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的燈!我紅豔豔的鈔票!我白花花的銀子!我後半輩子的美好人生!小哥!!你給我賠錢!!!賠錢!!”


    嗷嘮一嗓子蹲在碎玉邊兒上蜷縮成圓圓的一坨,看起來十分悲慘淒涼。


    吳峫差點笑出聲,好在及時憋住齜牙咧嘴的掏了掏耳朵,這破了財的胖子啊,身上的怨氣足以養活百八十個禁婆。


    可人家大張哥才不管這個,任他喊破了喉嚨頭發絲兒都不稀得波動一下,隻一味上上下下的掃視著小三爺,最終將視線定格在被劃開了口子露出部分的白皙大腿,和被血液浸透已經變得擰巴髒兮兮的白色褲子。


    背後牆上照明燈正正剛好打在他的後腦勺形成一圈散射型的光暈,會讓人不由自主卸下防備的清雋【音:俊】麵容愈發趁的他像個普度眾生的菩薩。


    可那周身淩厲的狠絕還未完全散去,這些個特質混雜著融為一體無形之中釋放出致命的吸引力。


    嘖,哪有這樣的菩薩。


    “那麽好用,不用白不用不是。”小狗崽子完全不知道對麵的人在想些什麽,他隻嬉皮笑臉,逆著光眼睛亮晶晶的瞅著那道俊逸挺拔如鬆的身影。


    他惜命。


    現在是真的惜命。


    反正不會死,這個放血的技能簡直為他量身定做。


    又痛又快樂。


    張起欞的瓶蓋兒在打鬥中該是被掀掉了,他似乎毫不意外對麵小孩兒這樣的姿態,掌指間古刀翻轉插回刀鞘看著吳峫。


    小崽子有哪裏不一樣了。


    以往的小三爺也是會笑的,隻是透著一種淡漠與機械,好似靈魂被掏空一般的空洞與被磋磨後的悲苦。


    而現在,雖然依舊溫柔慵懶,暴戾無常,頻繁出現兩種情緒的極端,卻無形之中像是有什麽發生了改變。


    這種感覺無法形容。


    “好看嗎小哥?”吳小佛爺迎著視線抬步上前站到他咫尺之內,歪頭齜個大牙對著悶油瓶傻樂,很明顯的胡扯。


    他僅剩的臉皮似乎都在上輩子裏消磨殆盡了,這輩子立誌不要臉做個天下無敵。


    吳峫看大張哥,大張哥看吳峫,就連棺材旁邊的哀嚎聲都仿佛小了些,這樣八卦看熱鬧的時機哪能少了胖爺。


    隻是讓人遺憾,過了五秒,大張哥麵無表情的移開了目光,轉身將視線投向地上那兩具被處理掉的棺煞。


    跟吳小狗玩兒賴,就連做什麽都不會崩塌人設的黑瞎子也都隻是旗鼓相當。


    更別提懶得說話、沒必要動腦、縱容小崽子成性的張起欞。


    給小狗兒順毛他向來是專業的。


    小三爺自討沒趣兒也不尷尬,摸了摸鼻子跟隨著大張哥去看腳邊已經被處理的不太健全的人形生物。


    要不是吳峫知道那玩意兒從前絕對是個人,說不準就當成黑猩猩或者粽子看待了。


    通體黑毛密集,似乎是因為常年佝僂著腰,營養不良的緣故顯得十分瘦弱矮小,能看到的眼睛鼻子耳朵並不完全,似乎被什麽一整個燙融耷拉在腦袋上顯得十分滲人。


    最離譜的是,它們都長著一雙尖銳鋒利的手爪,看上去根本與野獸無異。


    人到怪物的蛻變經曆的痛苦是常人無法忍受與想象的。


    牆上的裸屍,墓裏的禁婆,棺材裏養的棺煞,沒有一個不是傷天害理損陰德斷子絕孫的。


    汪臧海沒有這方麵的煩惱,因此他把自己的身份發揮到了極致。


    王月半已經停止了哭嚎,他將希望寄予最後五具棺槨上的玉燈,雖然嘴裏還在罵罵咧咧,但眼中的熱切根本就不加掩飾。


    “我們收起來吧,我受不住這樣的打擊,你們這兩個敗家子兒怎麽知道持家的艱難,這樣的事情再來一次天真你就真要給我念往生經了。”


    胖媽媽一隻手捂著胸口一臉的心痛欲絕,腳底下做作的蹣跚著把手伸向完好的玉燈。


    吳峫一臉冷漠的抓著他伸出去的手掉轉了個方向,摸金小王子差點就著力量來一場原地旋轉的天鵝湖芭蕾。


    “他們的七竅被鐵水封死感受不到外界。卻依然因為我們的到來兒醒轉,你覺得是為什麽。”吳小佛爺攬著肩膀把人箍在身邊。


    棺煞這種被記載在野史傳說裏的東西,知道歸知道,但也隻是皮毛,換做是別人他可能就任由對方試探送死了,可王月半真不行。


    諸葛肥龍也不是什麽貪財沒腦子的莽貨,他剛才的樣子大半兒都有做戲逗小狗裝可憐的成分,聽到這話也不禁正了臉色開始沉思。


    財寶動人心,但也得有命花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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