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野和太子同時想到了這一點,當即尷尬著麵麵相覷!


    前者不禁想道這還不如自己中了藥呢!說不定就連初晗的遭遇都能改一改!


    不過世事沒有倒回重來的可能性,他們的預判也不能處處周全,好歹如今這結局也不算差,林星野倒是並不貪心。


    泠衍抒終究沒有跟林星野夫夫倆提及他中藥的那段情況,畢竟他覺得那種念頭不能見天日。


    好在真算來這事總共也就泠訣可能知情,故而太子也沒再計較下去——那個夢是真是假也終究成了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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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日,京城許多百姓忽然見到上千太子親兵團團包圍了太子太傅郭俊生的府邸,疑似抄家!


    沒多久,往日借著太子之名一直招搖的郭太傅就被半死不活地押了出來,跟在他身後的還有他的一長溜妻妾!


    一家子總共一百零二人,皆是三觀不正的共犯,故而盡數被捕一點不意外!


    傍晚時分,大批人潮湧向菜市口,圍觀郭太傅一家處決。


    密密麻麻的人頭把原本還算寬敞的地方擠得水泄不通。


    不得不說,郭俊生一家也算是臨了吸引了半城的流量,另類火了一把!


    郭太傅與其兩個正妻作為主犯,被處以極刑;其餘小妾們則是每人一尺白綾!


    見血亡命的當場,還有郭太傅的罪行伴著太子殿下的罪己詔一起昭告了天下,個中駭人聽聞,以及牽連到官員的廣度深度,把整個京城都震了震!


    沒有人質疑郭俊生一家的該死,但終究有古板文人質疑太子作為其學生,有監督不力之嫌,還有弑師的殘忍。


    不過好消息是,那些人當場就被憤怒圍觀的百姓們噴了個體無完膚。


    再說太子殿下作為皇族,還特意公示自我反省,已經是史無前例,對於時常被強權不公對待的百姓來說,孰好孰壞,已經無需多言。


    太子的名聲算是安穩保下了。


    與此同時,文淵世子作為此次事件的調查執行人員,最後能做出這般細致具體的成果,讓百姓們意識到繼上回項鼎事件後,這位爺又一次表現出了無畏的公正!


    林星野意外成了多數百姓心中的“青天大老爺”!


    幹慣了投機倒把、蠅營狗苟的那些官吏或者宗室人員,則至此開始忌憚這個新進的貴族。


    這走向是太子一行人都沒預料到的。


    但因為是正麵形象,倒是讓他們接受的同時,還感到了幾分歡喜。


    反而是林星野本人對此十分淡漠,甚至對於自家夫郎帶頭起哄祝賀他,感到有幾分趕鴨子上架的無奈。


    他確實沒有多少熱血特意去拯救蒼生,倒是很願意一心一意經營自己的小家。


    黎初晗到底還是理解他的,鬧過一陣後就乖乖主動轉移了話題。


    都要入夜了,他們還被迫停留在郭府。


    主要是後續還有很多麻煩事。


    比如那四五十個“郭俊生的孩子”,因為都是年幼的哥兒姑娘,最終願意主動領回去的占少數。而且按大進一般人的觀念,這批孩子就是接回了家也得不到正常待遇。


    正好剛剛抄家抄出來很多金銀財寶,全是郭俊生這麽多年不法生意賺的髒錢,太子便聽了黎初晗的提議,直接用這筆錢財建了個“保育堂”,至此開始收容各種原因導致的孤兒。


    自己門下的,從小好好教育,品行和忠心定然更可控。


    如此,等孩子們長大了,也不失為一支特殊的勢力。


    孩子們倒是好安排,令人頭大的還是裏麵那群“辦完事”的!審問安置哪一樣不麻煩?!


    黎初晗到現在都還有點難以置信的忿忿:“根本就隻是郭俊生安排不到位導致的大紕漏!他就沒想過會有那麽多人和我一樣不喝酒?這又不是多難想到的點,但凡他多考慮一步,哪裏還有這麽大災難?!”


    太子十分嫌惡地說了一句:“就他能有什麽指望?!”


    林星野點著頭,十分唏噓:“那班子伶人最倒黴,他們要唱曲兒根本不適合喝酒,郭俊生居然也沒想過給他們單獨安排一下。最終也就那個花旦被看客強灌了酒反而逃過一劫,其餘的毫不意外全軍覆沒。”


    泠衍抒一聲歎息:“也是無妄之災了,回頭給他們一點撫恤吧。”


    ——自己“老師”造得孽,最終還是得他來善後!


    在場的人未免都替太子心酸。


    泠衍抒自己反倒已經麻木了。


    不過話到這兒,他忽然反應過來黎初晗為何要站得離星兒這麽遠,弄得他有點異樣的拈酸:“黎正君需不需要也喝點蓮子清釀?”


    思路一直都在旁人身上的黎初晗都給聽愣了,待反應過來什麽意味後,立刻拿著“你想害我”的眼神不客氣地瞪了回去。


    太子直接笑出了聲。


    生怕兩方又要對上,林星野趕緊道:“初晗他近來一直身體不好,實在不宜飲酒。回頭還得請衍抒哥放我們早點回去休息。”


    太子殿下笑不出來了:“自然。不過我以為一點醉酒未必比別的傷身。”


    聲落自己率先察覺失言,泠衍抒尷尬得眼神漂移,之後都沒敢再跟林星野對視。


    林星野:“……”


    雖然但是,他能說他聽不懂嗎?!


