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越是這樣的設定,就越讓白祈言感到害怕。


    他都不敢想象要是真被這些人抓住了,下場會有多慘。


    白祈言強行壓下心中的恐懼,連聲道:“我……我我我不是異種!”


    “不是?”男人笑了一聲。


    隨後又有人開口說道:“是不是的,打一槍不就知道了?”


    白祈言:“!!!”


    “哢噠”


    手槍開保險的聲音在這一片寂靜中顯得無比清晰。


    眼看著自己真的要挨槍子了,白祈言迅速環視一周,確認逃不掉之後,連忙求饒。


    “別開槍!別打我!我是異種……我是……”


    嗚嗚嗚嗚嗚嗚嗚救命啊!


    小六你該死!


    他這副模樣,倒是讓拿槍圍著他的這些人覺得驚訝。


    “呦?還有這麽慫的異種呢?”


    白祈言:“……”


    白祈言不太明白他們話裏的意思。


    就算死不了,難道異種不怕疼嗎?


    不過在這種情況下,顯然是不允許他考慮這麽多了。


    白祈言淚眼汪汪的看著這些人,直接選擇投降。


    十分鍾後。


    白祈言戴著手銬、脖頸上也扣著項圈,被關進了貨車集裝箱的籠子裏。


    進來之後他才發現,被抓的異種,竟然不止他一個。


    鐵籠中有許多人,麵容都很年輕,都是十幾二十歲的模樣,有男有女。


    他們的脖子上也戴著與白祈言一模一樣的黑色項圈,雙手被銬住,神情漠然。


    在他們身上,根本看不見絲毫的恐慌。


    甚至在白祈言這個新人被扔進來之後,他們也沒有多看一眼。


    白祈言在這個位麵沒有第一時間遇到鏟屎官,又遇上這種事,心裏害怕的不行,急需與人交流分散注意力。


    因此,他猶豫再三,小心翼翼的開口。


    “你們……都是異種嗎?”


    他問了一句廢話。


    車廂裏一片安靜,沒人理他。


    白祈言將所有人掃視一圈,發現他們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就像木頭人一樣。


    甚至於在角落裏蹲坐著一位少女,她的左手手臂沒有了,從斷肢處延伸出一片透明仿佛膠質的海草,在一片黑暗之中泛著細微的白光。


    足足一米多長,鋪在地板上,洇出一片水痕。


    其他異種身上的傷,也在緩慢的恢複中。


    而他們的傷處,無一例外都泛著點點白光。


    集裝箱內的唯一光源,就來自他們身上的傷。


    “哎!”


    白祈言抬高音量。


    “你們聽沒聽見我說話呀?那些是什麽人?他們要把我們帶到哪裏去?”


    這次倒是有人回應他了。


    但卻用非常簡短的話語回應了他後麵兩個問題。


    “賞金獵人,拍賣場。”


    白祈言朝著聲音來源處看去,發現回答他的是個麵色很蒼白的少年。


    而其他人依舊一聲不吭。


    想了想,白祈言朝著少年的方向挪過去。


    “你們不害怕嗎?”


    少年目光空洞,似乎覺得很疑惑。


    “為什麽要怕?”


    “……”白祈言愣了好半晌,“因為我聽說,被賣掉之後,會被人類虐待,會很疼,很難受。”


    聽到他的話,少年也認真思索起來。


    隻是,在白祈言一瞬不瞬的目光下,他微微歪了一下腦袋。


    “疼痛隻是一種感官而已,是很多動物在應對外界危險及自身疾病的預警、防禦機製,人類無法真正的殺死我們,所以疼痛對我們沒有意義,也不必在乎。”


    白祈言:“???”


    啊?


    啊啊??


    啊啊啊???


    不必在乎????


    不管他們會不會被人類殺死,疼痛都是客觀存在的。


    說不在乎就可以不在乎了嗎?


    可鐵籠中的這些異種,除了他之外,好像真的不在乎……


    在這一刻,他終於知道了那些賞金獵人為什麽要說他慫了。


    合著就隻有他一個人……不對,是一個異種怕疼?!


    白祈言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那少年看他的目光反而變得怪異起來。


    鐵籠裏恢複了一片安靜。


    過了不知道多久,少年盯著白祈言的視線依舊沒移開。


    白祈言隻覺得毛骨悚然。


    “你這樣看著我幹什麽?”


    少年問道:“你,為什麽這麽像人類?”


    白祈言:“emmmmm……”


    “我們的很多同類與人類相處時間久了,也會產生與人類一樣的情緒和思維,但這些都是無用的負擔。


    海洋已經被人類毀了,我們隻能與人類爭奪陸地,沒有退路。”


    “可是……可是……”


    白祈言一提到這種正事,就開始犯慫。


    “咱們都已經被抓住了,都要上拍賣場了……還能怎麽跟人類爭奪陸地?”


    話音剛落,少年那張麵無表情的臉上,嘴角突然上揚。


    他低聲說:“繁衍,要把種子,種在人類身上。”


    白祈言:“!!!”


    “人類,毀於欲望。”


    換句話說,人類圈養異種用來淩虐,是出於自身的欲望。


    而被人類捕捉圈養,也是異種靠近人類的方式之一。


    ——


    車子足足行駛了半個月,經過層層關卡才進入了人類基地。


    期間所有異種都未進食,賞金獵人每隔三天會給他們每人一支高糖分的營養液。


    等到了拍賣場的時候,白祈言精神不濟,已經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了。


    這次被賣到拍賣場的異種有七八個,被分開關在籠子裏。


    由一個麵容嚴肅的中年女人一一過目。


    “就這些?”女人有些不悅。


    “喻少將那裏需要一個異種配合研究,要有情緒、會說話的。”


    語言是需要學習的,並不是每個類人型異種都會說話。


    而且大多數異種雖然長著與人類一般無二的容貌,卻沒有情緒、沒有痛苦,麻木的根本不像人類。


    隻有在人類社會中隱藏身份生活過很長一段時間的異種,才能達到上述要求。


    賞金獵人的首領在一旁陪著笑。


    “林姐,這批貨雖然數量少,但質量高啊,您看這個……”


    男人帶著林姐走到關著白祈言的籠子前。


    “您看這個,會說話,而且我們抓到他的時候,嚇得眼淚都出來了,最重要的是……您看他這張臉,難得的漂亮!”


    林姐下意識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與白祈言四目相對之際,她就知道,這個異種完全符合喻少將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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