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自己被車撞飛了十幾米遠,再加上自己的癌症,按理來說百分百是沒救了,怎麽一睜眼就出現在這個地方?


    習慣性的撓撓頭,發現自己的頭發好像變長了,這下陳逸舒有點不淡定了,哪有頭發瞬間長長的,自己又不是長毛妖怪。


    “呀!陳逸舒你幹嘛?”


    他在前排女生的驚呼中搶過女生的鏡子照向自己。


    鏡中的自己厚厚的頭發覆蓋了整個額頭,身穿熟悉的校服,與自己昏睡前的麵容八九分相似,但卻更加青春稚嫩,隻有嘴角常帶著的笑意讓他覺得如此熟悉。


    他又忍不住四處張望,熟悉的教室,熟悉的穿著藍白校服的高中同學,課桌上摞的高高的一堆課本和試卷,當然,還有夾在其中自己珍藏的《七龍珠》漫畫、《鬼吹燈》小說。


    牆上貼著的還是那幾個家喻戶曉的偉人,牆麵上也布滿了用圓珠筆和三角尺寫下的各種自言自語,一切都是那麽的合理。


    唯一不合理的就是出現在這裏的自己。


    直覺告訴陳逸舒這就是自己的回憶,沒想到人死後真能做到回顧往生,心大的陳逸舒想著,這要是讓自己被搶救一下,多活個幾天,說不定還能寫篇關於死後記憶複蘇的文章出來。


    隻是他好奇的是為什麽會在這個節點,為什麽不是初中,為什麽不出現在大學?


    隨後他就對著自己的同桌的胖臉又捏又揉。


    豁!記憶回溯這麽真實的?這觸感,這體驗感,這感覺,換平常至少得吃兩三斤沒炒熟的見手青才能做到。


    同桌被陳逸舒莫名其妙的一頓揉搓,尷尬的都快要哭出來了,他感覺全班的目光都聚集在他和陳逸舒身上,但一時又不知道該怎麽辦,隻好求助地看向班主任。


    看到對自己的諷刺充耳不聞,還做出許多莫名行為的陳逸舒,班主任李大勇覺得自己肺都要氣炸了。


    這次班級模考沒考好,他就想找個人來立典型,一進教室,他就看見了正蒙頭大睡的陳逸舒,還真是瞌睡來了就送枕頭,他就理所當然的拿他開刀,準備殺雞儆猴一番,好好地敲打他們一番,。


    可沒想到陳逸舒一醒來就做出這麽多奇葩事,更是把他的話當做耳旁風。


    感覺到自己班主任尊嚴被冒犯的李大勇一時氣急,捏著一個粉筆頭就朝陳逸舒扔了過去。


    “啪”,粉筆頭精準的擊中了陳逸舒的腦袋,打斷了陳逸舒的行為藝術。


    看著掉在地上的粉筆,感受到自己腦袋的疼痛,陳逸舒有點迷茫了。


    怎麽自己會痛呢?死人怎麽會有痛覺呢?這得記下來,身處回憶仍能感受痛覺,這可是一個大發現!


    這時,李大勇怒吼道:“陳逸舒,你是不是睡覺睡糊塗了?要不要我給你兩耳光清醒清醒?”


    聽到李大勇說話這麽不給麵子,雖然自己死了,但死前還是個老板的陳逸舒也有點惱火。


    語氣淡淡地說道:“李大炮,瞧給你能的,一個屁大點的班主任還擺什麽架子?擺給誰看呢?”


    一句話,就讓哄笑的全班瞬間鴉雀無聲,同學們震驚於陳逸舒居然敢頂撞班主任。


    李大勇看到平日裏有點跳脫的陳逸舒今天突然變成這麽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氣得胸膛不斷的起伏,嘴裏發出類似手拉風箱般的嘶哈、嘶哈聲。


    又順手抄起黑板刷朝著陳逸舒扔去。


    這時,有了準備的陳逸舒抬手就擋住了飛向自己的黑板刷,但是殘留的粉筆灰卻是由於自己的抵擋宛如被炸彈炸開的塵土一樣分散開落在了陳逸舒身上。


    挨了一頓罵,還惹得一身灰,這下陳逸舒真生氣了。


    “不是,我說你沒事吧,沒事就去多吃點溜溜梅,少在這亂發脾氣。”


    “你說我考試成績不好,成績不好就不好唄,這成績是我高考成績嗎?你知道我高考總成績多少嗎?”


    “一天到晚就知道找茬,表演給誰看呢?知道的覺得你是老師不說什麽,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找茬小天才,哪裏有茬就找哪裏,無不無聊啊?”


    李大勇聽到後一下就被點著了。


    “我亂發脾氣?你要不看看你在幹什麽?”


    “一醒來就去搶女生的鏡子,還對著同桌的臉一頓揉,怎麽了,你是神經病嗎?”


    “叫你上來領試卷也像聽不到一樣,這試卷不是你自己考的,不敢親手來拿?”


