


    畢竟他能猜到太子會怎麽安排雁北行,而淳於恐怕是借著自己這最後能貢獻的一點價值,去雁北行跟前換了微乎其微的一點改觀!


    兩人又都是跟著他和初晗出生入死過的,他若是真的絕意把人往外推,很可能就此徹底毀了這一對重修舊好的可能性。


    所以這是算準了他做不到啊……


    算準了他不忍心把人往絕路上逼……


    林星野心有不愉。


    但看自家夫郎就明顯沒想那麽多,那心思簡單明了的,他又立刻學著寬了點心。


    就是淳於老這麽勞累他家初晗傷神安慰也挺煩的!


    林星野終是沒忍住就著淳於濃濃的黑眼圈委婉趕人:“你現在最應該做的是好好去睡上一覺,養好身體。不然咱們該擔心,等往後大局安定,正君都把雁北行治好了,你卻已經力不從心——醜話說在前頭,自己作壞的身子我可不同意正君給你治!”


    覺得自己秒懂的黎初晗有些一言難盡地轉過頭,卻見自家小郎君一臉的正經。


    不,這個詞恐怕還不足以形容,應該說簡直一臉正氣!正直!關切至極!


    但他就是覺得他家星野不止這個意思,哪裏怪怪的,害得他共情的淚珠子都擠不出來了!


    處於混亂自厭的淳於根本沒有多想——就是多想也不一定想得到他家爺介意的點。


    他隻覺自己一下子被點醒了,居然感激得狠狠一個頭磕了下去!


    而後轉身就往自己屋子跑——他要抓緊時間睡覺去了!


    人一離開,黎初晗就無尾熊一樣掛到林星野身上,眼神奇異:“你不對勁啊星野?~他是不是哪裏招惹到你了?~”


    林星野心說確實,招惹得自己的人臉上淚痕都還未幹透呢!


    他忍不住拿指尖輕輕將自家夫郎眼角那點濕意盡數抹了去,卻終究沒好意思暴露自己那比針尖大不了多少的心眼,強裝無事:“幫他未雨綢繆一點現實問題罷了,沒有別的意思。”


    黎初晗:“……”他好像懂了。


    所以他信,信他家的醋壇子沒有發作!


    --


    半下午時分,風乘回府,帶來了消息說項鼎一案有了進展。


    風小侯爺把一家子聚在一起交流情況。


    “那小子基本是判了全家流放。”說起項鼎,風乘語氣裏都是爽快感,“你們是不知道,這一查就很輕易查出來他身上確實有人命,還不止一條!這玩意兒真的是沒有腦子隻有下半身!幾條人命全是因為強擄強占良家子!”


    說到這兒其餘三位主的神色都還是一動不動的,不滿他們反應的風乘趕緊放了大招:“所以本少爺好心又給他爭取了一個宮刑~”


    果然風乘立刻就見到了自家弟夫郎為自己大肆鼓掌:“這刑罰才合理嘛~堂哥厲害!”


    他的小堂弟也瞬間一臉感激認可:“謝謝堂哥。”


    “哎哎哎,跟堂哥客氣什麽!一切有堂哥!再說我們風家的人,怎麽能容幾個小雜碎欺負!”風乘這就滿足得全然忘記了他奔忙打點時那埋怨掀天的場麵。


    風翳寒習慣了侄兒的性子,沒當回事,隻是拿指節輕扣桌麵提醒對方繼續:“高複如何了?”


    “他……他比較難搞。”提及這個硬骨頭,風乘撓了撓頭,遺憾得很,“眼下上頭有意從中作梗,有效的證據一時半會兒都收集不上來,隻能按著不痛不癢的罪名暫時關押,他本人可以說毫發無損。”


    話說到這裏,風翳寒就心裏有數了:“恐怕就是宮裏那個不樂意,覺得我們府上近來接連上臉了。”


    林星野夫夫倆不置可否。


    且這事情又側麵證明了連鴻昭其實一直在暗暗針對他們,不強烈,但動作不斷。


    不免讓人想到這個輕易給出來的世子妃之位恐怕也是個雷。


    隻可惜他們到現在都沒有猜透對方是為的什麽,也就無從防起後招。


    “高複的處置顯然夜長夢多,變數太大,故而你們必要時候,可以臨時自行權衡。”雖然不是生死關頭,風翳寒依舊趁機提了個醒,“不必糾結一時決策會種下什麽後果。我們是一家人,無論有什麽都隻會一起齊心迎接。”


    “是!”幾個小輩應的熱血沸騰。


    家庭會議到此結束。


    林星野又及時著人把這結果通知了宴離和殷諾。


    風乘也很快離開。


    臨走忽然問起齊言在哪兒,說他給小侄女兒帶了外麵時新的小玩意兒並一隻會說話的小鳥——那可是個稀罕物~


    在場的都有些驚訝。


    風翳寒心道前頭還嫌棄人家沒有血緣,轉頭就打臉——實在沒眼看!