    ——兩人之間本來有所緩解的別扭又全回來了!


    倒是黎初晗今日的害羞著惱已經全數貢獻給了大場麵,這會兒被調侃反而坦然得很:“勞殿下操心了,但我不接受殿下的提議。”


    太子隻睨了他一眼,沒再揪著這話題繼續。


    他也是心煩,身邊又都是自己人,故而任性發作,隻管放任自己口無遮攔:“今日怎麽施凡也沒喝?這人不是花天酒地慣了嗎?”


    這一堆人裏麵,就屬榮昌世子這身份後續處理起來最麻煩!偏偏那漢子喝了解藥還帶嚴重醉酒,醒酒湯又不頂事,問話也白搭,以至於到現在他們都還不能判斷對方參與到了什麽程度。


    這時候,剛送走了兩尊“大佛”的常時安正好回過來,及時給他們解了點惑:“祥哥兒說榮昌世子妃念叨過他郎君前日吃壞了脾胃,正吃藥呢,想來是不能喝酒。”


    一眾人聽得無奈:這是活該有此一劫啊?


    不過盛放這一回帶了點被連累性質。雖說對方是出於嫉妒才想去把許輕妄拉開,到底也是眼看著自己郎君要“寵幸”別人受不了,而且最後在大庭廣眾之下長時間受辱的還是他自己。


    都是爛賬!


    幾人很快都不想提了。這種事非要去分個是非本也有點難。


    “時安你內弟和小叔都回去了?”太子看了眼逐漸四合的暮色,默默盤算著什麽時候能走人。


    “是,此事還要多謝殿下恩準!”常時安由衷道,隨即鄭重行了個跪禮,代替輔國公府謝恩。


    畢竟大肆抄府之時,太子殿下能讓他提前把“娘家人”審完送走,就等於直接把輔國公府從這事情中摘了出去,就當沒來過。


    這可幫了他大忙了,直接給他避免了輔國公可能出現的煩人糾纏。


    常時安覺得殿下好生貼心。


    郎君能做到這地步,若不是自己是個實心的漢子,換了哪個哥兒、姑娘都得淪陷!


    太子望著麵前極其和氣親睦的麵容,心道真是個實誠而簡單的人,什麽都寫在臉上。他隨手拉了對方一把:“起來吧,你這身份這麽跪著,旁人還以為孤怎麽你了。”


    常時安尷尬一笑,都不知道第幾次忘記自己後妃的身份了。匆忙起身,一轉頭就跟黑透了臉的席慕之來了個麵對麵!


    他被嚇了一跳,本能退了一步,正好貼在了太子身側:“慕之什麽時候來的?!怎麽不提醒我一下?!”


    席慕之一個深呼吸才堪堪忍下翻湧的酸楚,語氣僵硬:“回奉儀的話,屬下才剛到。”


    嘴上說著,鳳眼裏卻都是常時安與太子自然貼近的站姿。


    想到剛剛他們一貫不喜跟旁人多接觸的太子殿下居然會伸手去扶對方;又想到傳回的消息說殿下中了藥,而後被大批人撞見是瑞福奉儀伺候在他身邊!


    再去看眼前這麽親近的氛圍,就容不得席慕之不多想:他們如今是不是已經成了名副其實的夫夫??!


    席慕之控製不住心裏的嫉妒,隻能低著頭掩蓋委屈憤鬱的臉色:“屬下見過太子殿下。”


    太子沒立刻應聲,而是聽著這僵硬的見禮之聲,帶著審視沉默了。


    旁邊的林星野夫夫倆已經敏銳嗅到了奇怪的修羅場味兒,開始吃起了瓜。


    席慕之的不對勁連黎初晗他們都能感覺得到,太子自然也感受到了。


    甚至他老早就發現過席慕之疑似對常時安有過度的好感。


    隻不過往日對方隱藏的好,隻是偶有一點端倪泄露,弄得泠衍抒也一直不能完全確定。


    但今日這麽明顯,就由不得他不多想了。


    太子略一思索就明白過來什麽原因,當即壞心眼地想故意逼席慕之一把,爭取讓對方盡快表態。


    “慕之既然來了,就接替孤守在這裏吧。”泠衍抒邊說邊去攥常時安的手腕,刻意地拉著對方往前走。


    後者雖然依舊一臉懵,但是一回生、二回熟,眼下已經不用泠衍抒解釋就會配合了。


    如此正好全了太子殿下一肚子的淘氣:“我們折騰這麽久也怪累的,先回去休息了,這裏還要勞煩慕之看著點。”


    席慕之聽得一臉難以置信,就著跪地姿勢轉了個身看向他們,薄唇抖了又抖。


    太子以為他終於要忍不下去了,卻不想對方居然語出驚人:“如此,今日之後,可以給殿下安排上子嗣以正名聲。奉儀入宮獨寵時日也不短了,再沒有子嗣恐怕也說不過去。”


    常時安當場就被雷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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