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時節的星城,天氣熱得讓人窒息,仿佛置身於一個巨大的蒸籠之中。


    處理完事情,倆人趕緊離開了。


    無邪滅掉一根剛點上的煙,雙臂交叉靠在車前,凝望著不遠處的江南月。


    依然一身黑裙,熱風輕輕吹動,裙擺一搖一擺,熠熠生輝。


    似暗夜裏盛開的神秘幽冥的曼珠沙華。


    看見無邪,江南月臉上浮現出一絲清冷的笑意,轉瞬即逝。


    神似某某人,無邪頓了一下。


    從四九城離開,兩人朝夕相處一起度過了兩年。


    友人之上戀人未滿,江南月對於他的愛意視而不見。


    無邪至今還記得,在二叔茶館見到江南月一襲旗袍嫋嫋行來的情景。


    她像一首他從沒有讀懂過的詩詞歌賦!


    那時節她喜愛各種淺色的旗袍,他也找老裁縫私下定做了很多款旗袍,可惜始終等不到佳人臨至。


    他凝視了對方幾秒後,愣在原地。


    如同輕盈花瓣落入水麵,引起一圈又一圈波紋,心動往往就是一刹那。


    因緣際會是命運驅使,差一分一秒都不能成真。


    “今天怎麽約我來這了?”


    無邪好奇的開口問她,上次在樓外樓吃飯因張麒麟的告別。三人算聚餐是不歡而散;


    “有些事情時過境遷,一切皆已物是人非。不必執著過往”


    無邪先一步給她抽出椅子,聽言嘴角勾起一抹笑。


    不多時,上了幾道無邪喜歡的繁複老式菜。


    江南月兩年以來第一次這麽鄭重的請無邪吃飯,無邪自是吃得心花怒放眉開眼笑。


    一頓便飯接近尾聲,無邪放下筷子,看向桌對麵似乎沒有動幾口的江南月。


    “阿月,今天怎麽這麽開心。請我吃飯?”


    “無邪,我要走了。我與舊人舊事歸於盡,釋然了。”


    “…阿月…你胡亂說什麽?”


    突然聽到這話,無邪有些不知所措,愣了幾秒鍾後手忙腳亂打翻了手邊的茶盞。


    無視茶水流到褲子上,隻盯著她確認她剛說得話。


    “為什麽,阿月你也要離開。你討厭我嗎?”


    江南月拉過無邪,用紙巾擦了擦他被茶水打濕的褲子。


    男人眸色深沉的雙眼裏,溢滿讓人無法拒絕的深情。


    “無邪,你很好。我不討厭你,誰能拒絕玉麵芙蓉小三爺呢。”


    “可是出場順序很重要,遲來的陽光救不了枯萎的向日葵。”


    “那你是因為小花不接受我嗎?”


    “ 見春天不見故人,敬山水不敬過往。”


    江南月想到幾年未見的解雨臣,連笑都是恍然若失。


    自那天說要離開之後,無邪拒絕和她再聊那個問題。


    倆人接著輾轉出行,一行人抵達香港,燥悶的天氣讓他難以捱過去。


    江南月拿著一個小包去了衛生間,無邪等得心急如焚的時候。


    張家過去接機的人到了,無邪不配合上車。


    “她讓你上車,不想聽你自己打道回府吧。”


    張海樓一臉譏誚的看著他,他以為他是誰。誰都要慣著他嗎!


    無邪回頭看了一眼行人如織的大廳,自嘲的笑了笑順從的上了車。


    車上,無邪接到了她的電話。


    “阿月,為什麽你非要離開?”


    “無邪,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你想破局想改變小哥的命運!


    還需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願君心態堅韌,勇往直前。


    願小三爺乘長風破萬裏浪。


    下一次見麵,如你能找到我。那麽期待和你的下次見麵…”


    耳邊傳來電話掛斷的聲音,無邪低垂的眉眼晦暗不明。


    自此他再也沒有收到江南月的隻字片語,電話也打不通。


    接下來被張家人傳授各種解機關的招式,還有日常鍛煉體質提高武力值。


    好不容易從張家畢業,還沒有鬆一口氣。


    又被黑眼鏡接手了,拜他為師傅。


    又是各種實戰學習,到處跟著下墓提前體驗水深火熱。


    這邊江南月早已回到陳皮曾經的大本營,廣西邊境。


    軍用捷普車載著幾人,從金三角心髒地帶過關,順著河畔一路來到一個小鎮。


    日光刺眼,江南月坐在副駕駛望向窗外,雙眸盯著沿途成片邪魅妖冶的各色罌粟花出神。


    誰能想到小小一株藥用草本植物,竟然暗藏危險誘惑殺機。


    曾經的藥用價值都被歪曲,加工成令人上癮的致命成分。


    一時間,她分不清到有些人到底是人還是地獄出來的魔鬼。


    又或是…人心實在太容易受誘惑,想要的永遠都不滿足。


    得隴望蜀,貪得無厭…


    想到曾經待過的民國,癮君子身型枯瘦滿口爛牙。


    如同靈魂出竅行屍走肉分布在各處陰暗角落!


    毒癮發作時,仿似經曆人間煉獄,軀體如蟻噬骨,身心劇痛難耐,分秒間變成野獸鬼哭狼嚎。


    多少達官貴人賣完家產,最後賣兒賣女甚至賣老婆。


    隻為了多吸一口,瘋魔到似鬼非鬼。


    又毒害了華夏兒女多少年月,民不聊生餓殍遍野。


    是人禍是欲望,她不能坐視不理讓這些東西流入華夏境內。


    這是每個有良心的華夏人都不願意看到的局麵!


    華中是最大的大學生基地,一旦打開市場後果不堪設想。她不願苦痛沉悶的曆史再重來一次。


    這次就由她來解決這些垃圾吧!她九死無悔!


    “家主,找到陳金水了。”


    她身後戴著眼鏡的光頭男人掛掉電話,表情裏亦是夾雜著憤怒的情緒。


    從前,他們跟著四爺風裏來雨裏去盜墓。


    也不過是欺負死人不會講話,可從來沒有做這種喪心病狂危害國人的狗屁倒灶的混賬事情。


    下了車,江南月沒有說話,隻是用手接了一下雨水。


    轉身跟著引路人,一群人快步走到不遠處的房子。


    這座小木屋已經荒廢多年,被襲入殘窗的風微微吹動,發出陳年老舊嘶啞音色。


    一身黑衣的江南月高高而坐,周圍站滿了大半從前的陳皮的馬仔,個個都橫眉怒目底下跪著的一行人。


    “什麽大小姐,一個靠男人上位的婊子而已,不就賣賣白麵,至於搞這麽大陣仗?”


    “我一趟貨就能賺到一輩子花不完的錢,有什麽不妥?你們真是膽小如鼠!聽一個小娘皮的,現在北啞南瞎可不在。你指望誰呢?”


    幾人看到江南月麵無表情,便又鼻孔看人,仍是滿嘴汙言穢語囂張措辭。


    “哦,你的裙下之臣解當家和霍當家喜結娘緣,你被白玩了。”


    “無家小三爺你也勾搭上了,真是厲害。怎麽,他不能滿足你了。要不你跟了我吧,我體力好得很。”


    “哈哈哈……不行,我也可地…”


    看他們這冥頑不靈的架勢,陳皮手下已經是怒不可遏。


    陳金水言語粗鄙,仍是一副軟硬不吃的跋扈嘴臉。


    “聒噪,違背陳皮定下的規矩叛出陳家。


    販賣毒品,罪加一等。


    給我活剮了,三千刀。


    一刀不能少,我看你能嘴硬到什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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