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地方,服務員帶著他推開了包廂門。


    白祈言渾身上下依舊包裹得嚴嚴實實。


    但在包廂門打開的一瞬間,他就聞到了包廂裏溢出來的煙味。


    白祈言眸光瞬間就暗了下去。


    而當包廂裏的人看到他之後,也都紛紛發出了一陣起哄的聲音。


    “站在門口幹什麽?還不快進來?”


    “還真是說來就來了,夠聽話的。”


    “顧總,這可真是個寶貝啊,果然還是顧總眼光好。”


    聽著這些話,白祈言心裏更生氣了。


    他依舊站在原地,卻在那些人興致正高的時候,猛的抬腿踢了一下包廂的門。


    一聲巨響,全世界都安靜了。


    白祈言的目光在包廂內眾人之間掃視了一圈,最終準確的落到了顧疏寒身上,與顧疏寒四目相對。


    他先是沉默了片刻,隨後抬高聲音。


    “顧疏寒,你給我出來!”


    顧疏寒這時候酒也醒了大半。


    當他看到門口站著的白祈言時,整個人的神色明顯愣了一下。


    但他還是起身走了過去,伸手想要把白祈言摟進懷裏。


    安靜的包廂裏瞬間又爆發出一陣笑聲和各種調侃。


    白祈言眸光一寒,格開他的手,直接拽住他的領口就把人往外拉。


    顧疏寒迷迷糊糊的還想要伸手抱他,但卻被他再次避開。


    “你身上臭死了,別抱我。”


    顧疏寒的動作這才頓住,任由他往外拉。


    他身上沒穿外套,出了門之後立馬就被凍的一個激靈,整個人完全清醒過來。


    “車車車……車呢?”


    剛剛喝酒的時候,他身上的大衣和西服外套都已經脫了,現在身上就隻穿著件襯衣。


    冬天夜裏室外零下十幾度,顧疏寒感覺自己人都快沒了,說話時控製不住的打顫。


    白祈言這會兒倒是不生氣了,他站在原地環視四周,好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絲毫不管旁邊的顧疏寒即將被凍死。


    顧疏寒還以為他是在鬧脾氣,隻能不住的在一旁哄。


    “我出來喝酒沒跟你說是我錯了,但你能不能讓我先上車?你再不讓我上車,我就要凍死了。”


    白祈言依舊還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顧疏寒隻能著重強調。


    “大哥,我快要凍死了!”


    白祈言仿佛才剛剛回過神來一樣,“我忘記把車停在哪裏了。”


    顧疏寒:“……”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別急,我感覺也不是很冷,你先等一會兒,我馬上就找到車了。”


    “你穿這麽厚,你當然不冷!”


    顧疏寒抬高了嗓音,聲音都變了調。


    他把手伸向白祈言。


    “把車鑰匙給我。”


    白祈言垂眸看著他不斷抖動的手,這才從兜裏掏出了車鑰匙放在他手上。


    顧疏寒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按了一下遙控器。


    不遠處的車燈亮了,他連忙拉著白祈言上了車。


    顧疏寒才剛剛喝過酒,開車的自然是白祈言。


    車子發動起來之後,車內暖和了不少,顧疏寒整個人這才像是活過來了一般。


    他僵硬的轉頭看向白祈言。


    “你剛才不是故意的,對嗎?”


    但白祈言卻難得朝他露出了一個惡劣的笑容。


    “我就是故意的。”


    顧疏寒:“……”


    白祈言臉上沒什麽表情變化,一邊開車一邊慢吞吞的說道:“你明明就有司機,也可以讓司機來接你,為什麽非要讓我過來?”


    “不是……”


    外麵實在太冷了,直到此時顧疏寒還感覺身體一陣陣的顫栗。


    他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目光看著白祈言。


    “你能不能有點被包養的覺悟?在外人麵前給我點麵子行不行?你臉皮太厚了!我花錢養祖宗。”


    如果是別人聽到這種話,必然要麽生氣要麽自卑。


    但白祈言不一樣。


    還是那句話,他臉皮厚。


    白祈言一邊開車一邊斜著眼睛看顧疏寒,理直氣壯地說道:“你說過,你就喜歡我這樣的,就喜歡我臉皮厚。”


    “?”顧疏寒:“你當我沒說過行不行?”


    白祈言扭過頭,繼續專注的開車。


    “你就是口是心非。”


    顧疏寒:“……”


    白祈言不再說話,安安靜靜的開車。


    他原生就是一隻貓。


    貓作為一種半馴化動物,能讓那麽多人喜歡,靠的從來都不是聽話懂事。


    尤其是現在作為人……


    他在冥司的輪回鏡前看到世間聽話懂事的人多了去了,也沒見多少能得到善待、不被辜負。


    顧疏寒靠在副駕駛的汽車座椅裏,感慨般的歎了一口氣。


    “你可真是我祖宗。”


    白祈言則是悶悶的說道:“如果我不喜歡你,我根本不會搭理你。”


    這話當然不是假的。


    白祈言不但可以選擇性耳聾,也可以選擇性失明。


    如果是他不在乎的人,他壓根看不見。


    顧疏寒笑了笑,“我的榮幸。”


    白祈言又不說話了,過了許久才輕哼。


    “你身上都是煙味,臭死了!”


    “這話你已經說過一遍了,我知道了,回去就洗澡。”


    顧疏寒想起剛剛在酒局裏他們商議的事,對白祈言說道:“我準備把你所在的那家娛樂公司買下來。”


    “嗯?”


    白祈言不解,“那穆野風會賣給你嗎?”


    顧疏寒笑著說道:“穆野風還在裏麵蹲著呢,他說了不算。


    穆氏馬上就要缺錢了,必然會斷臂求生,我盤算過了,穆氏要賣底下的子公司,第一個賣的就是穆氏娛樂。”


    倒不是說娛樂公司不賺錢。


    相反,在這個年代,文娛產業才是無本萬利的買賣。


    但同時,娛樂公司是幾乎沒有任何資產的,公司的價值全都在藝人身上。


    穆氏最容易短期內做分割的就是穆氏娛樂。


    “你喝酒就是為了這件事?”白祈言問道。


    顧疏寒慢悠悠的說道:“穆野風在裏麵待不了多久,要趁他出來之前把事情敲定。”


    說到這裏,顧疏寒看著他,補充道:


    “我知道你不信,但我就是怕你一直在那裏被欺負。”


    他很久之前就想過了。


    白祈言與穆氏的合約還有好幾年才到期,就算他認賠走人,說到底輿論的主導權還是在老東家手上。


    顧家從事科技創新行業,顧疏寒也玩了多年互聯網,對這些事非常了解。


    有時候,網上的輿論真的是能吃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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