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疏寒這話說的太過於直白露骨,以至於北戎使臣這邊,一時之間都不知道作何回應。


    呼延卓先是愣了好一會兒,隨即怒目圓瞪。


    “我大戎是來與貴國洽談兩國修好之事,鎮北王殿下對此似乎不以為然,鎮北王殿下是想打仗嗎?”


    段疏寒笑的有些輕蔑。


    “呼延王子說這些就沒意思了,你我兩國交戰,哪回不是由貴國率先挑起?我國不過是自保而已,到了呼延王子的口中,反倒成了我大楚想打仗了?”


    “本王是帶著誠意來的,你們既然說自己沒有公主,本王便帶來了大戎最好的姑娘嫁與南楚陛下,你南楚皇帝非但執意不娶,攝政王殿下方才還說什麽要殺我公主祭旗……想要刻意挑起事端的人究竟是誰,一目了然!”


    白祈言坐在一旁,吃了兩口菜之後,又喝了杯酒。


    “呼延王子今日前來赴宴,就是為了吵架的嗎?”


    一聽到白祈言開口,呼延卓瞬間變得警惕起來。


    “陛下想說什麽?”


    白祈言無奈的說道:“都說北戎草原上的男人都是勇士,朕可沒見過總是與人在口舌上論是非的勇士。”


    一句話,又讓呼延卓無言以對。


    禮部尚書也連忙開口。


    “呼延王子遠道而來,一路車馬勞頓,我大楚以禮相待,設了這洗塵宴,呼延王子何必咄咄逼人呢?”


    呼延卓:“……”


    整場洗塵宴上,呼延卓硬生生的沒有占到一點便宜。


    而朝臣們則是徹底對白祈言佩服的五體投地。


    他們逐漸發現,這位新帝似乎並不是他們想象中的那樣懦弱無能。


    段疏寒這位攝政王,更不是他們想象中那樣,是個熱衷於爭權奪利之人。


    宴會結束。


    禮部官員要將北戎使臣送回城中驛館休息,卻被呼延卓拒絕了。


    呼延卓顯然是被氣的不輕,白祈言和段疏寒一離場,他連表麵上的客套都維持不住了,臉色也顯得陰沉沉的。


    “什麽意思?本王遠道而來,你們便讓本王住在那簡陋的驛館?”


    禮部尚書皮笑肉不笑的問道:“那呼延王子的意思是?”


    呼延卓理直氣壯的說道:“本王好歹也是大戎王的兒子,難道不配住你們南楚的皇宮嗎?”


    “自然不是。”


    如果是以往的話,禮部官員的底氣或許還沒這麽足。


    但經過了先前白祈言的一係列優秀表現,大楚的朝臣們在麵對北戎使臣時,難免更多了幾分底氣。


    “二位若要留宿宮中,也並無不可,隻是皇宮之中女眷頗多,若要留宿宮中,也請呼延王子能約束您帶來的人。”


    禮部之所以安排北戎使臣住在京城的驛館,而不是皇宮。


    主要還是考慮到北戎人生性便習慣了肆意妄為,唯恐他們在宮裏做出些不好的事情來。


    “女眷?”


    呼延卓不以為然,反問道:“你們南楚皇帝已經有妃子了?”


    禮部尚書微笑著說道:“陛下並未立後納妃,但宮中有許多宮女。”


    呼延卓聽後頓時不屑一顧。


    “不過是女奴罷了!”


    在他們北戎,女奴不過就是一個人人都可以使用的物件罷了。


    即使是北戎王的女奴,也常常被賞賜給底下的將士。


    “那怎麽能一樣?”禮部尚書說道:“呼延王子想要住在皇宮裏,也並無不可,隻是請呼延王子約束好手底下的人,不然的話……穢亂後宮,可是死罪。”


    呼延卓剛想要說話。


    旁邊的紅衣女子拽了拽他的衣袖。


    他也便作罷了。


    於是,北戎使臣被安排進了宮內的一處宮室之中。


    等大楚的官員和伺候的宮女太監離開,紅衣女子在偌大的宮室裏轉了一圈。


    “南楚的皇宮,建的可真好,那小皇帝也不似咱們聽說的那般。”


    “是不簡單……”呼延卓歎了一口氣,緊皺眉頭,“頌頌,看大楚皇帝的態度,他並不願意娶你,你可有辦法?”


    紅衣女子名叫呼延頌頌,是呼延卓同父同母的親妹妹。


    呼延頌頌輕哼一聲,微微抬起下巴。


    “他不願娶,我還不願嫁呢!我喜歡的男人,應該是最勇武強壯的勇士,像他那樣瘦弱的中原男人,在咱們草原上連養馬都不配!


    我看他的模樣,甚至都懷疑他不能讓女人懷孕!怕是會被累死在床上!”


    生活在草原上的女子,總是更喜歡高大健壯的男人。


    聞言,呼延卓臉色一黑。


    “頌頌,你別忘了父王讓你來是為了什麽!”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呼延頌頌聳了聳肩。


    “沒有男人不愛美女,他早晚會娶我的。”


    這倒不是呼延頌頌覺得白祈言會愛上她。


    而是在她的認知當中,男人總是來者不拒的。


    她又不是想成為他後宮中唯一的女人,就算是娶了她,白祈言還能娶更多的女人。


    既然如此,後宮中的女人多一個少一個又有什麽區別呢?


    她是來自草原的雌鷹、大戎的公主。


    無論是從相貌、身份、或是任何方麵,她都不會讓世上任何一個男人因為娶了她而蒙羞。


    呼延卓深吸一口氣,著重強調道:“你不但要讓他娶你,還要為他生下一個有著南楚與大戎兩國血脈的兒子!”


    “知道了知道了……”


    ——


    另一邊。


    彰德殿。


    寢宮。


    白祈言氣哼哼的趴在床上。


    “真是煩死了,一個個的都饞朕身子!”


    段疏寒:“……”


    見段疏寒不說話,白祈言又爬起來,坐在床榻上,眨了眨眼睛。


    “你說……北戎使臣這次來,打的什麽主意?他們不會是想著憑借一個嫁過來的公主,搞個後宮幹政,在大楚朝堂上弄權吧?”


    重視血脈的,又不僅僅隻有北戎人。


    大楚也很重視血脈的好不好?


    一個異國公主,就算是嫁過來了,也頂多是好吃好喝的養在宮裏。


    想要摻和政事,那是門也沒有。


    段疏寒皺著眉,思索了半晌說道:“這北戎公主,陛下若是不娶,隻怕是北戎會以此為由出兵。”


    “出兵就出兵唄。”


    白祈言不以為然。


    “近二三十年來,北戎與我大楚一共打過多少次?”


    段疏寒回道:“大小戰役共十八次。”


    北戎鐵騎,幾乎可以說是年年南下。


    也就隻有傷亡大的時候,才會休整個一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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