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月聽到開門聲趕緊擦幹淨眼淚。


    本來就不招人喜歡,不能再惹人厭煩。


    “大半夜在這看星星這麽風雅。”江宇開著玩笑,順手設下結界。


    芊月情緒很差,估計有心事。


    “主人,你別笑我了。”


    “我就是睡不著,出來透透氣。”芊月小心隱藏情緒,輕輕笑了笑。


    “是不是太激烈身體不舒服,我看到你有些控製不住。”


    “下次你提醒我。”江宇真心不會安慰人。


    “主人,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也知道自己很差。”


    “可是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你,我沒有說謊。”


    “我不怕痛,也不怕死。”芊月抬起頭,眼神比星光刺眼。


    “芊月,我去琅市就是想讓你跟我回琴島。”江宇把她攬進懷裏。


    “主人,我想用自己的性命換一件東西。”


    “換什麽?”


    “我媽媽回來了,她成了屍魅,屍皇不會放她離開,我想換一份庇護。”


    芊月不敢抬頭,她的話很自私,自私到極點。


    讓主人為了一個可有可無的玩具成為屍皇死敵,甚至會連累整個琴島。


    圖什麽?


    “我答應你的交易。”


    “不過你的命比這份庇護貴很多,我再送你一份傳承。”江宇聞著女孩秀發上的香氣。


    如同重生前無數夜晚一樣。


    “江宇,我還是想不通,我到底哪點值得你付出。”芊月淚水滴在腳下,閃閃發光。


    “哪點?”


    “芊月,如果有一天需要用你的一切換回我的命,你會不會猶豫。”江宇對她比她對自己都要了解。


    “你知道答案。”


    “從你在大廈裏救下我,幫我找到家人,我的一切就都是你的。”芊月語氣堅定。


    “好了,心事解決,回去休息吧,明天我去找蘇河把你要出來。”


    “大不了出點血。”


    “你把鬼龍留給他,我幫你找個可愛點的寵物。”江宇說完站起身,卻被芊月拉住衣服。


    “江宇,出來之前給你準備了很多小禮物,一直沒機會送給你。”


    “現在補上。”芊月回憶媽媽教的戰術,一招一式付諸實踐。


    星光下演奏樂曲,剪影很美。


    “把這本書讀熟。”江宇取出一本小冊子遞給芊月,女孩抬頭,發現江宇盯著她看,心率爆表。


    “好,我會好好學。”


    “我學東西很快,不會讓你失望。”女孩收起書本,根本不敢看書名。


    此時此刻害羞的大腦充血,整個身體都在燃燒。


    怕血管會爆掉。


    ......


    琅市庇護所外。


    屍群蔓延到天際,無窮無盡,不知疲倦。


    戰鬥已經持續一天兩夜,十萬屍群一刻不停衝擊城牆,覺醒者用身體堵住缺口。


    用生命築起城牆。


    現在不同之前,戰隊中很多人都重新組建家庭,妻子,丈夫,孩子,城裏都是牽掛。


    沒有一個人退縮。


    蘇河被刺殺,琅市庇護所群龍無首,戰隊首席宋明負責指揮倒也影響不大。


    最大的問題是鬼龍不在,普通覺醒者根本無法撼動巨型屍防禦,城牆一片片倒塌。


    屍巫自始至終都還沒有出手,按往常推斷,它們開始下場收割,基本預示戰鬥結束。


    屍巫很珍貴,防禦又很弱,隻參與收割,隻有庇護所防線被徹底撕開才會入場。


    宋明更擔心的是屍魅,從戰鬥開始到現在還沒見她出手,戰隊精英隻能原地待命。


    所有人都是抱著必死決心在戰鬥。


    親情是人類的軟肋,挾持後可以任意拿捏,再無畏的英雄也會屈服。


    親情也是人類最強後盾。


    家人在身後,你永遠無法預料他們會爆發出多麽恐怖的力量。


    “第三戰隊後退修整,第七戰隊補上。”宋明發號施令,聲音沙啞幹澀。


    他向缺口看去,城牆外隻退回十幾個人,滿身血汙,長刀歪歪扭扭,刀刃全是缺口。


    宋明盡量按下情緒,他記得很清楚,每個戰隊滿編最少五十人。


    “治療師,你們是死人嗎,快救人。”


    聽到命令,帳篷裏一個女孩衝出來,眼睛布滿血絲,走路腳步虛浮,揮手凝聚能量。


    治療異能施展一半,直挺挺昏死過去,周圍兩個女孩上前查看。


    女孩已經沒了心跳。


    高強度戰鬥讓精神透支,無限製吸收晶核恢複能量,輔助覺醒者血管經脈都處在崩潰邊緣。


    很多人已經被戾氣侵染。


    他們的妻子和丈夫在城牆外廝殺,孩子在城牆內恐懼不安,除了拚上性命別無選擇。


    周夢藍站在空中,隱藏身形看著腳下戰場。


    眼神一片死寂。


    作為高階屍魅,擁有完整神智和記憶很正常,可怕的是她依舊保留人性。


    人性、理智這種情感不應該出現在一隻喪屍身上,沒有喪屍會因為人類死亡而感到難過。


    就像人類不可能為了炸熟一盤的蟬蛹傷心落淚,人類在高階喪屍眼裏就是蟲子。


    小部分美味,大部分連吞噬都提不起胃口。


    問題是她會難過,因為死去的人類,她身上的秘密無人知曉,包括屍皇。


    周夢藍抬頭望著天空,太陽已經開始西斜,屍皇的命令她不能違背。


    天黑之前必須破城。


    “嗡——”


    輕輕張開口,蜂鳴聲在每個喪屍耳中響起,屍群開始後退集結陣列,準備最後決戰。


    屍巫陣列在縫合屍掩護下向城牆走去,空中烏雲密布,黑色雨滴在雲層中凝結。


    “芊月,隻要你好好活著,死再多人我也不在乎。”


    “我是屍魅。”


    “是喪屍。”


    “喪屍沒有人性,也不能有人性。”周夢藍喃喃自語,試圖說服自己。


    為了不讓屍皇起疑心,城破後她必須第一個衝進庇護所屠殺,讓屍巫損失降到最低。


    城牆缺口堆滿屍體,人類的,喪屍的,支離破碎,混合在一起。


    烏雲向城裏移動,黑色雨滴墜落,倒地的屍體紛紛站起身。


    昔日可以把後背交付給彼此的戰友,此刻張開巨口,嘶吼著向城裏衝去。


    有的沒有手臂,有的皮肉削去一半,甚至很多隻有上半身,拖著內髒在地上爬行。


    “還是敗了。”


    宋明望著屍潮,麵如死灰,喪屍數量戰鬥剛開始時多了很多,後麵還在源源不斷補充。


    仿佛永遠也殺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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