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德太妃?


    白祈言瞬間想起了之前看到的劇情內容。


    他下意識看向段疏寒。


    段疏寒則是直接說道:“讓人進來。”


    這位賢德太妃畢竟是昭武皇帝的遺孀。


    先帝的確不是什麽好東西。


    可昭武皇帝在世時,曾禦駕親征,收回了北境四洲。


    若非昭武皇帝不長壽,這江山也不會被先帝糟蹋到這種地步。


    昭武皇帝的遺孀,段疏寒是願意給幾分顏麵的。


    賢德太妃被請了進來。


    昭武皇帝過世時,賢德太妃不過十幾歲,又經曆了先帝在位的四十載。


    如今這位老太妃已經年近六十,看起來身體不太好,頭發已經雪白,拄著拐杖走進來時,腳步也十分緩慢。


    最顯眼的便是她臉頰上的疤痕。


    即使已經過去數十年,這道疤痕依舊醒目。


    “見過陛下。”


    “老太妃請坐。”段疏寒主動起身去迎,將賢德太妃請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白祈言坐在禦案邊,看了賢德太妃一眼,問道:“老太妃親自前來,不知所為何事?”


    在外人麵前的時候,白祈言還是很能撐得起場麵的。


    當然了,其中最大的原因還是因為他心裏清楚。


    如果在外人麵前丟臉,段疏寒是必然會收拾他的。


    賢德太妃咳嗽了兩下,歎息著開口。


    “新帝登基,後宮中先帝的嬪妃差遣我這個老婆子來問問她們的去處。”


    聞言,白祈言下意識的看向段疏寒。


    事情這麽多。


    這兩天攢下來的奏折他還沒看完呢,更別說先帝留下的妃嬪了。


    段疏寒笑了一聲,慢悠悠的說道:“本王正查著呢。”


    “查?”賢德太妃麵色一頓,隨後問道:“殿下要查什麽?”


    段疏寒漫不經心的說道:“雖說先帝駕崩了,但從前的賬總是要算的,總不能先帝走了,從前跟著先帝作孽的人也可以逃過一劫吧?”


    按照段疏寒的想法,該殺的人一定要殺。


    即使是後宮的女眷也不例外。


    他當然更希望那些人能主動一點,在他動手之前就趕緊自盡。


    但如果她們自己不願意主動,他也不介意受累幫上一把。


    賢德太妃蒼老的嘴唇動了動,卻沒說出話來。


    段疏寒說道:“老太妃,您該盡的力都盡了,她們也怨不著您什麽,回去吧。”


    賢德太妃會跑這一趟,自然不可能是因為她自己熱心腸想幫忙。


    無非就是這兩日,後宮裏那些慌到不行的先帝妃嬪百般求上門,她不得已才來的。


    “既然如此,老身就告退……”


    賢德太妃握緊了手邊的拐杖,剛要起身。


    一直沒說話的白祈言突然開口打斷了她的話。


    賢德太妃這才將注意力轉移到了白祈言身上。


    “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白祈言說道:“朕聽說永安郡主匆忙離宮,她什麽時候回來啊?”


    他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原本的劇情上,永安郡主戲份不少,一定會回來的。


    但賢德太妃卻被嚇了一跳,連忙說道:“永安在宮中陪了老身多年,也該回家去在父母膝下盡孝了。更何況,八皇子……八皇子獲罪伏誅,永安從前又與八皇子有婚約,如今也不宜拋頭露麵。”


    “哦。”


    白祈言點點頭,沒多說什麽。


    賢德太妃告退之後,段疏寒才突然意味不明的開口。


    “陛下喜歡那位永安郡主?”


    “啊?”白祈言愣住,“沒有啊,朕就隨便問問。”


    “隨便問問就能問到八皇子的未婚妻頭上?”


    白祈言:“你在幹嘛?朕說了就是隨便問問。”


    段疏寒沒再說話。


    他之所以如此介意,無非是因為平常時候,白祈言除了黏著自己之外,從未主動提起過任何人。


    現在突然主動問起永安郡主,難免令人生疑。


    但就是因為他沉默著不說話,白祈言心中的好奇才越來越重。


    白祈言起身湊到段疏寒身旁去,認真的端詳著他臉上的表情。


    段疏寒沒有明著說出來的話,對他而言卻沒什麽顧忌。


    白祈言想到小六跟他講的劇情,臉上漸漸的浮現出了一抹類似於生氣一樣的表情。


    “喜歡永安郡主的人是你,對不對?”


    段疏寒:“?”


    白祈言真心覺得自己仿佛是捅破了某種真相。


    他目光謹慎的盯著段疏寒看。


    “你不能喜歡別人,隻能喜歡朕!聽到沒?”


    段疏寒:“???”


    在沒有得到一個肯定的答複之前,白祈言難以放下心,便拽著段疏寒的衣服開始搖晃。


    “你聽到沒啊?你聽到之後要說一聲,要不然別人怎麽知道你聽到了呀?”


    “知道了。”


    段疏寒捉住白祈言的手腕,將他的手從自己身上拽開。


    “陛下若是再鬧下去,本王會默認這是陛下為了不看奏折,而刻意耍的手段。”


    “……”白祈言:“哎呀,被你看出來啦?”


    …………


    不得不說,在封建時代當皇帝,隻要不是驕奢淫逸的昏君,日常的工作強度別說現代996社畜了,簡直可以說是007超級賽亞人。


    想當一個好皇帝,真的是一件非常考驗自製力的事。


    畢竟現代社畜沒有選擇,而身為皇帝的選擇就多了。


    有擺爛的權利,為什麽要努力呢?


    白祈言剛看了一下午的奏折,對先帝的態度就已經從質疑變成了理解。


    如果不是段疏寒腰上掛著的鞭子,他甚至想要成為先帝!


    晚膳時候。


    白祈言連吃飯的勁頭都沒了,悶悶的低著頭撥弄碗裏的飯菜。


    飯菜也不好吃!


    都說皇家禦膳多講究、多奢侈……


    但實際上,這些形容都是橫向對比同一時代、其他階層群體的飲食。


    如果與現代人的飲食進行縱向對比的話,白祈言願把宮中的禦膳稱之為——狗都不吃!


    段疏寒看著他這副樣子,猜到了這小皇帝必然還想要作妖,所以故意沒有主動開口說話,隻是默默的低著頭自己吃自己的。


    過了一會兒,白祈言終於忍不住了,把筷子“啪”的一下拍在桌上。


    段疏寒猜到會有這麽一出,眯起眼來。


    “想幹什麽?”


    白祈言能屈能伸,態度瞬間又緩和了下來。


    “求求你了,我不想當皇帝了,我真的不想繼續看奏折了,我會死的……我受不了……”


    這次白祈言說的是實話。


    隻要一想到自己在這個位麵,還要當幾十年的皇帝、看幾十年的奏折,他就不想活了!


    有道是,學而不思則罔,不思不學則爽。


    即使被鏟屎官如此殘酷壓迫,他也不是無路可走……


    他還有死路一條!


    今天下午批奏折的時候,白祈言腦子裏時時刻刻都在想著,不如幹脆讓段疏寒直接打死他算了。


    可他又怕疼,幾次三番難以下定決心。


    意外的,白祈言在說出這種擺爛的話之後,段疏寒並沒有生氣,反而沉默了片刻。


    “原本想著明日請文老太傅為陛下授課,如今看來,陛下應當沒心思聽課,明日與本王一起出宮吧。”


    “出宮?”


    白祈言霎時警惕起來。


    “你……你不用想著用什麽東西嚇唬我,我不怕殺人。”


    段疏寒搖搖頭,“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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