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懲戒室裏,一隻雄蟲跪倒在地,臉上雖然沒有一絲傷痕,但是身上卻早已是血跡累累,猙獰可怕。


    江尋坐在座椅上,雙腳交疊,神情淡漠地摘掉了沾了血的手套,然後丟到一邊。他對身邊站著的軍雌說道:“留口氣就行。”


    那隻被打傷在地的雄蟲是艾伯特, 他聽到江尋的話,強撐著抬頭,眼睛裏全是恨意和噴怒:“就算你是皇子,也不能無緣無故對我動用私刑!你就不怕雄保會找上你嗎?”


    艾伯特不明白,明明他們都是雄蟲,江尋何必為了一隻雌蟲這樣對他?一隻雌蟲而已。


    江尋本要轉身就走,但是聽到艾伯特的話便停了下來。江尋的模樣好看,自帶一種疏離感和高貴感,如今他神情淡漠,更是讓蟲生出了幾分敬畏和恐懼。


    江尋站在那,睨視著艾伯特,眼神裏是不屑:“綁架雌蟲,並且企圖對其進行侵害,這還不算理由?”


    艾伯特應該感謝裴之玉完整的逃了出來,並且沒有留下陰影,否則,江尋一定會直接殺了他。


    這個世界有它自己的規則。艾伯特既然可以以上位者的姿態輕視裴之玉的生命,那麽江尋同樣也可以以上位者的姿態輕視艾伯特的生命。


    艾伯特一愣,顯然是不認同江尋的話:“我承認,我不該覬覦你的雌蟲,但是……但是他並沒有怎麽樣不是嗎?他隻是一隻雌蟲罷了!求求你,放過我!”


    江尋沒有教育人或者蟲的習慣,他隻是淡淡地看了地上狼狽肮髒的雄蟲一眼,然後轉身離開。


    艾伯特的哭叫聲還一直在懲戒室裏回蕩。


    艾伯特明白如果沒有江尋的同意,他還是走不出這裏了。他在這裏已經一個多星期了,如果家裏蟲能救他出來早就救了,如今遲遲沒有消息,已經能說明問題了。那就是,江尋把這一切都攔了下來。


    艾伯特垂下眸,身體上疼痛,腦子更是混亂。裴之玉和江尋的話交替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久久不能消散,他說不清是什麽感覺,


    最後,艾伯特隻能垂下頭,一遍遍地重複同一句話,以說服自己是對的。


    “不過是一隻雌蟲罷了,我可是雄蟲……”


    剛一出懲戒室,費倫斯就上前匯報:“殿下,蟲帝想要見您。”


    江尋接過侍從遞過來的手帕,細細地擦拭著白皙的手,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他現在倒是願意見我了。”


    之前裴之玉被抓走,就有蟲帝的手筆。江尋隻要一想到蟲帝拒絕和他交談的樣子就氣得牙癢癢。


    費倫斯不是個瞎的,自然是知道江尋和宮裏那位起了矛盾,但是他作為江尋的親衛隊,必然是要效忠於江尋的。


    費倫斯低著頭,沒有說話。


    江尋將用好的手帕遞給侍從,懶懶抬眼道:“走吧,正好我也想見他。”


    因為是父子相見,所以他們並沒有什麽太多的講究,而是在王宮的後花園見麵的。江尋落座後,慢悠悠的端起茶杯,品嚐起了茶來。


    本在等候的蟲帝就不滿江尋的遲到,如今看到他這副樣子更是不悅:“西裏爾,你的禮儀呢?”


    江尋不緊不慢地品了一口茶,然後才放下茶杯:“哦,喂狗了。”


    蟲帝還想要什麽禮儀?江尋想,他現在能好好地坐在這,已經是最大的禮儀了。


    蟲帝和江尋的樣貌像了個七八分,都是一等一的好樣貌,又因身份的尊貴,自帶貴氣和高雅,坐在一起極為養眼。隻是,如今的氣氛有些僵硬,周圍的侍從和護衛都有些小心翼翼,生怕被遷怒。


    蟲帝閉了閉眼,對江尋的行為很是看不起:“我也不想和你拐彎抹角,你必須娶帕克家的雌蟲。”


    江尋:“我拒絕。”


    蟲帝的表情再也沉不住了:“隻是一隻雌蟲而已,你留著便是,何必要放棄帕克家這個助力?”


    江尋扯了扯嘴角:“您當帕克家的蟲都是傻的?皇室真和他們聯姻了,誰控製誰還不知道呢,您怎麽知道皇室一定會是贏家?”


    皇室和軍團表麵是從屬的關係,但事實上一直是兩股勢力。皇室想打開軍團的口子,軍團可不一定會同意。


    蟲帝何嚐又不知道這些事,可蟲族雌多雄少,就注定了曆代以雄蟲為繼承蟲的皇室會在在權勢之爭中擁有天然優勢。而江尋的話,更多的是像一個借口,是為了留住巴利克家的雌蟲的一個借口。


    蟲帝冷冷抬眸:“你能做到的,西裏爾。”


    江尋冷笑了一聲:“不,我做不到。”


    蟲帝:“蟲族的雌雄問題愈漸尖銳,皇室需要軍團的來穩固地位和權勢。”


    皇室擁有自己的獨立軍隊,雖實力不容輕視,但相比於龐大的軍團來說,是遠遠不夠看的。


    蟲帝接著說:“那隻雌蟲,隻能給你一時歡愉罷了。”


    江尋垂著眸,有一下沒一下地擺弄自己的衣袖,這個上麵竟然有今天在懲戒室裏不小心沾上的血跡。


    他心想,一會兒得把這件衣服換了再去接裴之玉,畢竟對方可是個潔癖。


    蟲帝看江尋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更是不悅:“你聽見我說的了嗎?”


    江尋懶懶地收回了神:“既然您的態度那麽明確,那麽我也將我的意思說清楚,我的伴侶隻能是他。”


    蟲帝站起身:“西裏爾!”


    江尋冷冷抬眼,聲音緩慢慵懶,卻是遊曳著危險:“這是我最後一次和您說這件事,如果您再對他下手,那麽我不會像這次一樣就那麽算了的。”


    “畢竟,我可不想像您一樣,連自己心愛的雌蟲都保不住,甚至還要拿他留下的唯一的蟲崽子去聯姻。”


    話音落下,蟲帝的臉色異常難看,他的身形一僵,指尖在桌下微微顫抖。但是江尋對他的反應沒有興趣,起身行了個禮就走了。


    “我就先走了,雄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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