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時期,戰爭多起於自然災害,這次也不例外。


    接連數月的暴雨,黃河決堤,整個中原成為澤地,糧食絕收,子民流離失所,舜帝聯盟原本穩固的統治分崩離析,戰亂四起。


    舜帝調集軍隊四處鎮壓,導致都城空虛,方氏部落首領歡兜領大軍兵臨城下。


    大軍壓境,求援已來不及,舜帝之子義均代理國事,他心慌,城外歡兜心更慌。


    負責鎮守都城的四隻異獸曾經都是獨霸一方的存在,短時間內不可能攻下。


    持久戰更不可能,一是糧草有限,二是舜帝不知何時會回城。


    歡兜傾盡全部兵力圍攻都城,不過是想要談條件。


    方氏部落沿河定居,占有中原最富饒的土地,舜帝下令讓他們遷徙,離開世代居住的故鄉。


    更狠的是,讓部落子民全部打散融入九州各地生活。


    舜帝手裏握著九州最強戰力,歡兜原本沒有談條件的資格,誰知老天沒有放棄方氏部落。


    連月大雨,對九州是毀滅性災難,對方氏部落影響很小,世代居住在大河沿岸,河水決堤是常態,族人早就習慣。


    竹排船塢連城一片,損失不到三成。


    歡兜有自知之明,方氏部落沒有掌控九州的實力,他要的是絕對自治。


    可以上供,部落私兵可以有限範圍內聽調,解散絕無可能。


    五日後,舜帝平叛結束帶大軍回城。


    接下來發生了戲劇性的一幕,歡兜認為自己部落私兵很弱,打的很心虛。


    舜帝認為自己正規軍很強,也沒把歡兜放在眼裏,十五萬正規軍對戰七萬部落私兵。


    十五萬人在水澤中艱難戰鬥,方氏部落私兵早就適應在淤泥上行走作戰。


    那一戰,舜帝慘敗,逃出去的殘兵不足萬人。


    都城內,所有人陷入絕望之中,十五萬人不算什麽,但征調軍隊需要時間。


    義均比誰都清楚,歡兜若是強攻,都城最多能堅守半月,所謂的四大護國異獸,隻有一隻在城中。


    駐守都城的強者,盡數散落九州各地安撫災民,轄製地方軍隊。


    此刻國都就是座空城,與外界徹底失去聯係。


    都城城牆上。


    燭光和宵明站在塔樓內,兩人望著城外星星點點火光,神情平靜。


    兩人都是覺醒者,掌管光明與火焰,九州信仰她們的凡人很多,加上本身實力強悍,圍城對她們來說並不是死局。


    對父親的統治和都城十幾萬子民卻是死局。


    突然,城牆上傳來哥哥興奮的笑聲,燭光默然,大軍圍城,有什麽事值得如此高興。


    義均邊跑邊大聲呼喊:“妹妹,妹妹,都城有救了,父親很快就能回來。”


    “你們快去梳洗準備下,隨我一起去接見使者。”


    妹妹?


    好陌生的稱呼,哥哥義均是父親正妻娥皇生的孩子,她和姐姐出身很低,母親登比氏連名字都沒有。


    義均向來叫她們賤婢。


    多數時候把她們當做空氣,姐姐性子軟弱,會淒慘些,經常被哥哥拿來當出氣筒。


    上個月,她不過離開數日,回來時宵明肋骨折斷數根。


    不要說把宵明當做妹妹,義均根本不把她當人,奴婢都不如。


    燭光還好,她真的會殺人,她要殺得人,舜帝都攔不住。


    這次也一樣,回來後看到姐姐慘狀,一氣之下屠了義均宮裏所有屬下。


    她再瘋也不敢動王位繼承人,那些奴仆不算人,用來出氣剛剛好。


    聽到義均的語氣,燭火心中有些慌亂,很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間。


    她的預感沒有錯。


    接下來幾天,宵明成了提線木偶,學習出嫁知識,量尺寸,裁衣服,一遍又一遍試穿嫁衣。


    義均前所未有的溫柔,事事親力親為,甚至會單膝跪地幫姐姐整理衣裙。


    他的眼中每時每刻都燃燒著一團火,燭光看著害怕。


    都城後宮,一處別院內。


    燭光陪著姐姐站在二樓陽台,夜色漆黑,院子周圍護衛多了數倍,實力不弱。


    不是保護,是看管,宵明現在是貴重物品,很值錢。


    姐姐握著她的手,握的很緊,有點痛:“妹妹,我害怕。”


    “他們都說歡兜生的半人半獸,最喜歡生吃人肉,身邊的女人活不過半年。”


    “是不是真的?”


    “我不想嫁人...”


    燭光幫她整理額邊散落的發絲,溫柔道:“沒事,我替你去。”


    “你知道我膽子最大了,也不想一輩子待在都城裏。”


    “潘城真的很無聊。”


    宵明低著頭掉眼淚,她很想說不用,她不想妹妹做替死鬼,張了幾次口,怎麽也發不出聲音。


    她就是個廢物,又蠢膽子又小!


    砰!


    房門被直接踢開,義均大踏步走進來,毫無顧忌,也不在乎他進的是不是妹妹閨房。


    “嘖嘖!”


    “兩位好妹妹,說出來你們都不信,我自己都不敢信。”


    “你們猜傍晚誰進城了?”


    義均一身酒氣,雙眼赤紅,宵明嚇得身體發抖,上次哥哥喝醉,踩碎了她三根肋骨。


    沒有理由,就是尋開心。


    燭光擋在姐姐麵前,淡聲道:“父親回來了?”


    聯姻還未開始,歡兜倒是大方,父親回來,她去求一下,或許會有轉機。


    義均眼神興奮,比之前還要癲狂:“怎麽可能,那老東西不知道還活著沒有。”


    “這些都不重要!”


    “歡兜又派使者進城了,你猜他們帶來了什麽?”


    “說出來你們都不信,三顆神石,不是碎片,是完整的神石結晶。”


    “這隻是訂禮,等你們嫁過去,還會送來四顆神石作為聘禮。”


    “歡兜這家夥真是豪爽。”


    “使者還說,隻要我答應方氏部落自治,以後貢品多加三成,還會全力輔佐我登上王座。”


    燭光愣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喃喃道:“我們?”


    “什麽意思?”


    義均大手一揮,氣勢十足:“還能有什麽意思,歡兜倒是會玩,他知道宵明還有個雙胞胎妹妹。”


    “聘禮直接翻倍。”


    “知道自己值這麽多神石,是不是很開心?”


    義均喋喋不休,借著酒勁開始胡言亂語,接下來的話讓姐妹兩人寒意徹骨。


    如墜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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