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星河緩緩轉過身來,目視眾人,傲然一笑,道:“我葉星河最近雖然為達目的無招不出,無所不用;但敢問本心,從未背離忠國之心,你們倒是說出我的罪孽來!”


    “我不否認你忠誠於你的國家,但是人族並不是狹小的一個國家概念能夠概括的;你在守護你所謂的蒼生和國家之下,又殘殺了多少人?這些人也是人族,既是殺了,便是有罪!”


    玄天沁歡從天台之下緩緩走上,身上傷勢尚未痊愈,著一身黑衣,頭紮白色的孝帶,目光通紅,帶著悲和憤。


    “昔日,你為救徐妃瓊,入東瀛大雪山,一路屠殺而來,殺盡四大神社,覆滅兩大忍者家族,重創整個東瀛武道界,前後在你手中死去的武道人士共有兩千七百餘人!


    後你借雷劫之威,踏出大雪山,引雷殺人,奔赴各大軍營,死在你手中的兩國將士共計二十三萬五千六百零二人!”


    四處一片寂靜,頭上掛著陣陣冷汗,看著站在那的葉星河,心在顫抖。


    殺一是為罪,殺萬是為雄,這家夥可真夠不簡單的。


    “你說!”


    手已抬起,怒指葉星河:“這算不算於人族之罪孽?”


    “各為其主,陣營不同,既是戰場敵人,哪裏來的仁慈一說?”女王冷聲道。


    “如此說來,屠殺無罪?”卡拉米搖頭冷笑,道:“根據我們古瑪雅王國從之前的美洲國手中拿到的資料,葉星河曾大舉入侵太國,又轉戰各國,除卻東瀛一戰之外,因他而死的人有七八萬人口,這還不算罪孽嗎?”


    聲方落,原始驚天也踏步而出。


    “葉星河!你夫妻兩人誘騙眾多雄主前往東瀛大雪山,借助當中力量坑而殺之,這算不算罪孽?”


    “你們逼著讓他帶路,如今死了反倒是賴在別人頭上,臉皮可真不是一般的厚。”狗大爺譏笑道。


    “殺人之心,不可就此一筆勾銷;屠殺之孽,死者魂猶在,殺了便是殺了,哪裏有那麽多理由呢?”李清嵐冷聲開口,道:“葉星河殺我教聖子並一行高手,在古戰場之外引動雷劫開大陣屠戮,導致秘境中流盡喪,對於整個人族而言有重大創傷。”


    “此舉導致人族整體力量下降,該責。”長孫平說道。


    “葉星河幾次下殺手坑殺秘境之人,造成生靈塗炭,人族力量跌落,最後占便宜的隻有奇族,他是罪人!”索羅直接說道。


    “還有一事,莫非大家忘了嗎?”鬥戰天的目光從原始驚天臉上一掠而過,道:“帝主襲殺昆侖古帝,讓人族帝道提前隕落,這等罪孽,莫非就要算了?”


    “帝主已亡,往事難以弄清,何必再提?”清靈搖頭。


    “帝雖亡,但卻有傳人留於世間;葉星河既然得了帝主的好處,理應幫他承擔罪孽。”索羅冷笑。


    狗大爺搖頭起來,狗眼之中滿是冷意,道:“沒有帝主,哪裏有人族的現在,哪裏有你們站在這裏指點江山的資格?”


    “今日隻論過,不論功!”林碧玉嬌哼一聲,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道:“葉星河初入星辰島嶼,便將荒城屠殺一空,這是滔天大罪,無法彌補。”


    “混亂之地規則如此,他人可以殺我,我們便殺不得人?”張緣道怒極,反駁道。


    “人家可沒有你們下手狠。”


    “就是!無論是坑殺雄主,還是讓秘境喪盡中流,又或者屠城,都是前人未曾做出的大惡之舉,葉星河此人與惡魔無異!”


    “大罪當誅,其功不論!”


    四處多是追隨諸多聖子的人,當下立馬開口聲援,討伐葉星河,聲如浪濤一般。


    人人憤慨而起,唾沫橫飛,手指著星辰台上的葉星河破口大罵。


    “哼哼,葉星河你雖然現在撈了不少好處,發了大筆橫財,但這千夫所指的日子,好過麽?”帝衝冷笑,道:“葉星河素有英雄名,在我看來完全是糟蹋了英雄二字,此人殺人無數,貪得無厭,取人家財,辱及他人之母,還給他什麽機會,不如一刀殺了痛快!”


    “說的好,一刀殺了痛快!”索羅眼中冷意一閃,背後的手做了一個手勢,踏步就往葉星河走來。


    “護我人族,殺此大魔!”眾人紛紛怒吼開口,直接往前逼來,竟要趁機下手,做掉葉星河!


    “誰上來試試!”女王怒沉鳳目,身後暴起鏗鏘之音,雅典娜之槍橫指向前,讓要上星辰台的人直接吐血往後退去,臉色極其難看。


    “蓋婭,今日恐怕你庇護不了他!”


