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茶館,陳逸舒徑直地朝董倩語他們所在的地方走去。


    這時,出來後就把自己兒子兒媳趕到後座,自己反倒坐上了副駕駛的老人才收回自己看著後視鏡的目光,對著司機吩咐道:“走吧。”


    司機連忙輕腳踩著油門,一輛掛著很少見的車牌的豪車緩緩從陳逸舒旁邊緩緩駛過。


    這時,坐在後座的男人才問著老人:“爸,剛那個年輕人是?”


    聽到男人的問詢,老人臉色瞬間變得生硬,語氣淡淡地說著:“我的忘年交。”


    聽到自己父親冷淡的聲音,男人心裏一個咯噔,臉色大變,急忙對著老人說著:“爸,您別說笑了,哪有……”


    “哪有半個小時就認識的忘年交是吧?”老人憤怒地聲音打斷了男人的話。


    “我告訴你張仕,就在這,我親身經曆的,我親口承認的,你可滿意?”


    張仕聽出了自己父親話語中的怒氣,連忙辯解著:“爸,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擔心您……”


    “擔心我被人騙是吧?”張仕的話又被老人打斷。


    老人怒不可遏地說著:“你還真以為真以為整個世界都繞著你轉是吧,張仕,沒你老子我,你連個屁都不是!”


    一句話,說的在外麵風光無限的中年男人握緊了拳頭。


    老人透過後視鏡看見了自己兒子的行為,語氣淡淡地說著:“怎麽,生氣了,那要不這樣吧,你給我證明一下你自己,我等下就對別人說我張興國把張仕趕出了家門,我看看你張仕能混出個什麽名堂出來?”


    這一句話讓張仕臉色煞白,握緊的拳頭也不自覺鬆開,他不可置信地問著自己的父親:“爸,您,您不是開玩笑的吧?”


    張興國隨意的瞥了他一眼,仍舊是語氣平淡:“你說呢?我張興國就你一個接班人嘛?”


    張興國平靜地語氣讓張仕瞬間麵色慘白如紙,整個人像是被抽空力氣一樣靠在座位上,他的妻子舒珺也沒了貴婦的風度,隻能安撫著丈夫的身子,大氣也不敢出。


    他們夫妻兩自然知道,要是沒了張興國的支持,他們就是個普通人,那些一天到晚想著巴結他們的人轉身就會把他們忘掉,繼續去尋找新的對象,而且,一但自己手裏沒了各種關係,他們現在紙醉金迷的生活也將一去不複返,由奢入儉難,張興國的決定不亞於將張仕夫妻兩打入冷宮,但是,他們偏偏還不敢反駁,誰敢對張家的真正主人放肆呢?


    至於司機,現在能把車子開平穩就已經算不錯了。


    抗戰老兵張興國整個人散發出的氣勢讓人如墜冰窖,那是真正在戰場上廝殺練出來的殺氣,鬼見了都得嚇一哆嗦,更何況普通人呢?


    沒想到居然用到了自己家裏人身上。


    突然,張興國覺得有點意興闌珊,氣勢一收,這時,車裏的三人才感覺溫度又重回了自己的身子。


    張興國自顧自的說著:“從我進入茶館到離開,那個小夥子就始終對我以禮相待,自始至終都沒問過一句我的身份,我倆就是靜靜地在那喝著茶。”


    張興國通過後視鏡看到自己的兒子嘴巴張了張,搶先說著:“怎麽,是不是想問為什麽你們來的時候他會對我那麽恭敬,因為我告訴他我是抗戰老兵,即使是這樣,人也沒問過我的身份,但是你們呢?老頭子眼睛還沒昏花,你們一進來正眼都沒看過人家,從進來到離開也沒和人家說過一句話,怎麽?你們是高人一等的王爺嘛?”


    張興國越說越氣,聲音也不自覺的越來越大,坐在後座的張仕夫婦兩人噤若寒蟬,根本不敢說一句話。


    “而你,我的好兒子,張仕,居然第一句話就是打聽別人的跟腳,真是好啊,你爹我還沒到是非不分的地步吧?我連個好人壞人都分不清?還需要你來提點?”