    黎初晗心直口快:“咱這位伯父好像格外心口不一啊?”


    說得風乘難得臉皮見紅:“這不是第一回做伯父嗎?可不能讓小侄女兒看不起!”


    林星野忽而感歎:“堂哥倒是比我這個名義上的阿爹更像個父親。所以不必擔心,小言靈慧,肯定能感受到這份用心。”


    沒想到就這麽兩句,風乘反應卻異常的大,直著嗓子嚷嚷:“誰用心啦,我這隻是順帶!”


    說著就溜得飛快!


    “一直都是這德行,別管他。”風翳寒桃花眼裏盡是笑意,“對了,接封宴已經在準備,這兩天你們出門記得留個去處,免得找不到人。”


    “好。”林星野應道。


    黎初晗又來興趣了:“這宴席有些什麽特別的節目嗎?”


    風翳寒無奈:“就一群假來假去的吃飯,沒有別的。再不濟就是吃完逛逛花園聊聊天、認認人。”


    聽聽就夠沒勁的了,黎初晗瞬間興致缺缺。


    “說起來,之前咱們府上因為沒有年輕內眷,故而從未接過賞花宴的帖子,但是昨日之後咱們的世子妃可是人盡皆知了……”風翳寒看向自家漢子身的兒媳,忽然有點替對方尷尬,“晗哥兒,難為你了。這之後怕是有很多場麵事要你去應付。”


    風小侯爺倒是真的信任兒媳的人品,信他不會做出格的事兒,更不會趁機拈花惹草,所以隻是單純同情他以後要去麵對一波又一波的鶯鶯燕燕。


    而且風翳寒特意把能推的都推了,但有幾家身份太高,不能不給麵子,屆時隻能讓兒媳去走個過場。


    黎初晗答應得很幹脆。隻是不免想到曾經宴離埋怨他時說的那句“正君甩手掌櫃當多了遲早要得報應”,如今可不就來了?


    畢竟之前在綏寧,都是離哥兒替他解決,如今的身份可不能這麽亂玩了……


    黎初晗無奈啊。


    林星野若有所思地看了自家夫郎兩眼,隨即道:“宴席都沒辦,他們這麽急做什麽?”


    “自詡有眼力的,自然凡事都喜歡搶個先機,一個更比一個趕早……”風翳寒隨口跟兩個小的講些宗室做派。


    一日安寧。


    第二日早上,風乘帶著林星野一行人去了趟大理寺,給項鼎一案錄了證詞。


    他們並沒有下牢獄親自去見項鼎。但風乘已經繪聲繪色地給他們描繪起了屆時行宮刑的場麵。以至於他們明明所處之地並不陰森,卻個個渾身不適。


    但項鼎畢竟是罪有應得,看看與他們一起來錄證詞的幾家百姓那淒慘模樣就知道。他有此下場也著實沒什麽可憐憫的。


    那麽多個冤魂,若不是依賴於這回受害人裏有世子妃和郡公子,他們恐怕一輩子沒有機會立案,更不用說求個公平!


    一朝得以沉冤昭雪的幾家百姓直對文淵世子一行感激零涕。


    黎初晗一行人在大理寺沒停留多久,出來後就順勢逛起了京城——說起來,自打進了京,他們就沒有這麽愜意過。


    很多百姓不意外的都認識他們,有膽子大的還會直接上來見禮,讓眾人也算是深刻體會了一把他們如今的知名度。


    說是逛街,其實他們漫無目的地,小吃攤販各色店鋪也隻有齊言這個小姑娘感興趣,幾個大人更多的是在熟悉各處環境。


    這一逛就慢慢逛到了城南皇家山川壇附近。


    想起來宮裏那一批藥還在那邊,林星野隨口一提,一行人當即就決定去那邊探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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