    一道怒然之聲傳來,空中飄來一朵黑色的雲彩,落下來一個麵容陰沉的老者。


    老者須發皆白,暮靄沉沉,像是半截身體埋入棺材的人!


    “天南前輩。”院長眼中閃過一抹驚色,說出的話讓眾人一驚。


    一個讓院長都稱之為前輩的人!


    “是我。”他點了點頭,毫不掩飾身上的殺意,衝著葉星河走了過來。


    “神宮天南!”蓋婭女王一驚,迅速擋在了葉星河麵前,道:“你是老輩高人,豈能對小輩動手?真要過招,也應該去找他師父琴仙子動手才是。”


    “是神宮天南!我曾聽太祖父提過他的名號,似乎是上古我們封印紀元千年前的高手啊!”有人說道。


    狗大爺狗腿一顫,道:“這特麽怎麽還能爬出來?”


    “帝道血鬆果讓老夫夫妻兩個又撿了一條命回來。”神宮天南聲音冰冷,道:“葉星河殺我天照神殿殿主副殿主,又殺了我徒兒神宮老太,隨後更是斃殺聖子,這些債,我要親自討還!”


    院長搖頭歎氣,道:“天下恩怨眾多,我也難以厘清,你是前輩人物,今日不想得罪,但既在我星辰學院之中,一切當聽從我的安排方行——今日,不準動武!”


    “不準動武我可以答應你,但是此等罪孽之人,焉能繼承先人帝道所留?”


    神宮天南親自走到了那麵石鼓麵前,攔住了葉星河前進之路,道:“我看你如何獲得資格!”


    “這樣也好,免得院長又替葉星河開後門。”


    “他絕對是這麽想的,一則葉星河為帝主後人,二則他還惦記著葉星河的玄晶。”


    眾人心中揣測起來。


    院長猶豫了一陣,終究走了出來,搖頭道:“為了人族將來,任何有潛力的人我們學院都必須盡力去培養才行!”


    “培養出來,然後讓他屠殺人族嗎?”


    “不錯,比他更有潛力的不是沒有,何必要取這嗜殺之人呢?”


    在諸多聖子的帶領下,輿論一麵倒的壓了過來,讓院長頗為為難。


    “院長,眾意難違,何況學院規矩如此,不得為葉星河做出更改。”長孫平冷笑,道:“除非他願意去奏響石琴!”


    眾人看向石琴,那聖物似有感應,此刻罡風橫掃,弦刀光芒冷冽,誰能奏響?


    “葉星河為帝主傳人,焉能放棄!”去談此琴,響是必然不會響的,到時候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是問題!


    院長搖頭不已。


    “帝主自己都有罪孽在身,如何還能保住傳人?”原始驚天怒道。


    “院長要包庇於他嗎?”眾人皆開口,逼迫院長。


    “算了。”


    院長正為難之時,站在那的黑衣少年開口了,一拂袖,衝著院長拱手一笑,道:“多謝院長厚德,之前多有得罪了。”


    說完,他徑直轉過身了,讓眾人都是一愣,隨即得意的笑了起來:“終究是要放棄了嗎?”


    “好一個論罪不論功,人心不知功,不知這石琴能否通達我心。”


    轉身之間,葉星河並未離去,而是走向了那放著的石琴!


    “他要彈奏石琴。”眾人都吃了一驚。


    “不能彈!”院長臉色一變,道:“此琴玄機莫名,若是它責你之罪孽,極有可能喪生於此。”


    “昔日有天驕人物便隕落在此,還是帝道之後。”黑衣美婦搖頭歎息,要阻止葉星河。


    “那更要讓他試試了,你們不處置他的罪行,讓這石琴來,豈不是正好?”神功天南陰翳一笑。


    “古來未曾響過之琴,昔日雅典娜女帝未曾斬王道時彈奏過都不能響,你又憑什麽?”長孫平不屑而笑。


    前進的葉星河回過頭來,衝著他一笑,道:“憑我之心,論我之功!”


    轟!


    他未曾再拖遝,在眾人以為他找死的目光之中,一步踏入了無盡的罡風之中。


    唰唰唰!


    罡風犀利如劍氣,瞬間席卷而來,雖不是帝道之力,但卻也非凡玄妙,讓人難以捉摸,無法抵抗,層層剝離,血花頓起。


    蓋婭女王手中帝槍一緊,隨時做好了將葉星河救出來的準備。


    “果然是罪孽之人,罡風變得越發凶猛了。”有人大笑了起來。


    葉星河再踏入一步,走到了石琴麵前,琴身上飛出萬道罡風凜冽殺來,像是風暴一般將他卷了起來,帶起的陣陣血花彌漫了四處,將他籠罩而起,眾人隻能看到一道淡薄的身影,甚至連他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了!


