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仙筆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


    “若想與我結緣,請在紙上畫圈。”


    “筆仙筆仙......”


    密林寂靜,所有人大氣不敢喘,五雙眼睛直勾勾看著在紙上豎著的鉛筆。


    直播間的彈幕也在飛速滾動。


    [真的能請出來嗎,這荒山野嶺的。]


    [你是新來的吧,上次都請出來了。]


    [這種小兒科的把戲,我十幾年前都會了。]


    [吹吧就,我是堅定地唯物主義者。]


    [我插一句嘴,小姐姐真的好好看呦。]


    [不是,大晚上的都是閑的,你爹媽供你上大學就是為了這。]


    [哪兒來的狗,上來就咬。]


    [筆仙筆仙,給我五百萬,再給我找個漂亮老婆,最後讓我無病無災。]


    [哎呦嗬,你這連吃帶拿啊,要不要臉。]


    [請出來,我直播吃......]


    忽然,不知從何處刮來一陣風,桌角的紅蠟燭火焰開始晃動,山林的黑暗中傳出了‘窸窸窣窣’的移動聲。


    “來了嘛。”喬旺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壓低嗓音道:“真的請過來了?”


    錢瑩瑩沒出聲,躲在他身邊瑟瑟發抖,手中的汗浸濕了符紙,黏黏糊糊的也不敢鬆手。


    歐陽明站在機器後,不斷地將鏡頭推進又縮放,把氛圍掌握的剛剛好。


    “來了。”


    蘇黎聽到馬原說出這兩個字,下一秒她感受到手上多了有一份力,拖著她與馬原的手,用鉛筆在紙上畫圈。


    蘇黎瞪大眼睛,視線來回打轉,好奇與激動刺激著她的神經。


    馬原小心翼翼提問,“筆仙,你來了嗎。”


    鉛筆帶領著兩人的手,在紙上緩緩移動了一個圈,最終停留在了「是」


    馬原麵露喜色,看了眼鏡頭又看了眼旁邊擺放的手機,彈幕還在飛速的刷屏。


    “朋友們,有什麽想問的,可以打在公屏上,小原幫你們問。”


    他熟門熟路走著直播流程,抬頭問著蘇黎。


    “小蘇啊,你有沒有想問的。”


    “我啊?”蘇黎想了一會兒,點點頭,對著鉛筆道:“我能出去嗎?”


    她這句話沒頭沒尾,眾人也隻是以為她說的是,[能從大山出去嘛]。


    其實,她的意思是,她能從櫻花酒店出去嗎。


    馬原愣了一瞬,瞬間接話,“這個問題不太好,你要不換一個?”


    畢竟從大山出去,這答案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根本沒有看點。


    他扭過臉擋著鏡頭,眼神示意蘇黎必須更換一個問題。


    蘇黎手有些酸,她想趕緊結束,問道,“筆仙,我最後的死亡是非意外死亡的嗎?”


    她說完話的下一刻,筆尖在桌上開始轉動,不停地畫圈,即使無限次接近「是」與「否」,但始終沒有停留。


    眾人意識到不對勁兒,直播間的觀眾也發現不對。


    [怎麽回事兒?]


    [為什麽不停啊。]


    [筆仙這是被難住了嘛?]


    [不是吧阿sir,假的,都是劇本劇本啊。]


    [傻子演給瘋子看,還看的那麽起勁。]


    [不愛看都*,別***瞎**]


    [哥們心裏幹淨了。]


    蘇黎看看瘋狂轉動的筆,又看看臉色難看的馬原,心想,這也太敬業了,不去當演員都可惜了。


    她手都沒使勁兒,動筆使勁兒的人隻可能是馬原。


    況且,她相信有鬼,畢竟錢瑩瑩都被上身了好幾次了。


    但誰家鬼憑借幾句話就出來做遊戲啊,又不是咒語,也沒給鬼燒點香火的。


    人家鬼就活該做無薪酬工作啊。


    “看,看來小蘇的問題太過複雜了,筆仙大人無法回答。”馬原及時的打圓場,他的後背已經滲出細小的薄汗,與衣服貼著一起,濕漉黏膩。


    他咽了口唾沫,勉強露出一絲笑,“我們還是換下一個......”


