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腳下,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婆婆給女孩把著脈。


    老人慈祥和藹,說話慢聲慢氣。


    “沒什麽大礙,受了點風寒而已,喝完薑湯好好睡一覺,不用吃藥。”


    女孩尷尬的笑了笑,做出掏錢的動作卻掏不出錢,臉色微微泛紅。


    老婆婆不緊不慢的取出幾塊幹薑,又放了一小袋紅糖,用樹葉包好遞給女孩。


    女孩不敢接:“白婆婆,我沒帶錢,藥一會回來再拿。”


    老人把藥直接放在女孩手中,笑起來皺紋更深了,聲音說不出的溫暖。


    “拿著吧。”


    “藥是我自己采的,紅糖是病人送的,年紀大了可不敢吃太多糖。”


    “都結塊了,扔掉可惜。”


    女孩掉著眼淚,不再推辭,把藥收起來,臨走時轉身說道:“我會付錢,我還有幾個餅子...”


    老人打斷了她的話,安慰道:“老太太吃的少,牙也不好,可咬不動你的餅。”


    “等病好了,過來給我打一天下手,算作診金。”


    “隻管飯沒有錢。”


    女孩答應下,轉身離開,老人起身,對著門外喊道:“年紀大了不中用,我先睡一會,你們回去吧。”


    “下午再過來。”


    老人說完,拉上卷簾門,顫巍巍的走回桌前,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低下身子,緩緩躺在搖椅上,長長舒了口氣。


    這才看向橫梁上站著的小黃耗子。


    “黃丫頭,今天這麽閑,你們家那位煞星沒跟著來?”


    小黃耗子跳下房梁,半空中化作人形,老人盯著看了許久,歎了口氣。


    “哎!年輕真好啊!”


    小仙乖巧的拿起暖水瓶,給老人倒滿水杯,猶豫的說道:“白奶奶,我的封將死了。”


    搖椅晃了晃,咯吱作響。


    “死了也好,我早就警告過他,我們是仙家,不是凶獸,因果他背不起。”


    “黃丫頭,沒地方去就留下,奶奶養著你,總好過在外麵亂跑。”


    小仙坐在躺椅邊的桌子上,肌膚晶瑩剔透,會發光一般。


    老人忍不住摩挲著她的臉蛋,眼神中滿是羨慕。


    月殞那一刻,油盡燈枯的老刺蝟趴在玉米地裏等死。


    不知算是運氣好還是不好,斷氣的前一秒,傳承降臨。


    老刺蝟重獲生機,歲月卻不可逆。


    小仙安靜坐著,不知該如何開口,上次她被人打成重傷,養病時老人給她講過很多故事。


    那次她傷的很重,若不是對手顧忌仙家名頭,早就被人打死。


    “白奶奶,我有一個朋友,她快死了。”


    “魂魄被人打成了篩子,您能不能...”


    老人手停在半空,眼中沒了溫度,語氣冷了幾分:“黃丫頭,白仙不喜殺人。”


    “但凡出手,對方必是罪大惡極之徒,屠城滅國的存在。”


    “三年,我隻動過五次殺心。”


    “你也應該知道,我不是人類,他們的獵殺和爭奪在我眼裏不是惡事。”


    “我殺的人,他們做的事...”


    小仙趕緊解釋:“白奶奶,她是幾千上萬年前的古神,不是人類。”


    “不過她受的傷確實和您的手法很相似,主人舍得花錢,您可以提任何條件。”


    老人表情舒緩了許多:“主人?你倒是不閑著,年輕就是好啊!”


    小仙臉色微紅,抬起頭看著老人:“白奶奶,您一直想要的那些寶物,或許主人能找到。”


    “要不要賭一把?”


    老人眼眸微縮,凝視著小仙:“你告訴了他我的存在?”


    小仙趕緊搖頭:“沒有沒有,我一個字也沒說,我是偷偷跑出來的。”


    “白奶奶,我不想你錯過機會,才冒險瞞著主人來找你。”


    “主人很厲害,手底下古神都有好幾個,我真的認為他能找到。”


    “你的時間不多了。”


    ......


    太陽偏西,光芒不驕不躁。


    赤楓城外出現了滑稽的一幕,小黃耗子背著老刺蝟在荒野上疾馳。


    速度極快,帶起一片殘影。


    喪屍還未靠近便被飛刺射殺,異獸遠遠避開,仙家的威懾力可不僅僅隻對人類。


    七星湖,夜明村內。


    太陽還未落山,小仙便在院子門口化作人形,身上被汗水濕透,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白婆婆沒有出現。


    芊月迎出來,詢問的眼神看著她,失望的情緒巧妙掩蓋過去。


    “她不肯來?”


    小仙輕輕搖頭,遲疑道:“能不能讓我和主人單獨說話。”


    “芊月姐,主人真的會允許我提條件,我想聽你說實話。”


    “我害怕。”


    芊月摸摸她的頭發,小丫頭似乎很不喜歡穿衣服,夕陽下膚色誘人。


    “好好做事,主人能看到,條件隻要別太離譜就行。”


    “嗯——”


    “祝你好運!”


    芊月回房間,把錦鯉和燭光喊出來,給小仙比了個ok的手勢。


    小仙勉強笑了笑,心裏忐忑,汗水順著發梢滴落,在胸前濺起晶瑩微光。


    江宇還在翻書,魂魄修複有了點眉目,僅限人類,古神屬不屬於人類範疇他吃不準。


    精神能量的強度相差太多。


    看到小仙進來,江宇合上書本,輕聲問道:“有事?”


    小仙站在客廳中間,一路上想了無數說辭,事到臨頭,大腦一片空白。


    “主、主人...”


    “我...我...”


    江宇抬起頭,看到小丫頭狼狽的模樣,精神舒緩許多,柔聲道:“玩累了?”


    “先喝口水再慢慢說,想要什麽東西?”


    聽到主人的話,小仙嚇得更不敢說話,說好的保密呢?


    小丫頭滿身水漬,江宇不用想也知道剛從湖裏玩水回來。


    看她欲言又止的尷尬表情,多半是來談條件。


    既然選擇養著這隻獸耳小蘿莉,總要送點見麵禮意思下。


    小仙一臉慷慨就義的表情,拿起桌子上的茶壺,‘咕嘟咕嘟’喝了個幹淨。


    長舒了一口氣,放鬆了點。


    人類真是半點也不能信,芊月明明發誓不告訴主人,轉頭就把她賣了。


    很明顯,主人知道她是來談條件的。


    “主人,我說了你別生氣,東西不太好找,我...我...”


    白奶奶要的東西她聽都沒聽過,光聽名字就知道是稀世珍寶。


    怎麽向主人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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