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什麽?來者是客,總要給我們府上一個盡心招待的機會吧?”林星野看他一直在偷看地上沒有死透的同伴,心裏了然。


    但他沒打算讓對方好過,畢竟遊信是無緣無故來傷了自己府裏那麽多人。


    連暮秋叔這樣的普通人都傷了好幾個!


    他都是這個心思,風翳寒自然隻會更甚。反正這人瞧著也不能好,他也不在乎對方回去再多抹黑幾句。


    黎初晗則是向來對傷了星野的人不手軟。若不是確實要留對方一口氣回去報平安,他就能掏個鈦合金籠子把遊信關起來慢慢磨!


    文淵侯府一家子十分齊心地擺起了冷漠臉,擺明了是副不疾不徐的態度。


    看得遊信萬分著急上火!


    一邊又是自己搭檔逐漸灰敗的臉色,昭示著他必須得盡快把對方帶回去!還得拚在十二小時之內返回族地!


    不然他這小夥伴借用的身體,就算在休眠艙裏囫圇浸泡過都不能再用了!


    人家本尊意識體可還等著要回去呢!


    早知道就不這麽浪了!


    這下他該怎麽解釋,他必須得盡快走人?!


    遊信早沒了那點老神在在,隻有抓耳撓腮的心焦。


    偏偏意識體躍遷又是絕對機密,他提都不能提!


    畢竟遊信還是剩了那麽點軍人素養的,很明白關鍵時候哪怕他麵臨犧牲,都不能暴露這種顛覆認知的技術!


    所以他和蔡朔已經完蛋了?


    他們兩個把簡單的政審任務做成了負功勳不說,還要喜提一份給死了身體那位的賠償?!


    遊信一臉頹敗地瞪著麵前三個“不知情”人員,又恨又氣又委屈!


    他完全想不到因為當年林星野的出生,大進多了風翳寒這個知情人。


    而這個知情人又因為種種不得已,發展出了另外兩個知情人!


    故而眼下的局麵,其實是一屋子的知情人都本著保密原則,互相閉緊了嘴演大戲!


    而他還在絞盡腦汁想些牽強的理由:“我跟族長約好了,必須限時回去,沒空多逗留。”


    風翳寒在心裏白了對方一眼,心道你一開始打鬥占上風的時候能是這心態?


    “來都來了,那就喝杯茶再走。況且,本侯以為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族長想來也明白這個理。所以晚點回去,估計也就多得兩句訓斥罷了,又不會要命!”


    “閣下要是這點小事都不能答應,那就隻能說明不想賞這個臉了。難不成…你真看不上咱們文淵侯府?”


    明明是低沉優雅、十分動聽的音色,到了遊信耳裏,倒更像是催命的!


    聽得他一臉憋屈:“……複命是有時效的!畢竟路途遙遠,耗資巨大!我一分鍾都耽誤不起!族長也一樣改變不了現狀!所以這茶就免了吧!”


    那急得要慪火的模樣引得林星野一個莞爾:“原來這麽勞民傷財啊?那倒是我們的不是了。不過說到這個,我們確實深有體會。所以還得勞煩閣下親自去撿下自己的同僚!畢竟我們府上的下屬都被傷的差不多了,實在騰不出人手幫忙。”


    遊信差點被這內涵給嗆死!


    臊到臉紅脖子粗地頂回去:“我謝謝你們啊!還得勞你給我整整手腳!我就能立刻帶他走!”


    黎初晗直接無聲笑了出來。


    林星野抿著唇角,倒是真手速飛快地把遊信能接上的關節給擺弄好了。之後又湊合著上了幾個夾板,讓對方勉強能行動就作罷。


    至於疼,他管不著!


    遊信一臉苦大仇深,拖起地上的蔡朔就走!


    林星野視線一路追著他到門外,有點疑惑:“另一個不要了?”


    “我們這回隻來了兩個!”瘸著步子的人怨氣衝天,頭也不回。


    屋裏的一家子聽得又鎖起了眉心。


    畢竟這麽一來問題就又大又多了:多出來那個又是誰派來的?還有,帝國這是準備派幾個批次來呢?回回都這麽搞突襲,他們侯府不得心力交瘁?!


    事關重要,林星野又攔路問了個清楚。


    遊信已經犯軍規犯到無所謂了,隻要林星野問,他就幹脆地答:“幾批不知道!我沒權限知道!反正這半年都是考察期,你們就做好心理準備,時不時被窺視吧!”


    等到終於被放行,殘手殘腳的遊信都快高興哭了——他喵的代號遙!勞資跟這地兒梁子算是結下了!以後再也不要來第二次!


    直到親眼看著遊信拖著那具身體消失,回過來的林星野立刻安慰起父親:“您可不要被這種人蒙蔽了。這人明顯居心叵測,說不定就是想故意趕早來離間您和爹爹。”


    風翳寒沉默地點了點頭,他知道;隻是同時也意識到了,那邊並不是真心要放行攏雪。


    但是風翳寒沒把他這感受說出口,反而扯了個勉強的笑讓兒子不要擔心。


    林星野對故作堅強的老父親感到無奈,大概了解過對方的傷勢無礙後,又快步到了床邊,看著自家夫郎略顯疲憊的臉色有點擔憂:“初晗哪裏不舒服?有沒有被傷到?”


    黎初晗趕緊搖搖頭,嗔怪瞪了對方一眼:“不就是沒睡好?”


    說著手已經扒拉上林星野的後背:“倒是你這傷,再不治,都要——自己愈合了!……”


    這陡變的語調讓林星野沒忍住輕笑了一聲,星眸裏漾起絲絲縷縷的暖色:“就一個淺淺的血口子罷了,不打緊。所以我才說初晗不必急著過來治。”


    黎初晗哭笑不得:真是害他白提著心那麽久!不過即便是虛驚一場,他依舊要拿萬能液把傷口抹掉。


    見他這麽執著,林星野也樂意順著點。


    可惜黎初晗還沒下手就被老父親截了胡:“我來吧。我這都好全了,不比晗哥兒,你還是多休息吧。”


    黎初晗伸出去的手立刻轉了個彎,不帶猶豫地把雕花鎏金白玉瓶遞到了老父親手裏——他能看出來公爹眼下的情緒不太對勁。所以這種時候給對方點事做,說不定反而能分散下注意力,調劑下心情。


    風翳寒還意外了一下兒媳的爽快,隨即就給了個會心一笑:他沒事。


    林星野一直留意著他們互動。


    自己背上這麽點小傷口,父親和初晗兩個卻真就一樣的重視,這無疑讓他直觀體會到了家的溫度。


    雖然翁媳之間也會有爭讓,但他們總能恰到好處的互相理解、退步,這是彌足珍貴的地方。


    所以,他的家不會有尋常幾輩人處在同一屋簷下的離心或算計,反而隨時可見溫馨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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