    [問題]二字還沒說出口,隻聽——


    “哢”


    鉛筆的筆尖就因為戳入紙上的洞中受到牽製斷了。


    場麵一下子靜止,焦點再次聚集到兩人手中的鉛筆。


    一時間,所有人都忘記動,忘記呼吸。


    就連蘇黎也驚訝這個小插曲。


    彈幕還在不斷地刷,無人再關注上麵說的是什麽了。


    蘇黎想要抽回手,卻被馬原尖叫嗬斥:“住手!”


    馬原麵上嚴肅眼睛死死盯著斷裂的筆芯,話中打著顫,“我們要先把筆仙送走,送走才行。”


    “筆仙筆仙,請回去。”


    “筆仙筆仙,請回去。”


    “筆仙比賽,請回去。”


    原本隻有馬原自己在說,蘇黎隻是張張嘴沒出聲。


    聽著聽著,幾道和聲摻雜在內。


    她扭頭看去,設備後的錢瑩瑩和喬旺不知何時也跟著念叨這幾句話,歐陽明依舊堅守在機器前,頭也沒抬。


    可念叨了足足一分鍾,鉛筆依舊沒有動,兩人的手都懸在半空,很吃力又酸痛。


    “社長,是不是已經走了?”蘇黎試探性問道。


    馬原沒理她,還在默念,就好像這件事靠信念感就會完成。


    又過去了一分鍾。


    兩分鍾......


    三分鍾......


    在蘇黎準備直接把手撤回來的同時,山林之中呼嘯而過一陣風。


    風將本就不怎麽穩定的蠟燭直接吹倒,火焰接觸到紙張立馬點燃。


    短短幾秒鍾,一張紙被燒的隻剩下灰燼。


    兩人的手早在蠟燭倒下的那一刹直接收回,鉛筆順著傾斜的桌麵,“咕嚕咕嚕”滾到地麵的草地上。


    馬原的臉色更難看了,他扭過頭看著屏幕上的彈幕解釋道:


    “哎呀,看來今夜的風挺大的,一會兒可能就下雨了。”


    “筆仙沒送走?應該是送走了的,不用擔心不用擔心。”


    “謝謝‘琳琳愛吃肉’送來的煙花,謝謝‘小狗就是呂’送的十個衝天炮。”


    “謝謝大家,多給我們點點關注,上上人氣票啊。”


    馬原帶著手機往旁邊走去,歐陽明一邊將鏡頭對準他的同時,一邊招呼錢瑩瑩上去與蘇黎一起收拾裝備。


    “蘇蘇,你沒事吧。”錢瑩瑩眼睛裏蓄著淚,小臉嚇得都白了幾分。


    “我沒事啊。”蘇黎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就是胳膊懸空半天沒個支撐,有點麻。


    “剛剛筆尖斷了,我都嚇壞了。”錢瑩瑩仍心有餘悸。


    “你怕啥。”蘇黎打趣的目光從頭到腳將她掃視一遍,“你都快用符紙把自己糊完了。”


    “肯定上不了你的身的。”


    兩人把桌子快速折疊,重新將地方回歸原樣,帶著蠟燭又返回隊伍。


    錢瑩瑩手中被浸濕的符紙已經被她直接戳爛,她隨手丟棄到旁邊的空地上。


    所有人沒注意,符紙在草叢中亮起一點火星,又瞬間熄滅,就如同什麽沒有發生過一樣。


    “好了朋友們,我們要趕往下一個地方了。”


    “請不要離開直播間,我們會在下一個整點給大家再進行招魂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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