    “當心呀……”清靈微微眯起了眼睛。


    黑衣美婦眉頭猛地一皺,玉手一揮一道白光吹散了一些血霧,讓眾人的目光得以看清石琴,以便知道葉星河具體情況。


    “古來未曾響過之石琴,憑你葉星河能彈響?”鬥戰天冷聲開口,道:“我想你留下一條命,等我來殺!”


    血霧飄飄,無人回答,也沒有琴聲在動,讓所有人皺起了眉頭,莫非死了不成?


    “本王要進去一看!”


    蓋婭女王一步踏出的時候,一雙手落在了如刀一般的琴弦上。


    “他沒死,要出手了!”眾人驚道。


    一雙雙目光匯聚起來,多是不信,但依舊看著。


    “要創造奇跡了麽?”洛光倒是對葉星河頗有信心的樣子。


    那是一雙修長的手,緩緩的落了下去。


    嗡!


    琴弦之上斬出了混沌一般的氣息,阻攔葉星河的彈奏——


    手依舊在落下,無視了這些,點在了琴弦之上!


    隻是刹那,指尖破開,朱紅乍現,琴弦卻不為所動,險些將手指切斷。


    毫無意外的,失敗了!


    眾人冷笑初顯的刹那,一聲長歎於當中響起。


    “十五從軍,千裏黃沙漠然行;百戰不歸,甲衣染血,鏗鏘戰鼓明我心。”


    語氣輕巧,卻帶著一股讓人無法忽略的蒼涼將心。


    昔日的一幕幕依舊在血中流淌,滌蕩在弦刀之上,指雖破,石琴以及蔚然不動,他的手不曾停下,波動著那不動的琴弦,不肯放棄,血越發的濃了。


    天體肉身過人,血脈無比強大,匯成石琴之上的駭浪,隨著少年低沉的調子回轉、衝擊。


    他的血在流動,接著石琴緩緩而起,竟然在空中投影出來一幅幅畫像,那是染血的畫,是這奇特的石琴在感應葉星河心中的一切,將過去的一幕幕呈現出來。


    那是沙場一幕,年不足弱冠的少年走在了疆場之上。


    “別父母,去親朋,取笑沙場間;為踐正道快恩仇,一刀飲狼血,卻添愁,萬冠榮華皆難留!”


    昔日,攜不世之功而返京都,為持正道而殺人,被驅出京都,挑起江湖幾多風波。


    “入金陵,下南地,稱尊武道,本萬世風流,無奈天道不公!降責難於人,臨刀劍於世,蒼生倒懸!”


    “馳援洪門,染血神絕;屍達京都,複起征伐……”


    聲音漸漸變得高亢了許多,似滿腔的悲憤之意難以抒發而出,落在弦刀上的手越發的快了,以血濺石琴。


    罡風掃殺,卻漸漸的和緩,四處悄然寂靜,抬頭看著葉星河走過的路,心中懾然。


    一個弱冠之青年,步步而來,卻滿是血腥,是為己,亦是為人?


    若為己,前麵一切皆能解釋,但在京都城下的浴血之戰,明知必死而闖神絕陣的作法,卻是難以解釋。


    “捐軀濟難,丹心何圖?星提劍立,憂以家國!”


    “短生已度二十載,十年修行十年殺;功過如何,留待後人說。”


    嗡!


    琴弦,微微一動!


    “石琴響了!”


    狗大爺大叫了起來,所有人都是一震,有些難以置信。


    這石琴,真的通達了他的心意,並且認可了他的貢獻?


    “沒聽到!”原始驚天咬著牙厚著臉皮說道。


    “昔為玄道護國,但願來路開明;他日登臨帝道,護佑人族,今以血起誓,若違此心,天誅地滅!”葉星河大喝一聲,手猛地撥了下去。


    那低沉的琴音瞬間變得極響了起來,像是在人們耳旁波動,聲震靈魂。


    錚!


    所有鋒利的弦刀瞬間軟化了起來,發出了錚錚琴音,如金戈鐵馬破世而來,心中豪情萬丈,皆化作了鏗鏘之音,動人心魄。


    此刻,之前嘲諷葉星河的人再一次的呆在了原地。


    琴聲奏響,奔雷不息,豁然一歎。


    “此曲——蒼生!”


    轟!


    前方血氣散去,一人緩緩轉身,雖十指染血,但風華蓋代,臉上笑容似帶著舍身之光。


    “說我沽名釣譽之人,可來一試!”


    “爾等說我為魔,卻因私心而屢次針對於我,所幸,所幸!”


    他再回頭,看著那染血的石琴突然大笑起來。


    “人不論功——琴論功!”


    諸人皆默然,無言以對之。


    就連神宮天南這等人物都沉默了,而之前嘲諷葉星河沽名釣譽徒有英雄名的原始驚天和索羅就像是挨了幾個巴掌,臉色通紅。


    黑衣美婦怔怔的看著那染血石琴,琴弦緩緩之主,聲卻似在回轉。


    “一腔赤子意,足以動石心啊!”


    冷石所鑄之心尚且鬆動,可歎人心之冷,猶甚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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