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祈言的回答實在是太過於驚世駭俗,以至於讓這位口才一向還不錯的異種專家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隻是他不問,並不意味著白祈言就會老老實實的閉嘴。


    白祈言眨了眨眼睛,歪著腦袋好奇的問道:“你是在為我剛剛的話而感到羞恥嗎?”


    “不是!”


    異種專家否認了他的回答。


    “我隻是覺得很新奇,在研究所的相關資料中顯示,異種沒有性.欲。”


    白祈言問道:“誰說的?是有異種親口告訴你的嗎?”


    “當然不是。”異種專家搖了搖頭,“是研究所通過反複實驗得出的結論。”


    白祈言:“實驗?”


    異種專家看到白祈言笑了起來,而那笑容當中,充滿了譏誚意味,不由得惱羞成怒起來。


    “你笑什麽?!”


    對於研究所的研究人員來說,異種就像是實驗室裏的小白鼠。


    剛開始的時候,麵對著異種與人類幾乎相同的外形,許多研究人員在異種身上進行各種實驗的時候,還會有心理壓力。


    可漸漸的,他們發現,異種就是異種。


    這種與人類極其相似的生物,根本不具備人類所擁有的情感。


    即便有些異種有一定的情感表達能力,那也僅僅隻是在模仿人類而已。


    而不是真正的、發自內心的擁有了這些情感。


    在將異種與人類完全剝離開之後,研究人員們往往更能理性的將異種當做一種動物來看待。


    事實上,人類基地的人幾乎都是這樣想的。


    傲慢的人類,怎麽會容許拙劣的模仿者嘲笑自己?


    “哈?”白祈言揚眉,“我沒笑啊,你看到我笑了嗎?”


    “你現在就是在笑!”


    “可能是你出現幻覺了吧。”白祈言又笑了一聲,眼睛盯在桌麵上。


    準確來說,他是在看桌上那瓶令他深惡痛絕的營養液。


    緊接著,他深吸一口氣,醞釀情緒,隨後開始大喊大叫。


    “我要吃飯!我要見喻疏寒!你們不給我吃飯,我馬上就要餓死了!你們這是虐待!我好餓啊……好餓好餓好餓好餓……”


    “閉嘴!安靜!”


    “我好餓!我不要聽你說話!我要吃東西……”


    異種專家臉色鐵青,太陽穴突突直跳。


    如果這是在研究所的話,他有一萬種方式讓白祈言閉嘴。


    隻可惜,這裏是軍部,不是他的地盤。


    “給他找點食物過來!”


    五分鍾後,開始猛猛炫飯的白祈言顯得乖巧了不少。


    他一邊嚼,一邊慢吞吞的說道:“如果是你被囚禁、被虐待、被強姧……你會因此生出欲望嗎?”


    話音未落,異種專家便被驚得渾身一震。


    這倒不是因為他此前不知道人類基地內部異種的遭遇,更不是被異種的悲慘遭遇而感到震驚。


    而是他突然意識到,異種這種生物,可能比他們想象中的要更加複雜。


    單單就眼前的白祈言來說,簡直與人類沒有任何區別!


    一時之間,白祈言發現這位異種專家看他的眼神逐漸複雜起來。


    “你幹嘛?”


    他吃飯的空隙,抬了一下眼睛。


    “你也想吃嗎?”


    異種專家剛要說話,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打開了。


    一個身穿軍部製服的士兵走進來,目光落在異種專家身上。


    “你可以走了。”


    異種專家一愣,猶豫起來,“可是……”


    對於一直研究異種的研究員來說,白祈言簡直就像是一個寶藏。


    且不說他那遠超一般異種的表達能力,就隻說他那豐沛的情感,就值得他們研究很久。


    可現在是在軍部。


    對方已經下了逐客令了。


    他就算不想走,也得走。


    異種專家目光沉沉的看了白祈言一眼,抿唇沉默著起身離開了。


    白祈言還在低著頭猛猛炫飯。


    等到他終於把嘴裏的最後一口飯咽下去之後,才抬頭看向眼前的士兵。


    “喻疏寒呢?你們把我關在這裏幹嘛?我要見喻疏寒!”


    那士兵一言不發,手裏拿著一個項圈,徑直走過來。


    這種項圈,白祈言剛被喻疏寒從拍賣場上買回來的時候就戴過,也算不上是陌生。


    但此時,他卻擺出了一副明顯不配合的樣子。


    “你想幹嘛?”


    白祈言直接起身跳到了一邊。


    “我告訴你,我可是很厲害的!你不要動手動腳啊!我要見喻疏寒!在見到喻疏寒之前,我是不會配合你們的!”


    其實白祈言自己也知道他在這種情況下沒有什麽反抗的餘地。


    鬧一鬧,無非就是給這些人添點堵而已。


    沒什麽用,但他就是想這麽幹。


    那士兵想要抓住他,可無奈白祈言動作實在是太過於靈活。


    在小小的房間裏上躥下跳。


    要是一般的異種,他恐怕就要用電擊槍了。


    畢竟人類基地裏普通的異種不會說話,就算是受傷了,孰是孰非,還不是全靠他一張嘴。


    白祈言就不一樣了。


    他會說話,就多出了許多不確定性因素。


    士兵頓住腳步,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氣。


    “戴上這個,你就可以去見喻少將了。”


    “真的嗎?”白祈言眼睛一亮。


    “當然是真的,我沒有必要騙你。”


    ——


    另一邊。


    喻疏寒和殷戎結束了述職,正從總部大樓往外走。


    殷戎滿臉的苦大仇深。


    “大哥!爹!爺爺!我可是拿自己前途保你的,以後別這麽冒險胡作非為了行不行?有些事,本來就是難得糊塗,現在都已經這樣了,真相還重要嗎?


    都過去幾百年了,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爛賬,再翻出來還有什麽意義啊?當初那些作孽的人,早就死了幾百年了!”


    殷戎苦口婆心的勸著。


    畢竟世道已經這樣了,他們自己還能活多少年都說不定,為什麽要管這種閑事呢?


    反正他們在軍部身居高位,有吃有喝,這就足夠了。


    喻疏寒知道他會說這些,麵上卻沒有什麽動容的神色。


    “如果那些人還沒死呢?”


    “什麽?”殷戎一愣,“誰還沒死?”


    喻疏寒淡淡道:“始作俑者。”


    殷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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