    “我帶了這麽多屆學生,裏麵有不聽話的,有吊兒郎當的,也有不自知的,但像你這樣神經質的你還是蠍子粑粑獨一份。”


    “真的是離譜到家了。”


    聽著李大勇的批評,陳逸舒回過神來,直覺告訴他這不是回憶,因為記憶中嚴厲的李大炮並沒有對他說過這種話,也沒向他扔過黑板刷。


    但重生太過於匪夷所思,讓堅定地唯物主義者陳逸舒難以接受,所以他決定根據自己的記憶做個大膽的事。


    隻見他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大步向暴怒的李大勇走去,臨近時伸出雙手對李大勇梳的一絲不苟頭發用力一揭。


    霍,一個完整的地中海發型映入眼簾,看到這一場景的全班同學一個個都震驚的張大了嘴巴。


    緊接著陳逸舒就說出了震驚全班的第二句話。


    “果然,李大炮你是個地中海,他們真的沒有騙我,哈哈哈。”


    整個班級頓時哄堂大笑,對於李大炮這個外號,班級早就傳開了。


    平日裏李大勇仗著自己的班主任身份對班級的大事小情都指手畫腳的,班級上同學學習稍有後退他就上綱上線劈裏啪啦的一頓數落,最後還苦口婆心地說是為提升班級整體成績,這麽做都是為你們好的雲雲,整的全班的同學都一肚子意見。


    而且同學家裏有點事想稍微請個假也是事多,找他批個假條就像要割他的肉似得,非得了解個前因後果,事無巨細地向他匯報。


    這倒也就算了,負責任嘛,但最惡心的是他還必須要知道你回來的準確時間,晚一分鍾都不行,那這誰能保證?難道要告訴他自己大姨媽今天來了,想出去買點藥,休息一小會兒,然後下午四點大姨媽準時就走?


    這不是純搞事情嘛?


    要說高三4班是重點班就罷了,但明顯不是啊,眾所周知重點班是1班,4班和1班還隔了兩個班呢,明眼人都知道他想在班級上當土皇帝。


    所以同學一致給他起了個外號——李大炮。


    但都隻是在私下裏稱呼班主任李大勇,畢竟誰也不敢觸班主任的黴頭,但現在陳逸舒不僅當眾說了,還告訴了全班人一個天大的秘密,那就是李大勇原來是個地中海禿頭,這下誰都繃不住了。


    被陳逸舒的騷操作震驚到的李大勇一時呆立在原地,內心秘密被揭穿的尷尬和班主任威嚴流失的恐慌讓李大勇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嘴巴一張一合,最後也隻是伸出氣的顫抖的手指著陳逸舒,嘴裏硬擠出了幾個字。


    “好,很好,陳逸舒,我看你真是犯病了,睡覺睡傻了是吧,目無師長!”


    “給我站到走廊去,我去把你犯病的情況匯報給教導主任和校長,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說完李大勇就氣呼呼的摔門而去,渾然忘記了自己的假發還在陳逸舒手中。


    留下陳逸舒站在原地,低頭思索著,好像自己真的是重生了。


    班主任一走,高三4班立刻就沸騰起來了,平常和陳逸舒關係好的同學一個個湧上來對他說:“行啊,逸哥,你這麽勇的嘛,還有還有,你是怎麽知道李大炮是個禿頂的?”


    對此,陳逸舒隻是微微一笑,隨手把假發往講台一丟,不做回應,總不可能說他是重生回來的吧,要知道李大炮的地中海發型也是在同學聚會上聽眼前的同學們說的。


    好在同學也隻是問問,不在意這些細枝末節,注意力馬上就被轉身走出教室的陳逸舒吸引過去。


    剛剛叫醒陳逸舒的男生忍不住問道:“你還出去幹嘛呀?逸舒。”


    陳逸舒頭也不回地說出輕飄飄的一句話:“不是李大炮要我站到走廊上去嘛,我順便走走,吹吹風,畢竟好久沒回來學校了,你不要為我擔心,朱大腸。”


    一句話說的同學雲裏霧裏的。


    還在試圖理解陳逸舒這句話的含義的同班同學,卻聽到一聲怒吼。


    “苟東西,陳逸舒,不是說好了不叫我的外號嗎!等你回來勞資要讓你知道什麽叫真正的泰山壓頂。”


    朱達昌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胖臉因為陳逸舒的回答開始上頭了。


    聽到這句話的全班又開始鬧騰起來。


    走在走廊上,向著自己記憶中的那間教室走去,陳逸舒因為自己的惡搞覺得好笑,那個男生確實與自己記憶上的那個他變化太大。


    朱達昌,自己的死黨、發小,家裏開早餐店的,老實敦厚的朱父朱得誌在聽到自家媳婦給他生了個大胖小子的時候就大手一揮,給他兒子定下了這個名字。


    誰會知道之後會出現諧音梗這一說呢?所以自朱達昌懂事後每次朱家父子吵架的時候朱達昌就拿名字來膈應自己的活爹,每次都給他爹氣個半死,但人朱得誌也是死強死強的,硬是不改名字,也算是敢作敢當了。


    一邊想著朱達昌的趣事,不知不覺間陳逸舒就走到了高三1班,他不由得放輕腳步,順著窗戶朝裏看去,一眼就看見了正在認真練習題目的她。


    那個是曾經的也是現在的陳逸舒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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