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疏寒做飯的時候,白祈言就在旁邊看著,時不時的咽一下口水,亦或是探頭探腦的往鍋裏看。


    他向來不吝嗇於將自己的感情宣之於口。


    再加上喻疏寒正在做飯,他馬上就要吃到好吃的了。


    因此白祈言整個人十分開心。


    “真好……”


    白祈言蹭到喻疏寒身旁,主動親了親他的臉頰。


    “我的願望就是可以跟你一直一直在一起。”


    喻疏寒原本正在專心的煎雞蛋和肉排,但在白祈言親上來的時候,卻突然感覺到了什麽。


    他詫異的回過頭,眯眼看著白祈言。


    “怎麽了?”白祈言不明所以。


    喻疏寒將灶台上的火關小了一些,又去洗了手,擦幹後才伸手摸了摸白祈言的頭發。


    “你的頭發好像變長了。”


    他之所以用變這個字,是因為白祈言頭發長度的變化實在是過於明顯。


    在回到人類基地並且分開之前,喻疏寒還曾在車上仔細的觀察過他。


    那是白祈言的頭發並不長,甚至在他低頭的時候,還能看到他後頸脊骨微微凸起的輪廓。


    但現在,卻是明顯瞧著不同了。


    “有嗎?”白祈言眼睛眨動兩下,有些疑惑,“我沒注意這些,應該是你看錯了吧?”


    喻疏寒當然能確定自己沒看錯。


    畢竟是朝夕相處的人,這點變化,他不至於看不出來。


    不過隻是頭發變長這一點小事而已,似乎也用不著大動幹戈,於是喻疏寒摸了摸他的頭發。


    “飯馬上就做好了,別在這裏站著了。”


    白祈言的眼睛亮晶晶的。


    “我想看著你做飯。”


    “好。”


    白祈言就站在他身旁看著他。


    作為一隻家貓,白祈言很喜歡這樣衣食無憂的安穩生活。


    相反,當生活充滿了不確定性的時候,他反而會感到焦慮。


    或許作為人來說,他的這種焦慮顯得過分矯情和不可理喻。


    但如果就他的生命維度而言,他已經當了千年萬年的貓,而做人的時間不過區區幾世……


    兩人吃完飯之後,白祈言依舊黏著喻疏寒不放。


    喻疏寒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道:“去洗澡。”


    白祈言磨磨蹭蹭的去洗澡。


    當站在浴室的鏡子前時,他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的頭發真的長長了很多。


    白祈言抬手比量了一下頭發的長度,撇嘴。


    不怎麽好看。


    “喻疏寒,你在嗎?”


    話音剛落,浴室外邊傳來了喻疏寒的聲音。


    “怎麽了?”


    白祈言穿上浴袍了,捋了捋自己濕噠噠的頭發,開門走出浴室。


    “你有剪刀嗎?幫我剪一下頭發吧,頭發好像是有點長了。”


    看到洗完澡的白祈言之後,喻疏寒才悚然一驚。


    方才不過才剛剛蓋到耳朵的頭發,如今洗個澡的工夫,竟然已經及肩。


    白祈言本就生的蒼白秀美,一眼看過去,竟像個美麗纖細的姑娘。


    喻疏寒再也無法忽視這個問題。


    他驟然兩步走到白祈言跟前,目光緊盯著他的頭發。


    “剛剛在軍部訊問室裏,他們對你做了什麽?”


    “沒什麽啊。”白祈言搖搖頭,然後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項圈,“就……說話,吃飯,戴項圈……”


    軍部的訊問室,他臨時起意想吃東西,飯菜必然是軍部提供的,而且也是軍部的士兵將飯菜端上來的。


    研究所的人總不能在軍部給他下毒吧?