    “爸,我不是這個意思。”張仕猶如溺水的人,瘋狂的抓住最後一根稻草想解釋。


    “那你說你是什麽意思?給我仔細說說!”


    張仕嘴巴張了張,想說些什麽,但根本說不出話,因為他不敢騙自己父親,因為他父親一眼就能看出他說的是真是假。


    “說不出來了吧,張仕,你讓我很失望,這麽大的年紀,氣量和風度連那個年輕人都比不過,你準備準備吧。”張興國看著從自己眼前不斷飄過的建築物和車流,通過後視鏡看了眼自己恨鐵不成鋼的兒子,突然生出一種要是剛才茶館的小夥子是自己的孫子就好了的感覺。


    這時,張仕才掙脫了自己老婆的支撐,身子前傾,看著自己的父親顫抖地說著:“爸,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向您打聽的。”


    張興國失望地看向了自己的兒子,一針見血的說著:“你哪裏是知道你錯了,你要真知道錯了就不會說出剛才那句話,你隻是知道我不再給你撐腰了,所以才向我認錯,但你最該道歉的不是我。”


    “對了,讓你們的兒子也給我收斂點,還是那句話,我不止你一個接班人,我也就不止張皓宸一個孫子。”


    “從明天起,你手下的所有業務都交給你哥張戈。”


    老人寥寥數語就決定了張仕的前途,至於旁邊的舒珺,老人根本不在意,他舒家想借此找張家的麻煩可不夠格。


    汽車緩緩地駛進了一個大院,停在了一幢小樓前,在門外候著的眾人看著車子停了趕忙上前迎接,不過張興國打開車門,怒氣衝衝地就走進了樓裏,留下迎接的人麵麵相覷。


    其中一個身穿西裝,打扮一絲不苟,氣質內斂穩重,一點都不輸李鴻遠的中年人打開了後排車門,對著裏麵的張仕夫婦質問著:“張仕,怎麽回事,怎麽爸一回來就這麽大火?”


    看著眼前質問著自己的男子,張仕頓時怒從心起,大叫著:“張戈,好,這一切都是你計劃好的吧,讓我去接父親,這下你滿意了,我所有的產業全都歸你了,你真狠啊,張戈,對你親弟弟也玩陰謀伎倆。”


    說完,張仕就氣衝衝地走進了家門。


    張戈莫名其妙被罵一頓,隻能攔住後出的舒珺問道:“弟妹,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舒珺隻是語氣疏遠地說著:“大哥,到了吃飯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吃晚飯的時候,張興國說出了自己的安排,整個張家人沒有一個敢吭聲,明眼人都知道今天張家老太爺心情不好,誰要是敢觸他的黴頭那下場就和張仕一樣。


    回到家,張皓宸就才敢對著父親張仕問著:“爸,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怎麽爺爺一下把你擼幹淨了?那咱們現在怎麽辦?”


    張仕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麽,想起自己父親居然因為一個才認識不到一個小時的年輕人對自己這麽狠心,他對那個年輕人生出了極大的怨恨,心念著,要不是你出現在我爸身邊我能成為這個樣子?


    張仕臉色陰沉,語氣憤怒的對自己家裏人吩咐著:“給我找個年輕人,應該是大學生,找到後告訴我,我要好好招待一下他,多虧了他我才嚐到屈辱的滋味。”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恃寵而驕、恃強淩弱總是無師自通,真要讓他說出那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可能他比啞巴還像個啞巴。


    陳逸舒還不知道因為自己張家就發生了這麽多事,他從茶館離開後就把這個老先生忘了,本就是萍水相逢,也就喝杯茶的緣分,不至於讓陳逸舒心心念念,還是想著怎麽向董倩語他們解釋自己為什麽會來的這麽晚比較讓他在意。


    當然,陳逸舒要是知道自己居然因為請老先生喝了一杯茶就惹到了大麻煩那他還是會傷腦筋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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