    喻疏寒眉頭微蹙,沒說話。


    事實上,他也不認為研究所的人敢在軍部搞小動作。


    白祈言用手裏的毛巾擦著還在滴水的頭發。


    “頭發而已,應該……不是什麽大問題吧?剪短就好了。”


    “不要剪。”喻疏寒搖頭,“我找人來問問。”


    “可是這麽晚了……”


    喻疏寒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那明天吧。”


    話是這麽說,可他暫時也沒辦法。


    人類基地內的確有醫院,但那都是給人看病的。


    異種外貌雖與人類一般無二,但本質上是完全不同的兩種生物。


    除了研究所之外,壓根就沒有能研究異種的地方。


    而他顯然不願意讓研究所的人再靠近白祈言。


    頭發變長了,打理起來也就沒那麽方便了。


    喻疏寒指了指旁邊的單人沙發,示意白祈言坐到上麵去,自己則是找了個吹風機出來。


    白祈言坐在單人沙發上,搖頭晃腦的研究自己的頭發,順便將手伸出來給喻疏寒看。


    “你看,指甲也變長了。”


    喻疏寒單手拿著吹風機,對著他的頭發嗡嗡嗡的吹。


    白祈言:“不是說,人類基地裏也有其他異種嗎?咱們可以問問其他異種啊,可能他們也跟我一樣呢?”


    剛說完這一句,白祈言又後知後覺的想起了什麽。


    “哎?我想起來了,咱們在一中大本營的時候,不是有很多長頭發的異種嗎?他們泡在水裏,頭發有那麽長……像水鬼一樣。”


    聞言,喻疏寒回想起來。


    異種基地裏的大多數異種都不曾融入過人類社會,因此還保持著最原始的本性。


    他們泡在水裏,無知無覺。


    自然看不出什麽異樣。


    見喻疏寒依舊不說話。


    白祈言知道他是擔心自己,於是繼續安慰道:“沒事啦,頭發和指甲都可以剪掉嘛,又不是什麽大問題。”


    喻疏寒按停了手裏的吹風機,輕輕呼出一口氣。


    “明天帶你去見一下地下區的負責人。”


    “地下區?”白祈言好奇起來,“地下區是哪裏?我怎麽從來都沒聽說過?”


    他的頭發其實已經幹的差不多了。


    喻疏寒正在一點一點將淩亂的發絲捋順,手指的動作微微頓了一下。


    “就是,拍賣場下麵。”


    白祈言:“那裏有什麽?異種?”


    “嗯。”喻疏寒顯然不想多說,便隻是輕輕的應了一聲。


    奔波了這麽久,白祈言看著精神,實際上剛沾到床就睡著了。


    喻疏寒躺在他旁邊,等到白祈言徹底睡熟之後,他才輕手輕腳的下了床,摸黑走下樓梯到了一樓,用家裏的座機打了一個電話。


    “你好,我是喻疏寒。”


    電話那邊對於喻疏寒深夜打電話過去的行為有些詫異,疑惑的問道:“喻少將,您有什麽事嗎?”


    老房子隔音不好,喻疏寒怕吵醒了白祈言,便壓低了聲音說道:“今天研究所那邊有幾個人來了軍部?”


    “抱歉,您先稍等,我查一下訪客名單。”


    喻疏寒也沒再說話,就站在那裏靜靜地等著。


    過了大概一分鍾的時間,電話那邊才繼續說道:“根據記錄,今天研究所人員出入軍部的,就隻有一人,主要是對您帶回來的異種進行生物檢測,防止其身上攜帶外界病毒。”


    喻疏寒:“把當時訊問室內外的監控錄像給我。”


    “好的,您稍等,查找當時的監控錄像大概需要五分鍾,過後我會通過郵件發給您,如果您沒有別的吩咐,就可以將電話掛斷了。”


    “好。”


    喻疏寒剛應了一聲,想要將手中的座機聽筒放下。


    這時,他察覺到身後的動靜,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


    隻見不知道什麽時候,白祈言已經醒了,此時正站在兩段樓梯中間的平台上。


    他頭發生長的速度更快了,此時黑發已經長及腰間,因著天黑,又有頭發掩著,眉眼看不太清楚。


    “小白,你醒……”


    話還沒說完,原本隻是站在樓梯上的白祈言驟然翻過扶手躍下,猶如厲鬼般朝著喻疏寒撲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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